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為酒店要開會，也是結算年終業績的日子。所以一早，我就回家收拾好，匆匆去了酒店。</br>會開了約莫仨小時，從天黑一直開到天大亮。</br>散會後，劉總前腳一走，坐在我斜前面的王晶已經站起來，轉身對我伸出手，露出熱情微笑︰“恭喜林副總監，這大款果然不白傍啊，這就高升了~”</br>嗯，劉總剛宣布把我升成副總監了，畢竟總監的活兒沒人干。</br>我說︰“也恭喜王經理了，本來到上個月為止還是銷售冠軍呢，可惜啊，最後階段一個不注意就超越了你。”</br>“是啊，”王晶笑著說，“三萬獎金呢，真多啊，勉強夠我男朋友在會所開瓶酒。”</br>我說︰“你男朋友夠花的呀，還去會所。”</br>王晶立刻臉色一變︰“我男朋友那是去會所談生意！”</br>我點點頭︰“別說了，明白。”</br>“你！”王晶先是一怒，隨後顯然是意識到周圍人還多，攏了攏長發，又高高揚起了下巴，“昨天在衍豐簽單時，我可是听說，你幫李總灌了一斤半伏特加，都喝吐血了。”</br>“……”</br>“每次都這麼拼，”她歪頭欣賞著我的表情，“可惜，李總已經親口答應我男朋友了，以後這衍豐的單子全都是我的。而我，一滴酒都不用喝。”</br>今天雖是平安夜，房間一早就爆滿。大廳里來來往往的淨是些情侶，到處都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兒。</br>我上中餐廳去喝了一圈兒，順便介紹自己的新職位和折扣權限。</br>喝到宴會廳時，劉總又來了︰“別喝了，我看你今天狀態不好，萬一出點什麼事兒，我這沒法跟梁總交代。”</br>于是我回了家。</br>林莉莉正在，一見我就滿臉緊張，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br>我盯著她。</br>這貨一臉心虛。</br>我趕緊站起身，全屋找了一遍。</br>男人倒是沒有。</br>但是……</br>我來到梳妝台前，林莉莉跟著小聲解釋︰“我看你有這麼多香奈兒口紅，就想用一下……就這一個是打開的嘛，誰知道一用就斷了……你別生氣，我賠。”</br>我說︰“送你了。”</br>“不用了不用了。”林莉莉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說，“我幫你修，我知道個店就能修這個。”</br>“扔了吧，不怪你，那本來就過期了。”我說，“你挑個新的。”</br>來到廚房倒了杯糖水解酒，正喝著，林莉莉又溜達過來了，說︰“梁子昨天中午一直找你。”</br>我說︰“你回家去吧。”</br>“他說你爽約了，不知道去哪兒了。他擔心壞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兒。”</br>我說︰“林莉莉，你可以回家去了。”</br>“昨天晚上，六子去梁子家了。”林莉莉完全不理我，自顧自地絮叨，“三點多六子給我打電話，非要讓你接電話。我上哪變你去啊？最後就……”</br>我看向她。</br>她露出得逞的笑︰“就說你好像是上哪個女朋友家了，給人調解跟對象的糾紛去了……別穿幫哈，姐只能幫你到這兒了。”</br>我說︰“還有話嗎？能走了嗎？”</br>“就一句。”她嘿然道，“就你早晨穿回來那條裙子，借我穿穿唄，怪好看的，和某奧有一條一樣。”</br>“一身酒味兒，你喜歡就送你了。”</br>反正我八百年也不會穿一次紅衣服。</br>要它也沒用了。</br>林莉莉走後，我把香奈兒掛到我的剁手店上，這一大套光口紅就有足足一個系列，賣個一兩萬不成問題，正好和他的年會提成差不多。</br>整完這事兒打算睡一會兒，手機又響，劉總。</br>接起來，那邊劉總的聲音很萎靡︰“林總監啊……”</br>“梁總又有安排了？”</br>“倒是沒有，就是梁總對咱們的裝飾不滿意。”劉總語氣怪怪地說，“說是太低俗。”</br>“……”</br>“你倆是不是吵架了呀？”劉總說，“我看他今天心情特別不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這麼小的事情也能發作。你這也是，一上午都沒個笑容。”</br>我說︰“我沒笑容的原因您還不知道嗎？衍豐讓王晶簽走了。”</br>“哎呀……”劉總干笑，說，“你明天酒醒就去聯系聯系，說點兒軟話……一定要酒醒啊，你今天這狀態不對頭，別再沖動把人家得罪了。”</br>林莉莉這都沒影兒了，我在衣櫃里翻了半天，只找到上次拍照用的那件紅襯衫，搭了條黑色包臀裙，化了個紅紅的妝，打車去了梁音。</br>李秘書正在，我潛伏進她的辦公室跟她聊這事兒。</br>她打量了我一番，說︰“咱們梁總今天見不得紅色……媽呀，你身上酒味兒怎麼這麼重？”</br>“在單位喝的。”我說，“所以是嫌主題顏色太紅了？這臨近過年又是喜事，一點紅也不要麼？而且往年不是也有紅麼？”</br>“策劃案他根本沒看，他把他辦公室里紅色的東西都扔了，你們劉總主要倒霉在他打了個紅領帶。”李秘書提醒，“所以說你今天這妝，還有里面這襯衫……換也來不及了，你把口紅擦一擦，襯衫就拿外套遮著點吧。趕緊去吧，梁總六點鐘就要走，年會前不會回來了。”</br>六點。</br>時間還算充裕。</br>不管是談一談還是討好他一下，都足夠。</br>李秘書的辦公室就在梁墨冬的隔壁，出去走兩步就到。</br>敲門前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覺得就不卸了，他為啥討厭紅色我倆都心知肚明，整這虛的干嘛？</br>所以我只系好羽絨服，便敲了敲門。</br>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應，干脆直接開門進去。</br>辦公室里，梁墨冬正站在咖啡機旁，手里端著一杯咖啡，他一下就看見了我，面無表情地問︰“什麼事？”</br>“梁總。”我加快語速說，“我來是說年會裝飾的事。劉總已經告訴我了，說您覺得太低俗，方便讓我知道原因嗎？我們好再研究著修改。”</br>見他看著我不說話，我繼續抓緊機會說︰“如果是因為不喜歡紅色，那紅色可以全部刪掉，沒問題，除此之外您還有其他……”</br>“叫你們劉總聯系我。”他把手中滿當當的咖啡杯放到了咖啡機上，一邊按鍵一邊說︰“你級別不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