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難不成隻果要全面放棄台積電？”
老張冷汗直冒︰“華為那邊拒絕了我們，隻果這邊也拒絕了我們，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三星給出的價碼很低，讓隻果完全放棄了我們？”下屬道。
老張皺了皺眉︰“有可能，這樣，你想辦法探一探隻果的底，看看和三星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
“好。”
掛斷電話，老張坐立不安，連忙召開高層會議︰“兩個壞消息。”
“華為拒絕了我們的16納米工藝。”
“隻果那邊我們也吃了閉門羹！”
“？？？”
“！！！”
“怎麼會這樣！”
一屋子人都錯愕不已，滿是不可思議。
“瑪德！真該死，咱們台積電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就是，之前台積電代表著全球最先進最成熟的芯片工藝，每年都是隻果、高通、華為求著我們給他們代工芯片，何嘗如此憋屈？”
“唉，你也說了之前，那都是之前的事了。現在不是三星超越了我們嗎？”
“此一時，彼一時啊！”
“但還是不對勁。隻果拒絕我們，會選擇三星14納米工藝，可是華為怎麼會拒絕我們？難不成他們明年繼續用星逸科技的28納米？”
“這有可能，華為海思畢竟起步時間短，研發能力有限。16納米給他們用，他們也未必能設計出來這種高規格的芯片。”
“是啊，我估計華為的16納米芯片，至少得2016年了。明年他們還是28納米，繼續星逸科技代工就行。”
“那隻果呢？他們那麼大的體量，不一直雙供應商戰略嗎？都交給三星代工，他們會放心？”
“這就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華為研發慢，拒絕我們16納米正常，隻果為什麼也拒絕？”
“按照隻果的作風，A9芯片預計總共會下單1.2億顆，即便給三星七成，也會留給我們台積電3600萬顆。怎麼可能一顆不給？”
“這不合理啊。”
“對，完全不合理，到底因為什麼？”
老張也懵了。
想不明白，又等了兩天，還是吃閉門羹。
老張不淡定了，忍不住在東方的深夜撥通庫克的電話︰
“庫克先生，很抱歉打擾你，實在是有點重要的事情。”
庫克皺了皺眉，但想到台積電的綜合實力還是強于三星，很可能下一代就會逆襲，還是耐著性子道︰“你說就是，張董。”
老張松了口氣，娓娓道來︰“是這樣的，三星半導體放棄20納米工藝，直接跳到14納米工藝，這才勉強領先我們一點，但是不多。並且是剽竊了我們台積電的大量核心技術！”
“老梁你知道吧？他之前就是我們台積電的技術總監，如今去了三星，這才讓三星提前搞出來14納米工藝。”
“而我們起訴了老梁和三星，並且一審勝訴，二審也不是問題，老梁很快就會離開三星，無法繼續為三星服務！”
庫克听懂了老張的話︰
第一，三星研發能力很一般，大量剽竊台積電的核心技術。
第二，三星14納米以及其他尖端核心技術，全部依靠梁老。
第三，梁老敗訴，即將離開三星，沒了梁老，三星接下來的10納米工藝將全面難產。而台積電將會進展順利。
第四，你們隻果要想後續高端工藝，10納米領域還得看我們台積電！因此明年A9芯片訂單給誰，怎麼分配，得掂量掂量。
短短的幾句話，擺明了事實，講明了道理，甚至還有點秀肌肉的姿態。
庫克都不由地坐直了身子。
他清楚，老張沒有夸張，說的都是事實。
台積電有著兩把刷子。
“所以，張董，你的意意思是？”庫克把球踢了回去。
“庫克先生，我們台積電的16納米工藝，明年下半年也將全面投產。完全可以優先給隻果A9芯片用，不知道A9芯片訂單，能不能……”
庫克皺了皺眉，果然是沖著A9芯片訂單來的︰“抱歉，張董，我們明年A9芯片訂單，已經給了三星，他們明年年初就能量產14納米芯片，我們需要時間，實在是抱歉。”
靠！三星這混球動作這麼快？老張面色大變︰
“庫克先生，隻果一直采取雙供應商戰略，就是防止出現供應危機。雖然你們的A9芯片訂單給了三星很多，但依舊可以分我們一部分。不要多了，哪怕一小部分就好。”
這樣的姿態，已經很低了。
