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請吧！”
老人笑吟吟看著，樂先生一語不發，桂先生則懇求道︰“老師，您就饒了子沛吧！”
“怎麼，不敢？”絲毫不理會桂先生，老人輕笑︰“我爹就這點本事？”
樂先生苦笑一聲︰“成，我給您還命！”罷了，他撿起長劍橫在脖頸間，桂先生急了。
一不二，既然架在脖子上，就肯定會動手，急忙起身去奪劍。
“禁！”一個字桂先生便立下原地，再也動彈不得，老人搖頭︰“有你什麼事！”
桂先生心中萬分焦急，可連眼楮都動不了，樂先生則苦笑道︰“當年，事子沛對不起老師。”
“子沛時常夢到老師，也知曉有著一日，今日子沛給老師賠罪！”
罷了，低頭一禮，閉上眼楮，長劍瞬間朝著脖頸橫去，瞧見他來真的，老人瞬間起身，一把捏住手臂。
樂先生睜開眼楮，迎來的就是巴掌，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臉上，長劍被卸下，化作齏粉。
老人懷中的辭音被嚇得呆住，先生挨了一巴掌，比葉塵掉茅坑淹死的幾率都小。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下一秒，桂先生也挨了一巴掌，禁術解除，二人站在旁邊一聲不吭。
老人也沒了笑意，冷聲道︰“這一巴掌，我等了足足幾百年！”
“你們對得起我，啊？”看向樂先生，“你是誰爹，啊？”樂先生一聲不吭。
下一秒一巴掌又來，與此同時，葉塵正好結束閉關，笑吟吟打開房門，很順利，佛道刻錄到了混沌鼎。
這剛出來，就見老人巴掌起來，不等他開口，先生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葉塵瞬間怒火中燒，打他行，可打先生就不行，“鎭，老逼登，我干你……”
嘴里呵斥，人朝著老人瞬間襲去，這一拳下去，便是神靈都要砸死。
老人緩緩轉頭，葉塵話不曾說完，拳頭尚不曾到，便听老人喝道︰“兔崽子！”
大手一揮，葉塵只覺一股恐怖的力道襲來，下一秒，直接被打翻在地，連滾了幾圈。
“我草！”葉塵灰頭土臉爬起，大眼楮中滿是震驚，擱哪來的大神，打自個如同打三歲小孩。
他可是神王，雖然初入神王，可俺也是根基扎實的神王，就是對上神君他也不怕。
可這位只是輕輕一揮手，自個便被打得屁滾尿流，也就是說，這位至少是神君境大佬。
可這南皇界不是最高神王嗎，神君以上下來，需得壓制境界，那這位大神怎麼沒事？
“辭舊！”桂先生急忙跑過來，葉塵搖搖頭︰“我沒事！”老人則沒再瞅他。
“先生，這是哪來的大神？”桂先生苦笑連連︰“這是我和子沛他們的老師，你師公！”
“嘶……”葉塵倒吸一口冷氣，好像牙齦炎犯了，震驚道︰“什麼境界？”
桂先生搖搖頭︰“我們也不知！”葉塵點點頭，小聲道︰“為何打先生？”
桂先生無奈，這才小聲講述，原來，他們多是孤兒，被老人撿到，老人給他們傳授知識。
教授道理，後來有一日，樂先生失手點了藏經閣，被老人打了一頓。
按理來說，他認個錯就完了，可他死活不認錯，因此二人起了沖突，一時激動，老人便喊了聲，我是你爹。
這沒錯，他們一兩個月就被老人撿到，誰是爹也不為過。
可樂先生再氣頭上，又是十幾歲，年少輕狂，直接回了句，我才是你爹！
這就惹怒了老人，要將他趕下山，樂先生事後懊悔不已，可事已成定局。
老人也氣，便下山散心去了，都是十來歲的孩子，老人不在，李伯又圓滑，出了個餿主意。
那就是所有人都下山，等老人回來找不到他們，自然會焦急，等來尋找時，在替樂先生求情。
如此一來，樂先生也能留在山上，言先生等人年紀小，本來不想下山，可架不住李伯會說。
將人間繁華說得天花亂墜，忽悠著便下了山，老人的確焦急了，也尋找了。
可尋到後一問，知曉這是李伯的主意，他氣急之下，便將李伯不要了。
桂先生為其求情，說不通，為了師兄弟之情，便也主動請辭，不再和老人上山。
而言先生等人，因為太早沾染世俗欲望，被欲望迷了眼，也紛紛請辭。
老人含氣而去，再也不要他們了，後來一眾師兄弟輾轉十二朝，經歷無數磨難。
有人死在了戰亂中，亦有人活了下來，可當初下山三十人中，到如今，只有九人！
其余的都死了，這就是為何李伯很少和言先生他們接觸的原因，之前乘坐馬車，他都刻意躲避。
他太自責，若非自己忽悠，他們不會下山，亦不會死，可惜，一切都是徒然。
二位先生也愧疚不已，樂先生提劍自盡，正是他愧對老人，愧對那些死去的師兄弟。
桂先生痴迷針灸之術，擺放人骨，也是因為當年有個小師弟受傷。
因為自己學藝不精，沒能救治，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氣絕而亡。
