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意濃在九月入學北城行知中學,行知中學高中分了國際和普高兩個分部,國際部學習IB課程,高中升學多往美英加澳的高校,普高部則是正常授課,參加國內高考。
路青讀書時成績優異,受限于家庭環境,留學夢一直未能實現,她對此頗有執念,一心想等高中畢業就送路意濃出國讀書。
而路意濃在路青的期盼中,頂著她無形的壓力,最終選擇了普高部。沒有別的原因,普高部的學費比國際部便宜一半以上,僅此而已。
即便如此,行知一年學費加住宿費也要20萬,這注定身邊的每一個同學背景都是非富即貴。
他們大多從初中部直升,彼此相熟。路意濃沉默地遠避人群,听他們在教室里高談闊論初升高假期的國際夏令營,信手拈來泰特美術館安迪•沃霍爾個展作品的藝術性和商業性。
她的手握緊外套口袋里路青新給的卡,那里面有足以滿足她一切物質需求的龐大數額,卻不能彌補她在眼界和知識層面的嚴重空缺。
曾經在杭敏英那里深刻體會到階層差距再次鋪面而來,她自覺是一只誤入天鵝湖的丑小鴨,在被人發現是異類以前,已經提前閉緊嘴巴。
十月末。
今年的寒潮來得格外早。烈陽隨著寒流席卷僅剩了蒼白的光線,投在皮膚上暖意黯淡,秋風蕩清天空的層雲,頭頂蔚藍仿佛一片倒置的海。
行知一夜踏進秋季,每一條小徑都鋪滿半黃不綠的葉,校園清掃車整日嗡嗡轉個不停,只有校服裙下女生白皙的小腿猶在緊追轉瞬即逝的夏天的尾巴。
嘴唇上的薄皮起了又起,抹多少潤唇膏也沒有用。北城干得厲害,秋季尤甚,路意濃生活在南方多年,沒待過這麼干燥的環境,在體育課上稍跑了兩步又流了鼻血。
到校醫室時,並沒有醫生在,鼻血已經停了。她對著手機鏡頭用濕紙巾擦淨殘余的血痕,把泛紅的紙投進垃圾桶,仰著頭靠坐在椅子上,看著白色的房頂發呆。
藍色的隔斷簾輕輕擺動,病床有微微翻動的吱呀聲,慵懶清澈的女音響在側面。
“流鼻血唔得仰頭啊,妹妹仔。”
對方普通話說得隨意,粵語夾白,路意濃勉強听個大概,她懵懵懂懂地望過去,隔斷簾已經被拉開,高挑的短發姑娘背對著套起秋季的校服外套,一邊拉拉鏈,一邊側過頭來看她。
女生姿容秀麗,短發颯爽,此時眼眉彎彎,興致盎然逗她玩。
“我睇你好靚又眼生。新生?”
她看上去年紀稍大一些。
&nmy Su。國際部,G12一班。你呢?”
路意濃平時幾乎不與人寒暄,此刻有些拘謹澀然︰“路意濃,普高部,高一一班。”
對方笑得好開心︰“意濃?你名字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