在台積電來說，都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之前台積電代表全球移動芯片最先進的工藝，都是隻果高通求著來。
老張到了哪里都是鼻孔朝天，還沒這般低三下四。
想到後續的合作，庫克嘆了口氣︰“台積電明年下半年幾月份，可以量產A9？”
“8月，不，7月就可以，我保證！”
“七月嗎？”庫克陷入沉思，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
見庫克猶豫，老張果斷開口︰“庫克先生，我們台積電不貪心，只要四千萬顆A9芯片訂單就行！”
“多少？”庫克嘴角抽搐。
“四千萬顆。”老張笑說︰“這也就是隻果A9芯片總體量的三分之一。按照iPus，全球熱銷1.2億台不成問題，我們只要三分之一就好，剩下的8000萬顆給三星。”
老張覺得，自己這樣，已經讓步巨大，庫克沒有理由拒絕。
卻不料，電話那邊庫克面色銳變，語氣都變得憤怒起來︰
“張董，A9芯片沒有那麼多訂單，我們給三星的訂單，總共才6000萬顆！你們看看其他客戶吧。”
“總共才6000萬顆？”
老張懵了，還想再說什麼︰“庫克先生……
可電話那邊，庫克已經氣憤地掛斷了電話。
“？？？”
老張懵了︰“庫克生氣了？還氣得掛斷電話？”
“我哪句話說得不對？”
“什麼叫A9沒那麼多訂單，給三星的才6000萬顆？”
“這怎麼可能？”
“正常來說，A9總訂單能有1.2億顆，給三星9000萬顆，我們台積電3000萬顆，哪里不對？”
“等等，A9沒有那麼多芯片訂單……”
重復著庫克的話語，老張恍然大悟，表情都變得很難看︰
“靠！我怎麼把這事忘了？！”
“現在的隻果早已不是之前的隻果！”
“現在iPhone的銷量，也早已不是之前iPhone的銷量！”
“按照之前的勢頭，iPus，總銷量突破1.2億台沒有任何問題，A9芯片也是1.2億顆起步。”
“可現在iPus別說1.2億台銷量，怕是6000萬台都難。”
“怪不得給三星的才6000萬顆！”
“怪不得庫克這麼生氣！”
“瑪德，忘了這事。”
“唉，我真蠢！”
老張想明白一切，表情變得很是難看。
隻果都這樣了，老張還說隻果能熱銷1.2億台，要4000萬顆訂單，這不是戳庫克肺管子？
怪不得庫克生氣，肯定以為自己故意諷刺隻果呢。
果然，掛斷電話，庫克氣憤不已︰
“真行，連台積電都跳出來諷刺我們了？真是虎落平陽遭犬欺！法克！”
“不就是我們把芯片訂單都給了三星，姓張的就這般諷刺我？”
“法克！”
“法克！”
庫克氣得手都開始顫抖︰“不僅明年的A9芯片都給三星，還有ipad pro的A9X芯片訂單，也都給三星！”
副總裁很是贊同︰“這樣正好，加在一起，也方便和三星談價，若是分開，反而不好談價了。”
庫克點點頭︰“是啊，此一時彼一時。之前我們一款手機能買一億多台，一款芯片也能量產一億多台，哪怕三星台積電都下單，也能維持在單邊6000萬顆以上，如此大的體量，談價沒問題。”
“可現在咱們被星逸手機嚴重沖擊，他們又實現了國際化。今年的IPhone 6系列估計都賣不好，更何況明年的iPhone 6S系列？銷量肯定更差。”
“別說年銷1.2億台了，撐死6000萬台，也只有6000萬顆A9芯片。而且不是一年，而是明後年兩年的銷量。”
“這麼點銷量，就6000萬顆芯片，放到一家，還好談價，若是再分成兩家，更不好談價了。”
“是啊，形勢變了。”副總裁也感慨萬千。
庫克越想越氣︰“只是沒想到老張這家伙，竟然也挖苦我們隻果銷量暴跌！”
副總裁忍不住道︰“董事長，會不會是老張沒想到那麼多？沒想到我們掉量會這麼嚴重？”
庫克冷冷一笑︰“哼！沒想那麼多？他又不是蠢貨，能不懂這些？我看老張就是氣憤我們把A9芯片訂單給了三星，他故意這麼說來挖苦我們！”
“肯定是這樣！”
“估計吧，這家伙真不是個東西！”副總裁也附和道。
這時，庫克的手機再度響起，依舊是老張的電話。
但庫克只是瞥了一眼，就給拒接了。
老張嘴角抽搐︰“……”
“天地良心啊，我是真沒想到隻果掉量掉的那麼快。明年的A9芯片訂單，竟然只有那麼點！”
老張面色有些難看。
但凡他想到這一層，也不至于這般開口，讓庫克以為自己挖苦隻果，從而暴怒……
但可惜，一切都晚了。
第二天，老張來到台積電，再度召開高層會議︰
