這一刻，甦宇忍不住有些懷疑了起來。
時間並未流逝，可卻多了一段記憶。
可很快，甦宇就皺起了眉頭，搖搖頭，呢喃道︰“不，那絕不是一場夢。”
記憶，太清晰了，清晰到仿佛是真實發生的一樣。
常人做夢，醒來之後，或只記得做夢了，可夢里發生了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
或想起來一些，也是十分模糊，只記得一些零散的片段。
很少有人記得夢里發生的一切，至于說，夢境仿佛真實發生的一樣，那就更是十分罕見了。
這一刻，甦宇意識到，自己絕對不是在做夢。
哪里有什麼夢？
听了元始天尊講法數月，必然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姜子牙轉頭，望著甦宇，溫和地說道︰“剛剛，我們是真的去見了一趟天尊。”
頓了頓，姜子牙對甦宇說道︰“甦宇，謝謝你。”
甦宇，真的謝謝你。
若非是你，我今日見不到……師尊。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活著的師尊了。
所以，我要謝謝你。
甦宇有些茫然。
你謝我做什麼？
我還要謝謝你帶我去見元始天尊呢！
“甦宇，帶你去見天尊，可有收獲？”姜子牙期待地問道。
“受益匪淺。”甦宇如實說道。
“那麼，關于第十一境，現在可有頭緒？”姜子牙更期待了。
“有一些頭緒了。”甦宇點頭，想了想，如實說道︰“但短短四個小時內，想要摸索出第十一境，怕是遠遠不夠。”
四個小時，太短了。
甦宇哪怕覺得受益匪淺，也深知自己不可能在四個小時內做到。
“沒想著讓你在四個小時內摸索出第十一境。”
姜子牙失笑，說道︰“四個小時，換誰都做不到。”
“可是，大夏那麼多人……”甦宇有些惆悵。
那麼多的人，都需要修行。
總不能讓眾人都止步第十境吧？
止步第十境，意味著大家都無法變強。
“若是能早日摸索出第十一境，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姜子牙緩緩說道︰“摸索不出來，那也沒事，大家還能走舊道。”
“舊道不好走，但不是說不能走。”
“真要走，辦法多的是。”
“可是，部長曾說過……”甦宇下意識地開口反駁。
“在某些方面，戰說的話，其實也沒問題。”姜子牙打斷了甦宇的話，緩緩說道︰“但有些事情，戰說的太絕對了。”
“這世上，任何事情，皆有一線生機的。”
“甚至，都不止一線生機。”
“戰的話，你以後信一半就好。”
姜子牙笑了笑，拍了拍甦宇的肩膀，說道︰“好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至于第十一境，不必太放在心上。”
“能成就成，成不了，也不礙事的。”
說罷，姜子牙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很快，便沒入了黑暗中，再不見蹤影。
長生洞天外，甦宇定定地站著，若有所思。
甦宇知道，姜前輩是在安慰自己。
不要讓自己有太大的負擔。
這人吶，有時候就很奇怪，負擔太大，反倒什麼都做不成。
反倒是沒有了負擔，說不定就成了！
想了想，甦宇也要離開。
可突然，甦宇止步，轉頭直接朝著長生洞天中走去。
雖然，按照當前的時間，甦宇才剛剛進入長生洞天。
可從記憶來看，甦宇上次進入長生洞天，已經數月之前的事情了。
長生洞天中。
三位長生存在正在低聲說著什麼，但在甦宇進來的瞬間，三人齊齊閉上了嘴巴。
長生洞天，還是甦宇記憶中的長生洞天，並未有任何的變化。
唯一的變化，或許就是三位長生存在，好像更虛弱了。
甦宇徑直坐在了麻將桌前，望著三位長生存在，問道︰“三位長生前輩，剛剛是你們送我前往過去見的元始天尊嗎？”
不然，姜子牙為何來這里？
姜子牙沒這本事。
真要有這本事，大夏必定會固若金湯，一切宵小之輩，都早就伏誅了。
那麼，唯一的答案就是三位長生前輩了。
長生魔、長生妖紛紛朝著長生仙望去。
甦宇明白了，長生魔、長生妖應該沒有出手，而是長生仙出手了。
“咳……”長生仙輕咳一聲，狠狠地瞪了長生魔、長生妖一眼，這才對甦宇緩緩說道︰“當年，欠了元始一個人情，今日，姜子牙持元始玉書登門，不得不還了這份人情。”
“唉……為了還元始的人情，這次我折損了九百萬年的壽元。”
長生仙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嘆息。
甚至，還忍不住落淚。
“我當年身受重傷，壽元本就不多了。”
