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離開。
馮子軒耐不住心中好奇,躊躇半晌,最後還是問道,“小羅,二院的那個小醫生好像對你有意見,發生過什麼?”
“他是小莊的同學。”
“???”馮子軒一怔,莊嫣的同學?!
無數想法遏制不住的冒了出來,八卦屬性直接拉滿。那孩子看著太輕浮,一舉一動透著一股子幼稚,不是良配,馮子軒心里馬上給了定義。
“是前男友還是?”
“好像一直追小莊,小莊沒同意。我從印度回來的時候見過他一面,那時候小莊還沒畢業呢。沒想到,這家伙倒是從帝都追到省城來了。”
“眼高手低的,小嫣倒是好眼神。”馮子軒贊道。
羅浩微笑。
馮子軒也沒就這件事兒繼續聊什麼,有關于莊嫣,馮子軒不想多摻和。
這種事兒做多做少都不對,不做最好。
至于二院那面怎麼處理這次醫療糾紛,馮子軒心里已經有了數。
治病,賠錢,也就這兩點。
患者沒有因為一時意氣之爭導致病情加重,不可逆轉,已經是上上大吉,不能要求再多了。
賠點錢,這對省內前三的大型三甲醫院來講不算什麼,不出事兒、出事兒之後不影響領導的仕途,這才是最重要的。
把羅浩送回去,馮子軒見下班,也回了家。
他沒多關心這件事,只是偶爾問問,好以後羅浩問起來的時候有個答復。
事情就像馮子軒猜想的一樣,只是二院自己聯系的北醫三血液科,請會診,專家還專程飛來一趟。
之後辦理轉診,患者直接送去北醫三。
至于賠錢之類的,要等痊愈後再說。
只要患者、患者家屬不上頭,這些事兒對醫大二院醫務處長來講都屬于小事一樁,馮子軒不覺得他處理不好。
幾天後,那面也傳來好消息,患者的病確診,和羅浩說的別無二致。
這樣的話最多也就是個普通的糾紛,上升不到責任事故,馮子軒漸漸把這事兒給忘了,只等羅浩什麼時候提起來什麼時候再說。
一天。
馮子軒開會,剛好路過哈動,心念一動,給王佳妮打了個電話,順便去看看竹子。
“馮處長!”王佳妮蹦蹦跳跳的出來接馮子軒。
看見王佳妮活蹦亂跳的樣子,馮子軒的眼皮子直跳,他心里面羨慕的快哭了。
“大妮子,最近怎麼樣?我今天去開會,剛好路過。”
“請進,請進。”王佳妮貝兒貝兒亂蹦,充滿活力,“竹二剛出生,最近主要看著它。”
馮子軒听手下的科員說地鐵上的廣告牌換了一批,從竹大換成竹二,自己不坐地鐵,倒是沒看見過。
竹二的宣傳力度要比竹大差一些,或許這就是嫡長子與次子之間的差別吧。而且第一個總是有新奇感,第二個感官上就要差很多。
“竹子總想著把竹二從保溫箱里叼出來,我問過羅浩是不是大熊貓有自己特殊的養育後代的方式,但羅浩說它們要是會養,也不至于成活化石。”
馮子軒微笑,自己啥話沒說呢,王佳妮已經開始羅里吧嗦的說了一大堆東西。
看樣子在哈動悠閑是悠閑,但卻有些無聊,王佳妮的話像是根本沒過腦子似的,想到哪說到哪,也沒把馮子軒當外人。
這人吶,忙起來盼著閑,閑起來又覺得沒意思。
“你在這面怎麼樣?”馮子軒跟在王佳妮身邊,走員工通道進了熊貓館。
“我?”王佳妮回頭,頭頂的小呆毛一晃一晃的。
“挺好的啊,在這里舒服的很。我從前不是在廠家工作麼,每天做ppt都累死,怎麼做領導都覺得不滿意,好像不說句什麼就顯得他們沒用似的。”
“在熊貓館,沒人管我,我每天和竹子、大黑一起說說話,玩一玩,到點下班就行。竹子也乖,從來沒半夜要逃走,把我折騰來。”
“從來沒半夜?”馮子軒覺得這話說得有趣,“那白天呢?”
“白天也沒有,竹子乖著呢。但……”
馮子軒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王佳妮。
“害,竹子瞎胡鬧。”
“怎麼瞎胡鬧?”
“扎龍不是有只丹頂鶴麼,就是下喙斷了,羅浩給3d打印了個下喙按回去的那只。最近羅浩說把它放在哈動磨磨性子,要不回去還得欺負其他丹頂鶴。”
“竹子每天都訓那只丹頂鶴,羅浩說竹子想要騎鶴下揚州。”
“!!!”馮子軒一愣,隨後哈哈一笑,“竹子也太重了,飛不起來吧。”
“嗯,每天就看它們瞎胡鬧,簡簡單單的,挺好。也不用看誰臉色。”
馮子軒心里一樂。
耿大處長隔三差五的往哈動跑,找各種方案,好多事兒要和王佳妮商量。
他這個位置,不知深淺的會叫一聲耿秘書,但絕大多數人都會尊重的稱呼耿處長。
哈動的園長怕不是每天都陪著?
