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火心虛的看了看我說著︰
“天哥，那天我沒跟你說實話，阿比提，的確來看我了，那天早上六點多去的。”
我聞言看向了阿比提︰
“阿比提，我需要個解釋，當時我叮囑了不能你去，你咋不听話呢？”
阿比提端起面前的白酒杯，一飲而盡後，擦了擦嘴低頭說著
“對不起天哥，程四火跟咱們關系不錯，我听到他受傷擔心，還是忍不住去看他。”
我抿了口酒咂咂嘴笑著︰
“阿比提，我想听的不是這個。”
“這就咱們三個人，就別藏著掖著了……”
阿比提瞳孔微震，抬頭看了看我︰
“天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正色道︰
“阿比提，我想听你自己說。”
阿比提深吸一口氣，紅著眼說著︰
“我……我是彭權的人。”
“啊？你這啥時候的事啊？”程四火一臉驚訝。
阿比提眼神復雜的解釋著︰
“從來三所的時候就是。”
“那時候，你程四火，崔東華和我，咱們幾個是一起來實習的。”
程四火想了想驚訝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調咱們三所來實習的時候，你說過是某個領導特意安排的。”
阿比提點點頭︰
“對，那個領導就是彭權，他找到了我，他說我們是實習生新面孔，那時候天哥也進三所不久。”
“他早就知道天哥會想盡辦法升職，讓我潛伏在天哥身邊，收集他違法的證據。”
我恍然道︰
“所以，你剛來的時候故意跟我不對付，後來才慢慢跟我關系好，獲得我的信任。”
阿比提嘆氣道︰
“是，只是誰都沒想到，你辭職不在三所干了，彭權就讓我找機會，順理成章的來天合……”
“來天合也是收集證據，彭權一直在找機會，想用足夠的證據，把你們天合給一窩端。”
程四火不敢相信的問道︰
“彭權給了你什麼好處？”
阿比提苦笑著︰
“當時他在學校找到我的時候，只是說讓我執行臥底任務，等我辦完後就是立功，肯定能升職。”
“但我當時不在乎升不升職，只是想著作為執法的，和惡勢力斗爭打擊犯罪是應該的。”
“但是，隨著在三所跟天哥相處時間長了，我覺得天哥對我們不薄，我心里就動搖了。”
“我雖然給了彭權一些證據，但都是不完整的，有時候也會給彭權報告天合的消息。”
我想了想眯著眼楮問道︰
“上次工地出事潘杰進去的消息，也是你透給彭權的吧？”
“是……前幾天工地復工，我也告訴了彭權，不過其他事我沒說。”
“天哥，你是什麼時候察覺我不對勁的？”阿比提問道。
我笑著︰
“從你進天合後，之前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可你進了天合之後，每次讓你辦啥事，都沒有在三所的時候痛快了！”
“並且，我對你一直都是懷疑不確定，我只是覺得你不對勁。我沒那麼聰明，就是最近彭權太消停了加上你的反常，我才能把你們聯想到一起。”
阿比提聞言呵呵一笑，我見狀問道︰
“你笑啥啊？”
阿比提抬頭含淚看著我︰
“天哥，我來天合之後的反常，和彭權沒有任何關系。”
“而是我在內心作斗爭，天哥，你變了，你和三所時候的夏天，簡直是兩個人。”
“你現在做事變得特別狠，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變這樣，不是我當初認識的天哥了。”
“那個孩子王月，之前你甚至想把她扔下樓來逼她母親張梅幫你，即便你是嚇唬，我都不敢相信，這是你能做出來的事。”
“還有，十八羅漢那個王小兔，僅僅是因為他不服你，你居然把他給設計死。”
“我有時候晚上睡覺甚至都在想，之前護犢子的天哥，居然會拿自己兄弟開刀？”
阿比提說著說著眼淚滑落︰
“彭權想讓我加入天合後，繼續搜進你們違法的證據！”
“天哥，我活在良心譴責中，我不知道加入天合跟著你，是不是助紂為虐，一直在做磨滅良心的事。”
“但我可以光明磊落的說一句，天哥，我只給彭權透露過天合不痛不癢的消息，你夏天，我對得起！”
程四火看著阿比提，半天都沒從震驚中緩過神，對阿比提的定位來說，在天合與彭權之間搖擺不定。
或者說，他在天合與良心之間，不是他覺得彭權對，只是我最近做的事，一次次刷新了他對我的認知。
我一口喝了半杯白酒苦笑著︰
“阿比提，你現在是覺得我更黑更惡了是麼？”
阿比提點點頭︰
“是……不像三所的你了。”
我輕哼一聲︰
“那當然，在三所我是所長，可我現在只有天合老大的身份。”
“我所有的出發點，都要以天合為重！”
“阿比提，你是在三所認識我的的，你不知道，天合從東北一路走來，死了多少個兄弟！”
“季老二知道吧？知道他為啥叫季老二不？”
“因為他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在我們第一次來門頭溝的時候，為了給我和劉雙開路，自己炸死了自己！”
“那時候我沖動，容易腦子一熱，愚蠢又任性，才沒了好幾個兄弟”
“你告訴我，現在我不黑的話，天合怎麼辦？”
“我不狠，十八羅漢能服我麼？我不黑，王曉雷能用最小的代價滅了麼！”
我說的激動，喘了喘粗氣後心酸的說著︰
“我也不想讓自己變得這樣，甚至我也討厭現在的自己，對自己都厭煩。”
“可你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掛著道德和良心仁義這些虛偽的，換不了一毛錢的東西，來指點我的對錯。”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我不管自己是對是錯，如果能保住天合和那些兄弟，就算是錯，我也願意一條路跑到黑，一錯到底！”
阿比提聞言，低著頭語塞。
而我點根煙猛吸幾口後，拿起筷子給阿比提夾了滿滿一碗涮好的羊肉。
阿比提看著我一愣，而我笑了笑，長嘆一聲道︰
“阿比提，咱們理念不同，注定不是走不長遠，這頓飯，就當是咱們之間的散伙飯！”
第三章，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