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發誓,她剛剛說的那句話,真的是她听不清楚,苗雪芙說的太小了,又有些含糊她就是這麼一問。
沒想到苗雪芙反應那麼大,整個人都趴在地上,雙拳猛錘地面,頭上戴著的精致發簪因為她這劇烈運動而滑落在地,崩潰的朝她大吼,“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可以了吧?是我在背後造的謠!是我不清楚就隨意的亂說!現在給你道歉。你滿意了嗎?你非得要把我逼到這一步嗎?非得要把我逼死你才滿意嗎?”
看著一向假裝溫柔,說話輕聲細語,見面見人三分笑的苗雪芙,現在卻披頭散發,整個人像潑婦一般坐在地面上朝著她瘋叫,鐘離都有些無語。
怎麼?現在施暴者都這麼囂張了?說一句話還說不得,說了好像她這個施暴者比她這個受害者還委屈了似的。
“滿意什麼?做錯了事道歉難道不是你應該的嗎?你要是舌頭沒那麼長,誰樂意搭理你呀?道個歉,還道出道德綁架來了!”
鐘離這個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雙手環胸,整個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別在這里發癲,沒人慣著你!如果吼能解決問題,驢都能統治世界。你想用這一手來讓我心生愧疚?抱歉!那你可就錯了,姐姐我呀什麼都吃,就是不吃道德綁架那一套。”
“我的眼楮也不是染缸,裝不下你各種顏色!今天能有時間跟你在這里磨嘰,那還是看在你是我老鄉的份上,我能跟你好好說話,不代表我好說話,懂嗎!”
此時,驛站門口來了一群人,听到里面的爭吵聲,其中走在最前面氣勢最強的男人抬了抬手,所有人悄聲無息的停下腳步。
听了一會兒,大致了解了情況,走在最前面的軒轅冕哼笑,“小丫頭,嘴皮子挺利索!”
高馳走在旁邊,弓著身子低笑道:“這位要是進了宮,那今後宮里可就熱鬧了。”
軒轅冕不置可否,冷淡道:“朕老了,可經不起折騰。”
這話,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秀女恐怕很難進宮了。
軒轅大帝不喜歡跳脫和沒腦子之人,討道理可以,但是要懂得知進退識大體。
小粥小菜,偶爾嘗嘗可以,卻沒必要天天吃。
“處理清楚。”軒轅冕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已經沒有了進去的欲望。
“臣,遵旨!”
周長安恭敬的送著軒轅冕離開,這才看向驛站,理了理衣走了進去。
“夜深露重,諸位秀女還不安歇?”
周長安一身朝袍,邁著四方步走來時頗具威嚴。
在大廳里的秀女們一听到這話,臉色微變,連忙站起來行禮。
“民女見過周大人,請周大人安。”
鐘離也假裝不知道這些人會來,恭恭敬敬的行禮。
部下立刻搬來座椅,周長撩起衣擺坐下,這才看向眾秀女,“起來吧!”
“是!”
秀女要求鶯音正儀,這各種嗓音一出,就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樣,極為動听。
“方才你們所爭執的本大人已經听到了……”
苗雪芙臉色一臉絕望,臉上的血色盡退。
她沒想到,隨口一說居然會這麼嚴重,早知道周大人在外面听著,她當時就應該干脆利落的給人道歉的。
周長安冷漠的看著在地上的苗雪芙,開口的話語如萬千利劍,一劍劍將她凌遲。
“周禮八刑,造言君一。苗雪芙巧言利口,悖言亂辭,訛言惑眾,造謠生事,念其為初犯,貶為丁院秀女,若再犯杖五十,貶回原籍。”
“苗雪芙,你可服。”
苗雪芙眼淚像是決堤般下來,沒有了剛剛的矯揉造作,現在的她真的是被嚇哭了。
丁院秀女不像別的秀女那樣,即使最後選不中也還可以回家,丁院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進浣衣局!或成為最下等的夜香女(給貴人們倒夜壺的)
周長安濃眉皺起,眸光凌厲如刀鋒,肅聲道:“苗雪芙!”
被這巨大的嚴厲喝聲嚇了一跳,苗雪芙渾渾噩噩的趴在地上,頭抵在地面上:“民女,謝大人。”
說完這句話,苗雪芙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好像全身的精氣神都被這句話抽空了一樣,整個人像瞬間老了十歲。
本來還是二八年華的少女,此時看起來都眼角隱隱有了皺紋。
不過鐘離不同情就是,這事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會比她更慘。
古代女孩子的名聲可比命重要,命沒了不要緊,名聲沒了,那可能死了都會被人拉出來鞭尸。
再張口造謠人之前就應該想到要承擔的後果。
周長安又看了眼鐘離,對于這個和自家女兒一樣大的小姑娘有些同情,雖然現在一時爭強好勝得了好,但是被貴人所厭棄,怕是最後也走不了多遠。
淡聲道:“林秀女升至甲院。”
鐘離暗自撇撇嘴,以為自己看不到他眼里的同情一樣。
卻還假裝高興的感激涕零道謝,“多謝周大人的深明大義,大人真是百姓的青天大老爺。”
周長安臉皮抽了抽,得 ,還是一個順桿爬的。
擺擺手說道:“行了,夜已深,各位秀女也回去歇息吧,明日休息一日,後日一早我等便出發前往皇城,諸位還是養足精神些吧。”
眾秀女又是微微一拂禮,等到周長安離開後,眾人這才起身,又各自行了一個萬佛禮後,各自起身回房。
端莊有禮,全程不說一句話,就像演了一出啞劇。
等到其他秀女都離開後,鐘離瞟了一眼還坐在地下的周雪芙就準備起身離開。
而後她就听到了周雪芙嘶啞帶著仇恨的聲音,“你很得意吧?把我送去丁院,踩著我上去甲院,你是不是很高興?”
她雙眼通紅,臉色扭曲,披頭散發如惡鬼,咬牙切齒的罵道:“我真後悔這一路上對你的照顧。早知如此,當初你感染風寒的時候,我被袖手旁觀,讓你死去,對你掏心掏肺,最後卻養出了一條白眼狼。”
“你以為這樣就掰倒我了嗎?你以為踩著我上位你就能站在最後,就你這樣的蠢貨,我的遭遇早晚是你的報應!”
苗雪芙歇斯底里的怒吼,那雙眼楮就像沁了雪般血紅,死死盯著眼前之人,像是要將這股仇恨刻進她骨子里。
鐘離看著她,突然就覺得和她吵下去沒意思,淡聲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不喜歡我的人,我也沒必要去迎合別人的態度,我沒有害人之心,但別人對我進行加害時,我也會反抗回去。”
平靜的笑了笑,“如果你覺得這麼罵我,你會好受一點,那你便罵吧。只有弱者才會歇斯底里,而強者已經達到高峰。”
鐘離轉身就上樓去了,也不管身後的謾罵咆哮,最膈應人的反擊就是蔑視。
當她不存在,把她的一切挑釁都當成螻蟻的上竄下跳,那種不在同一個維度的高傲才更令人絕望。
鐘離一直上樓,腳步停在了四樓那里,是甲院。
開門進去後,她又听到了一聲絕望的尖叫。
嗯,是嫉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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