“有個事得說一下，隻果明年的芯片訂單，廢了，別想了。”
聞言，眾人紛紛變色︰“怎麼會這樣？”
“董事長，哪怕三星拿大頭，8000萬顆A9芯片訂單，我們拿小頭4000萬顆還不行嗎？”
“是啊，董事長，華為這邊涼了，隻果A9再涼，明年上半年還有高通20納米的驍龍810撐著，可下半年我們喝西北風？”
老張有些無奈︰“咱們忽略了一個事實，面對星逸手機國際化後的嚴重沖擊，隻果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隻果。iPhone的銷量也要全面腰斬，A9芯片上市後到停產的訂單總量，撐死6000萬顆，就這麼點，都給了三星，哪里還有我們的份？”
“這……”
眾人徹底沉默了，還有點懵逼︰
“iPhone去年還有1億多的銷量，明年就這麼拉胯了？只剩下6000萬？這不可能吧？”
老張擺了擺手︰“沒什麼不可能的，現在的隻果就這麼拉胯。iPus年銷量預計只有4000萬台，到停產總銷量撐死6000萬台，所以A9芯片訂單就這麼少，都給了三星，沒我們的份了。”
“唉，隻果真廢柴。那我們明年豈不是完了？”
“不只是明年完了，我擔心今年也會出問題。”
“什麼意思？”
“今年星逸手機國際化，全面沖擊隻果，不僅明年的A9芯片訂單量腰斬，今年的A8芯片，訂單量也會暴跌吧？”
“這……”眾人齊齊變色。
“A8可是我們台積電代工，若是訂單量暴跌，那豈不是咱們今年都過不好了？”
“沒錯，就是這樣。麻煩大了！”
老張面色陰沉下來︰“按照之前，隻果這個時候應該追加第二批芯片訂單了。但是今年，除了第一批的7000萬的A8訂單之後，隻果並沒有追加第二批訂單。”
“還真是，我說隻果怎麼一直不加單。原來是5s銷量過于難看，隻果內部對于下半年上市的iPus的預期銷量，也不看好。”
“是啊，按理說，iPus一年熱銷一億台沒壓力，停產前熱銷1.5億到2億台。可現在看，怕是年銷5000萬就不錯了，停產前能賣到8000萬到天了。”
“明年的iPhone 6S系列只會更慘，還得再掉量20%！”
“廢物，隻果真是廢物！他們這樣掉量，我們台積電咋辦？花那麼多錢研發的20納米工藝，就給隻果造這點芯片？都特麼回不了本！”
“隻果廢，高通也廢。驍龍810芯片訂單量也不多，導致我們訂單不夠，回本困難。”
“今年的20納米，還算好，至少有A8和驍龍810撐著。即便不賺錢，也能回一些本。可明年的16納米工藝咋辦？連芯片訂單都沒了，賠得褲子都不剩了。”
“唉，這是個大問題。三星明年有隻果訂單，有自家芯片訂單，還能日子滋潤，我們台積電可就慘了。”
“明年隻果芯片拿不到，華為拿不到，高通不爭氣，真完了。”
“早知這樣，我們就不該得罪星逸科技。現在手機銷量最多的不是隻果，而是星逸手機。手機芯片訂單量最高的，也是星逸手機！”
“不得罪星逸科技，還能拿下星逸科技明年的16納米芯片訂單，他們自家做不了16納米，正好可以讓我們代工。可現在雙方的關系，實在是……”
“唉！自從上次听了高通的話語，斷供星逸科技的芯片，算是徹底撕破臉了。明年星逸科技寧可用三星的14納米，都不會用我們台積電的16納米！”
“若是能拿下星逸科技就好了，咱們的16納米工藝能有1.5億，甚至2億的訂單量！”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听著這些話語，老張面色陰沉到了極點，心中卻是後悔的腸子都綠了。
誰能想到之前看好的大戶高通，結果成了廢柴，訂單量暴跌。
不看好的小巨頭星逸科技，反而成了絕對霸主，成了巨無霸級的大客戶！
早知道星逸科技這麼厲害，台積電放棄高通，都不會放棄星逸科技。
但可惜，一切都晚了，也完了。
老張惆悵不已，心中懊悔到了極點。
副總裁忍不住道︰“破鏡還能重圓，明年隻果推出三星代工的14納米芯片，星逸科技要和隻果對陣，也需要同等工藝。雖然我們之前鬧得不愉快，但只要我們低下頭，主動緩和關系，再讓出一部分利益，想必星逸科技還願意把明年鯤鵬旗艦處理器的訂單，交給我們。”
其他人聞言，眼楮一亮，紛紛開口︰
“這是個辦法，很好的辦法。只要成了，勢必能拿下1億顆起步的芯片大單，我們的16納米工藝就穩了。”
“難啊，王董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斷供星逸科技，現在怎麼可能再和我們合作？”