長生仙嘆道︰“這次折損了九百萬年的壽元，我的時日已經所剩不多了。”
一旁，長生魔、長生妖都有些不屑地看向長生仙。
九百萬年的壽元？
你是真能吹！
你怎麼不說是九千萬年呢？
長生仙偷偷瞥了兩人一眼，有些不屑。
我就是在吹，你們能奈我何？
給你們機會，信不信你們吹的比我還狠？
甦宇皺眉，眼眸中閃過了擔憂之色。
很快，甦宇抬頭，望著長生仙，目露關切之色，說道︰“前輩，那你現在還有多少壽元？”
長生仙聞言，略微思索了下，伸出了食指。
食指，下彎。
那代表著……九。
于是，甦宇明白了，忍不住跟著悲傷落淚，問道︰“前輩，您的壽元就剩九年了？”
三人聞言，眼底都閃過了一抹錯愕之色。
九年？
開什麼玩笑？
小甦宇也是真的敢想。
甦宇坐在麻將桌前，抬起手來，一堆瓶瓶罐罐出現。
甦宇在里面飛快地翻找出了一個玉瓶，將里面唯一的一粒丹藥倒在了長生仙的掌心中。
“前輩，這是九品長生丹，一粒可延壽一萬零八百年。”甦宇急切地說道。
長生仙望著掌中的九品長生丹，沉默了。
這是甦宇身上唯一的一粒長生丹。
甦宇挖出來的。
他一直在看戲，所以，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現在，甦宇竟然將這唯一的一粒九品長生丹送出。
于他而言，這粒九品長生丹，和地上的黃土一樣不值錢。
可于甦宇而言，這九品長生丹，價值極高。
“前輩，快點吃了吧。”甦宇抹去了眼淚，說道︰“我運氣不錯，過兩天，我說不定還能挖出品級更高的長生丹，到時候，我一定第一時間給您送來。”
長生魔、長生妖都目光怪異地望著長生仙。
“好。”
長生仙忽然一笑，將九品長生丹塞入口中。
過了一會兒，長生仙笑道︰“這粒九品長生丹效果非凡，竟真為我延壽一萬零八百年。”
長生魔、長生妖都笑了起來。
甦宇，也笑了。
延壽一萬零八百年，目前是足夠了。
這麼長的時間里，我還會挖出更多的長生丹。
而且，品級還會更高。
過了一會兒，甦宇告辭離去，回到了守夜人分部。
……
長生洞天中。
長生仙沉默不語。
長生魔、長生妖默默地打量著長生仙。
過了一會兒，長生仙抬頭，詫異地望著兩人，十分疑惑地問道︰“你們看著我做什麼？”
長生魔、長生妖搖了搖頭，都不開口。
長生仙思索一二，忽的明白了過來，忍不住失笑，說道︰“你們覺得小甦宇送了我一粒九品長生丹，我便會入劫？”
長生魔、長生妖彼此相視一眼，紛紛點頭。
“怎麼可能？”長生仙搖頭，淡淡說道︰“便是小甦宇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入劫的。”
“只是……”
長生仙忽然沉默不語，好似是在猶豫，好似是在斟酌。
過了一會兒，長生仙將要說的話全部咽了回去，改口嘆道︰“已經很久沒人送我東西了。”
驀然，長生仙抬起手來，屈指一彈。
一抹光束，倏然消失。
“罷了，小甦宇送我九品長生丹，我也要回小甦宇一份禮。”
長生仙笑了笑。
守夜人分部。
甦宇還在看書。
一邊看書，一邊回想元始天尊的講法，一邊繼續吞噬無盡的氣運。
甦宇相互驗證，領悟更多，對于第十一境，有了更多、更深刻的想法。
突然，甦宇面色微變，體內的氣血，竟然不受控制，仿佛化作了長河一樣，奔騰不斷。
轟！轟！轟！
一陣陣雷鳴，從甦宇的體內傳蕩而出，響徹四方。
下一瞬，齊東來的身影出現在了守夜人分部。
齊東來先是詫異地看了一眼辦公室里的甦宇，然後便抬起腳來，在地面上猛地一跺。
剎那間，一道波動，頓時擴散四方。
但是，依舊有可怕的雷鳴穿透一切，朝著更為遙遠的地方傳去。
驀然，齊東來抬頭。
天河市的上空，隱約間，好似有一條長河要浮現。
那或許是異象，也或許不是，而是傳聞中的……天河。
齊東來的眉頭一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甦宇現在得了大好處，正在關鍵時刻。
不管那是不是異象，都不能讓人探查到此地的虛實。
“咦……”甦天佑也來了，隔空朝著甦宇看了一眼，意外地說道︰“甦宇這是怎麼了？誰給的大造化？”
言語間，甦天佑已經出手，朝著虛空結印。
甦天佑親自封鎖虛空。
可即便如此，雷鳴聲依舊傳蕩四方。
根本封鎖不住。
甦宇當前的狀態十分關鍵，他們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沒人知道，就可以當做底牌。
可若是讓人知道了，敵人有了防備，再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那就不太可能了。
