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自己的同伴被陳伶一巴掌扇成血人,童議員被嚇的雙腿發軟,一時間失去重心,直接栽倒在路邊。
    他滿是汗水的手掌死死的抓住手槍,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就在他掙扎著想要繼續爬起時,朦朧霧氣其中,朱紅戲袍的衣角從他臉頰緩緩拂過……
    “我很好奇。”
    陳伶悠然的聲音,從他耳畔輕輕響起。
    童議員眼前一花,自己手里的槍支就出現在另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中,陳伶一邊隨意的將那柄槍擰成麻花,一邊淡淡開口,“聯盟議會的議員,都是你們這種貨色嗎?”
    廢鐵槍被丟到童議員面前,他呆了數秒,才顫抖著回答︰
    “不……不是……不對……是……不對……他們……”
    面對這個問題,童議員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陳伶有些失望。
    于是,又是一只巴掌呼向童議員的面門!
    砰——!!
    童議員飛旋升空,然後一邊飆著血,一邊和死狗般的孫議員摔在一起。
    陳伶平靜的繼續向他們走去。
    陳伶知道今天自己在這里殺兩位議員,南海界域必定會因此陷入混亂,但他不在乎……他不在乎這兩個議員的死會對南海政壇有什麼影響,也不在乎會不會影響到某個政策的推行,這兩人一來栽贓了自己,二來欺辱了韓蒙,三來還想給死去的文仕林抹黑,陳伶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們。
    陳伶自信以南海界域這幫警員的水準,再怎麼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兩位議員的死會不會影響韓蒙。
    兩位議員剛挑釁完韓蒙,出門就被殺了,南海界域高層必定會猜疑韓蒙,但韓蒙只是個囚犯,這段時間一直被關在廂房里,沒有離開過蒲家,這一點蒲家人全都可以作證,所以短暫的懷疑之後,韓蒙也不會受到影響。
    既然如此,陳伶就沒什麼需要顧及的了。
    “陳……伶……”
    兩個血肉模糊的身影,看到大紅戲袍的衣擺正逐漸向自己靠近,最後的求生欲望驅使下,還是沙啞艱難的開口,
    “別殺……我們……我們可以……為你做事……”
    “我,需要你們做事?”陳伶眼簾低垂,冷笑著開口,“你們充其量也就是兩個議員……聯盟議會要是擋我路,我把他們殺光便是,哪里用得著你們?”
    “人類界域……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讓他們來吧。”
    陳伶淡淡道,“正好,我鬼嘲深淵的小弟們……還無處可去。”
    唰——!!
    密密麻麻的紅紙觸手,從陳伶的衣擺下瞬間刺出,直接將兩人的身體刺成篩子,猩紅鮮血扇狀的噴射而出,將整片大地都浸染成血色。
    兩雙驚恐的眸子死死瞪著陳伶,眸中生機逐漸渙散,最終僵硬在血泊之中。
    陳伶平靜的看著慘死的二人,片刻後,他緩緩抬手,沾著尚未干涸的溫熱鮮血,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畫了個數字……
    遠遠望去,像是一顆肥碩且畸形的心髒︰
    ——【6】。
    ……
    “我……是誰?”
    轟隆——
    蒼白的雷光閃過如墨雲層。
    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天空飄落,清冷的風雨中,一個披著大紅戲袍的身影,正行尸走肉般沿著腳下的鐵軌,緩步向前,他趟過漣漪層疊的水窪倒影,將自己的身影踩的支離破碎。
    “好亂……好亂!!”
    “我的記憶……我的記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是我的記憶??不,這不是我的記憶……不,不對……”
    “我的名字……該死!!我有一個屬于我自己的名字!!”
    “我就快想起來了,我就快想起來了!!”
    蒲見月雙手抱著頭,面孔因觸目驚心的刀痕顯得猙獰無比,他痛苦的低吼著,像是一頭瀕臨崩潰的野獸。
    就在這時,
    一張撲克牌從他懷中飄出。
    看到那撲克牌牌面的瞬間,一道靈光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紅心6……我是紅心6!名字……名字不重要,我是黃昏社的紅心6!”
    “是了,我被白銀之王陷害,記憶陷入混亂,但沒關系,只要我還沒有忘記自己是誰,我就還沒有輸!!”
    “白銀之王,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嗡——!!
    就在蒲見月森然自語之時,一輛列車從正前方呼嘯而來,像是一頭黑色的鋼鐵野獸,撞碎雨幕!
    刺目的燈光劃過軌道,列車直接從剛才蒲見月的位置轟然穿過,卻沒有任何血跡飄出,隨著列車隆隆駛過,遠處的路燈頂端,一個身影在無數筆畫的重組中,重新勾勒而出。
    蒲見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語︰
    “白銀之王沒有偷走我的能力,這是個好消息……不過,我為什麼會在南海界域?”
    “記憶還是混亂的,而且有相當一部分缺失……”
    “不管了,既然我出現在這里,總會留下蛛絲馬跡,慢慢尋找,總能把記憶補回來一部分……大不了,直接找黃昏社的同事求助便是。”
    蒲見月的目光,看向籠罩在朦朧水汽中的南海界域。
    他的眼眸中沒有太多畏懼,只有對白銀之王的仇恨,以及對自身藏匿能力的絕對自信……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自信。
    “南海界域……”
    “我紅心6,來了。”
    ……
    “見月少爺回來了?”
    “少爺好。”
    “少爺下午好。”
    昏暗的陰雲下,眾多身影恭敬開口。
    已經換回了灰色馬甲,筆挺長褲的陳伶,不緊不慢的行走在蒲家的院落之中,無框眼鏡架在鼻梁上,讓他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儒雅而深沉。
    陳伶微微對這些打招呼的佣人頷首,便徑直向深處的房屋走去。
    他在門口停下腳步,輕輕敲門。
    這里面住的,是蒲見月的父親,那一代中排行老六,和家主一樣都是蒲家的掌權者,如果將整個蒲家比作一個皇朝,那家主就是皇帝,而蒲見月的父親,則相當于幾個最有勢力的藩王之一……外人听來或許有些夸張,但作為幾乎壟斷了書神道的南海第一家族,這確實是它的現狀。
    “進。”一個聲音從門後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