要是能給王佳妮點委屈受,那才見了鬼。
說著話,已經進了熊貓館。
正是午睡時間,竹子爬上樹,騎在樹杈上睡的正香。
大黑直接睡翻了個,肚皮向上,四腳朝天,尾巴還晃了晃,發出鼾聲。
“羅浩說大黑受傷導致鼻腔有點問題,打呼嚕聲大。竹子嫌棄,平時一起玩,但睡覺的時候不在一起。”
馮子軒點了點頭,看見那只丹頂鶴一只腳站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也在睡覺。
角落里是一間辦公室,應該是王佳妮辦公的地兒。
門口放著一張躺椅,椅子旁邊放著一個手把壺。
“你用這個喝茶?”馮子軒看見手把壺,哭笑不得。
他很難想象貝兒貝兒亂蹦的王佳妮能老氣橫秋的每天躺在熊貓館的躺椅上用手把壺喝茶。
只要一想到那副畫面,就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不不不,我不用這些。”王佳妮連忙解釋,“這不是要年底開年會了麼,羅浩說好多年會都要在省城開。旁人就算了,各位大老板總要進熊貓館,坐在躺椅上近距離看看竹子。”
“!!!”
馮子軒被一個碩大的驚嘆號貫穿。
王佳妮說的事兒已經有了畫面。
小羅教授這也太能提供情緒價值了吧!
熊貓館里,冬暖夏涼,也不出去,正中午的時候老板往椅子上一躺,陽光灑在身上,手里拿著手把壺,滋溜一口茶。
旁邊是竹子和大黑,不遠處還有丹頂鶴。
這哪是人間,簡直就是仙境。沒有一絲一毫的煩惱,滾滾紅塵都在哈動之外,享受人間片刻安寧。
“咱進去看看?”王佳妮見竹子和大黑在午睡,不願意打擾,卻也不好太冷淡,便邀請到。
“走,我看看你辦公室。”
走進王佳妮的辦公室,一個架子擺在牆邊,上面擺放著紫砂的茶碗。
“這是耿處長的。”王佳妮指著一個茶碗說道。
“這是那位的。”
“這是柴老板的,這是周爺的。”
“這是……”
三十三個茶碗,都有自己的主人。
馮子軒看傻了眼。
除了省里那三位之外,每一位都是赫赫有名的醫療界大前輩,如雷貫耳。
羅浩倒是把社交這一套搞明白了,哪怕他不出場,王佳妮在這兒陪著老人家們聊聊天,竹子再賣賣萌……
以後選院士的時候,誰又能說個不?誰好意思投反對票?
馮子軒心中感喟,小羅這是早有準備,一步一個腳印。熊貓外交,讓小羅玩了個透。
“紫砂。”馮子軒笑了笑,“這玩意挺貴吧,小羅用心了。”
“不貴,都是網上買的。”
“???”馮子軒一愣。
“有發票,您看。”王佳妮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找到一張圖片,把手機交給馮子軒。
100個紫砂茶碗,100個手把壺,一共才3000多塊錢。
馮子軒還以為每一個茶碗、每一個手把壺都有來歷。
不說價值連城,但也屬于奢侈品,要不怎麼好意思拿出來給那些鼎鼎大名、如雷灌耳的老板們用。
但轉念之間馮子軒就知道了羅浩的意思。
媽的,這狗東西是真特麼的狗啊,一點細節都不放過。小心謹慎,如履薄冰,讓人抓不住一點把柄。
“倒是這把躺椅是好東西。”
“哦?什麼來歷?”
“伏牛山齊道長躺了幾十年的,馮處長您看扶手被盤潤了都。”王佳妮介紹道。
“……”
“這里,有攝像器材,是熊貓館做宣傳用的,我負責給竹子它們拍照,也沒有什麼kpi,抓機會拍兩張就行。”
“這里……”
“這里……”
王佳妮不斷的介紹著。
馮子軒羨慕的眼楮都有點紅了,難怪沈自在那貨總想著來養大熊貓,這里的確是好去處。
遠離人世間的吵雜,平平淡淡,卻又自有溝壑在其中。
尤其是想到年底年會的時候,各位大佬有時間來這里小憩片刻,身邊是竹子的微酣和大黑……大黑打呼嚕是挺響。
“這里,是我和羅浩的茶碗。”王佳妮繼續介紹,“馮處長,您的茶碗已經洗干淨了,等您用呢。”
“?!”馮子軒怔住。
隨後恍然大悟。
羅浩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忘記自己。
怕是一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知道。
馮子軒心中這麼想,卻格外舒服。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和醫療界的老前輩們相提並論,在羅浩這里也有一席之地。
羅浩來醫大一院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可馮子軒這兒對他的認知已經大變樣。
“您喝什麼茶?”王佳妮客客氣氣的詢問道。
“普通的就行。”馮子軒回答道。
“也沒太貴的茶,都是市面上能買到的,走的是冰雪節的招待費,要過賬、過審計的。”王佳妮解釋道。
那就好,馮子軒點了點頭。
王佳妮熟絡的拿出一套泡茶的家伙,燒水,把馮子軒的茶碗洗干淨。
馮子軒借勢看了一眼,櫃子里放了應該是十二套茶具。
“這都是誰的?”馮子軒看上去不走心的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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