“我來吧。”
桑靄從夜色中走出。
隨著桑靄走出，其身影頓時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
桑靄一人，化作十六位風華絕代的女子。
她們一模一樣，仿佛十六胞胎一樣，各自抱著一件樂器，彈奏了起來。
配合轟隆隆的雷鳴，一首殺伐曲，倏然響徹天地。
伴隨著殺伐曲，更多的身影走出。
他們分布在甦宇的四方，或為甦宇遮掩，或為甦宇護道。
唯有李天河坐在一棟居民樓的天台上，一邊晃蕩著雙腿，一邊四十五度仰望星空，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父親！
你真的太偏心了！
當年，我讓你為我重鑄肉身，你讓我滾！
可今日，你卻親自為甦宇重鑄肉身！
甦宇到底有什麼好？
我學還不行嗎？
……
長生洞天中。
“老仙，你這回的禮，有些重了啊。”長生妖沉默了下，忍不住開口說道。
“重嗎？”長生仙搖頭，平靜地說道︰“比你那句‘我許你命如妖！仙，不可奪’還重？”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長生妖聞言，閉上了嘴巴。
當時，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
誰知道當時怎麼想的？
而且，現在翻舊賬，有意思？
“一個‘仙’字，連我都算進去了！”長生仙嘆息一聲。
當時，真不知道長生妖怎麼想的。
這話，也是能隨便說出來的？
一句話，便許了甦宇不死之身。
長生魔看到吃癟的長生妖，忍不住開懷大笑。
很少能看到長生妖吃癟。
今日，終于又見到了一次。
“老魔，你別笑，真說起來，你也不是個東西。”
長生仙看向長生魔，說道︰“你許小甦宇內心默念上一句‘長生魔’，便可保小甦宇不死。”
“小甦宇真要是默念上一句，你怎麼辦？”
“你若是出手，便是入劫。”
“你若是不出手，豈不是失信于小甦宇？”
長生魔聞言，笑了笑，可很快，便沉默了。
……
守夜人分部。
甦宇面容有些扭曲。
好疼。
全身都在疼。
肉身被摧毀了，但是，又飛快地重組了起來。
重組的肉身，比以往都更強大。
而且，很快又提升到了十四境。
現在，正在破境。
轟！
一身巨響。
雷鳴消失。
甦宇睜眼，肉身……十五境！！！
甦宇站起身來。
當感受到全身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時，甦宇忍不住笑出了聲。
轟！
甦宇走出，抬頭看了一眼，盯著齊東來說道︰“老齊，挨我一拳。”
轟！
甦宇一拳轟出。
齊東來的身影倒飛出了天河市！
“師姐，挨我一拳！”甦宇目光落在謝銀月的身上。
砰！
又是一拳！
謝銀月也飛出了天河市！
很快。
齊東來回來了，神色有些狼狽，詫異地盯著甦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打量。
“了不得，了不得……”齊東來唏噓不已︰“就是修為還沒跟上，不然，修為配合肉身，你能一拳打死我。”
很快，齊東來揮揮手，驅趕起了眾人，“散了散了，全都散了，甦宇沒事了。”
齊東來的身影，當先離去。
等到回去後，齊東來齜牙咧嘴，不停地甩著右手。
甦宇下手真狠。
好疼！
不然，我為什麼要第一個走？
“甦宇的肉身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強？”
齊東來一邊疼著，一邊忍不住暗暗說道︰“當今世上，甦宇就是閉上眼楮，讓人殺，也沒人能破其防御了。”
“唔……這麼說，太絕對了，但是，當今世上，很難有人破甦宇的防御就是了。”
……
一位位古老的存在，紛紛離去。
他們來這里，也是為甦宇遮掩一些波動，再給甦宇護道一二。
現在，甦宇沒事了，他們自然就離開了。
連剛回來的謝銀月，看了一眼甦宇後，也離開了。
……
長生洞天中。
長生仙的目光從甦宇的身上收了回來，對長生魔、長生妖說道︰“在送小甦宇前往過去的時候，我和元始見了一面。”
長生魔、長生妖豎起了耳朵。
“元始曾抱過嬰兒時期的小甦宇。”
長生仙繼續說道︰“小甦宇當時還滋了元始一身。”
長生魔、長生妖全都皺起了眉頭。
元始何等存在，誰能滋元始一身？
“我現在越來越好奇小甦宇的來歷了。”
長生仙緩緩道︰“我也更期待九月初五了。”
“待到小甦宇的父母回來了，或許，我們就能知道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