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行進到大凌河流域。
很快斥候游騎就發現了敵軍的蹤跡，聯軍向前進軍的速度慢了下來，軍中斥候更是頻繁奔走，帶來最新的敵軍消息。
聯軍發現兀良哈軍隊的時候，也不可避免的被兀良哈軍隊發現。
為了遮蔽戰場，雙方進行慘烈而血腥的斥候戰，總體來說還是聯軍這邊佔據了上風。
一方面是因為有韃靼人帶路，地理非常熟悉；另一方面則是明軍擁有千里鏡這種更便捷的偵察裝備，以及魯密銃這種更犀利的遠程打擊武器。
斥候戰之所以殘酷，那是因為凡是能夠選入斥候隊的都是軍隊的精銳中的精銳，平常士兵在他們面前幾乎都是一擊必殺。
這樣的精銳，他們之間的圍捕與反圍捕，可想而知有多麼的慘烈。
兀良哈三衛領袖，收到韃靼部落竟然與漢人勾結到了一起，頓時氣的暴跳如雷。
洪武二十二年，大明于兀良哈部所在地設置泰寧、朵顏、福余三衛指揮使司，三衛皆隸寧王朱權統領。
後三衛在洪武建文年間就反復叛亂不定，到了永樂元年，兀良哈部首領脫兒火察等二百九十四人隨蕭尚都進獻良馬。
朱棣因而命脫兒火察為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哈兒兀歹為都指揮同知，職掌朵顏衛；安出、土不申同為都指揮僉事，職掌福余衛；忽剌班胡為都指揮僉事，職掌泰寧衛；其余首領各授指揮、千戶、百戶等官，並賜誥印、冠帶、白金、鈔幣、衣物。
結果因為靖難之役中，永樂皇帝沒有兌現當初的承諾，將大寧牧場送給兀良哈部落，以酬三衛之功，兀良哈三衛因此勃然大怒，不但參與了當初韃靼瓦剌在鬼力赤率領下攻打大寧城一戰，而且還在事後強行進駐了大凌河流域，完全沒有把大明朝廷放在眼里。
脫兒火察對著麾下的三衛將領破口大罵道︰“鬼力赤那個卑鄙無恥的賤種，竟然讓我長生天的子孫去仰漢人鼻息，勾結漢人來對付同是長生天的子孫，真是豈有此理！”
哈兒兀歹也憤怒地咆哮道:“鬼力赤就是個廢物，身為韃靼大汗，黃金家族後裔，竟然屈從于漢人胡扎之下！”
“枉他還是成吉思汗的子孫，真是丟盡了祖宗的顏面！”
脫兒火察臉色很是難看。
因為此刻兀良哈部落要面對的，可不只是韃靼的三萬鐵騎，還有那個肅王李弘壁統帥的一萬神機營大軍和一萬大寧騎兵！
大明肅王李弘壁，這個名字早就在草原上面傳開了。
這位兀良哈部落的首領，只要一听到這個名字，身子就會忍不住地顫抖。
當初他們兀良哈部落被這個肅王李弘壁逼著出兵前去參加國戰，結果去的兒郎十不存一，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兀良哈部落因此元氣大傷！
可是即便如此，這個大明肅王竟然還不準備放過他們，這一次甚至帶著韃靼鐵騎打過來了！
韃靼與大明聯手，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這根本就不符合大明的一貫風格，這里面一定有隱情！
泰寧衛指揮僉事忽剌班胡開口道:“大明的朱皇帝不會這麼愚蠢，他們現在收留韃靼就是在養虎為患！”
“這里面肯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手下各個部落小首領紛紛出言附和。
說實話，他們都不想打這一仗！
打？
怎麼打？
拿頭打啊！
且不說那韃靼三萬鐵騎能不能擋得住！
光是那大明肅王李弘壁麾下的一萬神機營將士，都有可能直接把他們整個兀良哈三衛給屠了！
他們當年可是參加過帖木兒國與大明王朝的那場國戰啊！
他們可是親眼目睹了李弘壁這神機營的恐怖與強悍！
連帖木兒軍那渾身重甲的鐵罐頭都擋不住大明神機營，他們這些人拿什麼跟人家廝殺戰斗？
他們怕，首領脫兒火察更怕！
所以他抬手壓服了嘈雜的眾人，然後沉聲開口道:“立刻派人去質問明軍，我兀良哈三衛可是皇帝陛下親自冊封的衛所，為什麼明軍要進攻我兀良哈部落！”
“當年靖難之役里面，我兀良哈可是皇帝陛下的功臣，難道皇帝陛下現在要卸磨殺驢了嗎？”
“他這樣對待有功將士，難道就不怕其他將士寒心嗎？”
不得不承認，脫兒火察還是有幾分智謀的。
“只要明軍不參與此戰，韃靼三萬鐵騎，我兀良哈三衛並非沒有吃下來的可能！”
“鬼力赤那個賤種之所以敢于主動前來挑釁我兀良哈部落，就是因為漢人給他撐腰，只要將這股韃靼軍給吃掉，不但能夠震懾大明，還能讓草原上面的所有部落都知道，我兀良哈部落不是誰都可以招惹的！”
經過他這一番激勵，兀良哈三衛頓時重新拾起了信心。
只要明軍不參戰，那這仗就還有得打！
脫兒火察不愧是首領，幾句話就將明人加入韃靼一方對兀良哈各部造成的恐慌心理消除下去，各部首領都是振臂高呼。
“干死韃靼蠻子!恢復祖宗的榮光!”
“干死韃靼蠻子！恢復祖宗的榮光!”
兀良哈的語言似乎已和蒙古沒有區別，但風俗卻還有些特殊地方。
例如︰蒙古是辮發素頭；而從鮮卑、契丹以來，兀良哈這個民族仍然保留斃發禿頭的遺風。
又如生產，蒙古專事游牧，而兀良哈這個民族卻經營一些農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兀良哈受到中原王朝的影響更多一些。
所以他們壓根就不認為自己是蒙古人，是那群茹毛飲血的畜生蠻子，這也是兀良哈部落在草原上面一直不受待見的原因之一。
至于主要原因，那就是他們反叛不定，時而歸附大明或者蒙古，時而又叛逃到敵對勢力，可謂是毫無底線！
正因為如此，不只是大明王朝厭惡這些反骨仔，韃靼與瓦剌也看不慣兀良哈，將其作為首選劫掠目標。
其實泰寧衛首領系遼王脫脫（成吉思汗末弟鐵木哥斡赤斤四世孫）及惠寧王別勒古台之後；福余衛以灰亦兒等處怯憐口千戶所置，受斡赤斤後裔統治，還受合撒兒、別里古台、哈赤溫家族統治；朵顏衛則是以朵顏元帥府置，首領脫兒豁察兒乃成吉思汗功臣折里走之後，為喀喇沁、東土默特二部的始祖。
脫兒火察揮揮手，壓下高呼口號的各部首領，大聲說道。
“現在漢人和長生天的叛徒，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勇士們，敢不敢拿起你們的弓箭，揮起你們的彎刀，將這些敵人斬落馬下，讓韃靼的牧民為我們放牧，讓韃靼蠻子為我們耕種糧食，讓韃靼的大汗、賤種鬼力赤成為我們的奴隸!”
嗯，全程不敢提及大明。
不是因為慫，而是選擇從心！
“殺!”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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