這成了他一生的痛，時常夢到都會驚醒，淚濕枕衫，不能安寢。
“唉，這事你們的確做的不對！”葉塵止不住惋惜，桂先生苦笑連連，他們不再是當年的少年了。
葉塵看了眼一生不吭的先生，心中嘖嘖稱奇，沒想到，最勇的還是先生，干罵這麼一尊存在。
比起先生，他還是太保守了些，念及于此，他手指微動，下一秒疑惑道︰
“先生，你沒騙我吧？”桂先生一愣，便听葉塵道︰“卦象財運亨通，人畜皆安。”
“你那些師弟根本沒有死啊。”桂先生呆愣住，葉塵捏著手指︰“你瞧，這是大吉啊！”
桂先生反應過來，一臉驚喜，下一秒，眼中便被淚水打濕，他相信葉塵的天機之術。
也就是說，那些湮滅在大戰中的師兄弟，都被老人救了下來，他害怕自己等人出事，一直在後面守護著他們。
老人則還打著樂先生，不知何時，掏出竹竿，一棍棍打在身上，樂先生一聲不吭。
“我就這麼遭你恨？”瞧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老人也來了火氣。
當年，他打的時候，喊得最慘的就是樂先生，如今的他卻一聲不吭，早已不是當年莽撞的少年。
瞧老人越打越氣，葉塵覺得還是勸勸，打出毛病就不好了。
這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瞧見老人棍子還要落，他急忙用手托住。
“師爺，算了，算了！”葉塵笑呵呵地打圓場，老人一臉氣色，桂先生也急忙上前，將樂先生拉遠了一些。
嘰里咕嚕說了幾句，下一秒，樂先生眼眶瞬間紅了，老人一把推開葉塵，棍子剛準備落。
便見樂先生噗通一聲跪下了，下一秒，便是嚎啕大哭，一旁的桂先生不斷抹著眼淚。
葉塵輕嘆一聲，便听老人喝道︰“哭，你們還有臉哭，若非我跟著，他們都得死，你們知不知道，啊？”
二人不語，老人雖為絕世強者，可仍舊是個人，有七情六欲，也慢慢紅了眼眶。
“我哪點對不起你們三個？”這又喝道︰“我何時虧待你們三個了？”
與此同時，李伯疾馳而來，剛到私塾門口，瞧見停著的驢車，嚇得打哆嗦，轉頭便跑。
可沒跑一步，只覺被人一把在後脖領提起，轉頭一瞧，原來是老驢。
“老叔，別，別！”他急忙掙脫，可卻被老驢咬住，朝著私塾拽去。
“小雲，三百多年了，該結束了！”老驢的聲音同樣蒼老，他告誡道︰“你逃避，是逃避不掉的。”
“給他一個交代，給他們一個交代，也放過你自己，去吧！”听到這話，李伯緩緩平靜下來。
听著院中的呵斥與哭聲，他緩緩點頭︰“好，我給交代！”罷了，他緩緩走入私塾。
瞧見老人在，他噗通一聲跪地，“照和愧對老師，愧對諸位師弟。”
他嚴肅道︰“我今日給他們交代！”罷了，匕首顯現，便朝著腦袋扎去。
桂先生當即攔住，喝道︰“他們都還活著，活著啊！”李伯愣住，便听桂先生道︰
“他們都被老師救下了，活得好好的！”此話一出，李伯就如同泄氣的皮球一般。
整個人瞬間癱軟，下一秒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葉塵連連嘆息，這是一口郁血。
多年積攢，若不除，李伯遲早要遭到反噬，老人眼中閃過一絲心痛，可還是喝道︰
“當年你們年少，我不怪你們！”老人氣得棍子拍地︰“這些年了，為何不回來瞧瞧我？”
“我老了，我快死了啊！”他悲哀道︰“若我今日不來，到死也見不著你們！”
“我就這麼遭你們恨，啊？”此話一出，三人大哭不止，老人懷中的辭音仰著頭，哇哇大哭。
“老師，錯了，我們錯了啊！”桂先生哭個不停，李伯則道︰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陪著老師，我再也不走了！”
樂先生不曾開口，可最他哭得大聲，多年的郁結，今朝終于了了。
瞧三人這番模樣，老人便再想罵，也罵不出口了，老驢緩緩走了進來。
嘆息道︰“唉，我們時日不多了，便想再見一見你們，如今說開了，也了了一樁心願！”
葉塵則將三人一一扶起，又朝著老人作揖︰“師爺，您也莫要氣了！”
老人還魂搖頭︰“我從未怪過他們！”葉塵點點頭，又看向三位先生，輕笑道︰
“三位先生，哭哭的了，也不要太悲傷，師爺壽命耗盡，可也不是不可救！”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齊齊朝他看來，葉塵嘿嘿一笑︰
“你們要知道，我還有個老娘呢！”葉塵咧嘴一笑，“老娘出馬，一個頂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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