“唉，這事的確難，但未必不能沒有希望。只是代價得足夠大，代工價格要足夠低，給足誠意。並且去低頭的人得夠分量，給足王董的面子，否則王董真不搭理我們。”
“有道理，價格方面好說，咱們的16納米落後三星半年，沒得選擇，只能足夠低。但是去低頭的人要夠分量，讓王董滿意，這就難了。”
“對啊，誰的分量，能夠讓王董滿意？難不成……”
說著，眾人齊齊看向老張。
“……”老張嘴角抽搐，心中想要罵娘︰“你們意思是，讓我張某人，台積電董事長，親自去給王逸低頭道歉？”
眾人齊齊點頭。
“瑪德！你們瘋了！”老張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我不要面子的？”
“老張，面子重要，還是里子重要？你重要，還是台積電的前途重要？”
“是啊，董事長，為了台積電的未來，您就犧牲一下吧！”
“我……”老張嘴角抽搐。
“董事長，拿不下星逸科技的訂單，咱們台積電明年下半年16納米真沒訂單了。花了那麼多錢研發的16納米工藝，你也不想顆粒無收吧？”
“最主要的，若是16納米不賺錢，接下來哪有錢繼續研發10納米，甚至7納米？”
“16納米已經落後三星，若是沒有足夠的錢維持後續研發，10納米，7納米繼續落後。到時候，高端被三星壓著，中端被星逸半導體壓著，低端還有中芯國際沖擊，那我們台積電就真完了。”
“唉，真到了那一地步，還真完了。”
“董事長，眼下能救台積電的，只有星逸科技！不，只有您了！”
“我……”老張一時語塞，心中一萬個不願意，卻是沒法反駁。
正如大家所言，現在能救台積電，給台積電超級大單的，只有星逸科技！
其他的隻果投奔三星，高通明年還是20納米，華為也拒絕了合作，而且體量本就不大。
能給台積電上億顆16納米芯片大單的，只有星逸科技！
這可怎麼辦？
“難不成真要我張某人，親自給王董道歉？”老張忍不住開口。
“董事長，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家韓信胯下之辱都能受得了，何況這點小事？”
“沒錯，為了台積電的發展和未來，董事長適當犧牲一點也是可以接受的。”
就連大股東都開口了︰“老張啊，你也不想明年台積電16納米工藝沒有訂單，損失慘重，導致股價暴跌吧？”
“我……”老張無言以對。
另一位大股東的面色更是變得很是不善︰“如果你為了面子，不顧台積電的前途，我們不排除大規模減持！”
聞言，老張面色大變。
他是台積電董事長，是靈魂人物，但也無法只手遮天。
一旦這事處理不好，幾位大股東趁著今年台積電訂單多，行情還不錯，大手筆減持，那台積電就廢了，股價都得大崩！
今年就得崩！
一旦台積電股價今年就血崩，到了明年那只會崩的更加慘不忍睹！
這可不行！
老張深吸口氣，面色陰沉到了極點︰“好，我親自打電話，給王董道歉，求王董給我們16納米芯片訂單！”
“這就對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張，你是這個！”說著，一位大股東伸出大拇指。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有張董在，台積電前途無量！”
“對，董事長就是咱們台積電的定海神針。”
“一旦拿下星逸科技的上億顆芯片大單，台積電就穩了，明年的危機也將蕩然無存。都是董事長的功勞。”
可另一位大股東卻是幽幽開口︰“老張，既然你都決定親自去給王董道歉，我覺得姿態必須給足。”
老張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那人繼續道︰“老張啊，電話道歉沒誠意，王董未必認。”
“？？？”老張怒不可遏︰“幾個意思？你還要我親自跑到帝都，去星逸科技，上門當面求著，給王逸道歉？求著要芯片大單？”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老張暴怒之下，袖子都給擼了起來︰
“打電話給王逸低頭道歉，已經是我的底線。還想讓老夫親自到帝都，上門求著道歉？不可能，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