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生觀以西五里。
有一塊草地。
或者用草原來形容比較貼切。
草色青青柳色濃，玉壺傾酒滿金鐘。
笙歌嘹亮隨風去，知盡關山第幾重。
每年春天是這里最美的時候，有許多清溪城的居民都喜歡來這里放紙鳶，野炊之類。
甦起和宋瀟湘來到了這里。
“甦公子，你看，他們的紙鳶放的好高。”
宋瀟湘指著天上的紙鳶說道。
這里有很多熱戀中的情侶，大多是男女同放一個紙鳶。
親昵的樣子看得宋瀟湘有些羨慕。
“該你表演了。”
甦起說道。
“那我要是放不起來怎麼辦？”
宋瀟湘問道︰“你不會笑話我吧？”
“不會。”
甦起搖頭說道。
“那我們去人少一點的地方，我怕被人笑話。”
宋瀟湘猶豫了一下說道。
身為瀟湘閣的閣主，宋瀟湘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很要強的。
“好。”
甦起點頭。
兩人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終于遠離了人群。
沒了外人，宋瀟湘又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那我就要放咯？”
宋瀟湘拿著紙鳶笑道。
“嗯。”
甦起站在一旁看著。
宋瀟湘跑動起來，或許是因為沒有風的原因，試了好幾次都飛不起來。
幾次之後，宋瀟湘有些沮喪︰“甦公子，是不是我太笨了啊？紙鳶都放不好。”
“不是。”
甦起搖頭說道。
“那你教我放好不好？”
宋瀟湘跑到甦起面前，巧笑嫣然地說道。
“好。”
甦起沉吟了片刻後說道。
然後伸手接過了紙鳶。
接過紙鳶以後，他走到一旁，一只手拿著紙鳶高高舉起，另一只手自然垂落，不跑也不動，跟個木頭人似的。
“甦公子，你要跑起來，不然紙鳶飛不起來的！”
宋瀟湘喊道。
“我在等。”
甦起回應道。
“等什麼？”
宋瀟湘不解道。
“等風來！”
甦起露出了笑容，那只垂落的手向前一推。
狂風吹起，紙鳶脫手而出。
甦起站在原地，看著紙鳶越飛越高，然後抓緊了手中的線軸。
他走到宋瀟湘面前，將線軸遞了過去︰“給你，現在它是最高的那一個了。”
宋瀟湘接過線軸，風撩起了她的發絲，頭上的金飾叮當作響。
那張絕美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甦公子，你作弊！”
“有嗎？”
甦起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又不傻。”
宋瀟湘嬌嗔了一句，隨後抓著線軸跑遠，臉上寫滿了開心。
她轉過頭喊道︰“不過，我還是很開心！謝謝你，甦公子！”
不知為什麼，甦起的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他抬著看著天際的紙鳶，思緒放空，好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小時候。
他看到自己和一群小伙伴，拿著各式各樣的風箏，在河畔奔跑。
或許是運氣太差的原因，別人的風箏都飛起來了，他的風箏卻每次都中途墜落。
直到最後精疲力盡，癱坐在地上，風箏也飛不起來。
但這時候風偏偏就來了，好像跟他故意作對似的。
“結伴兒童褲褶紅，手提線索罵天公。
人人夸你春來早，欠我風箏五丈風。”
甦起淺笑著，有感而發。
如今他想要這風，已經不需要再看老天的臉色了。
甦起看著宋瀟湘快樂的樣子，他的心好像也跟著年輕了許多。
“若我只是一介凡人，大概便不會這樣瞻前顧後了吧。”
甦起對自己說道。
“道者，清心寡欲為最，故太上忘情。”
這時，心中另一個聲音說道。
這句話猶如瓢潑冷水，將甦起拉回了現實。
是啊。
宋瀟湘只是一介凡人。
而他是一個永生者。
若兩人真在一起了，百年之後，他能接受黑發人送白發人嗎？
宋瀟湘能接受自己一天天老去，而他始終容顏不衰嗎？
甦起閉上眼楮。
心中開始了天人交戰。
兩個聲音在腦海里不斷爭辯著，而他竟是那個旁觀者。
“狗屁太上忘情！難道宋瀟湘就不能修仙嗎？你是大氣運者，有你的庇護，宋瀟湘定能修得大道，與你攜手到老！”
“可笑！倘若宋瀟湘不願修仙呢？又或者資質低微，一輩子也無法修得大道呢？”
“哪有這麼多假如？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你還修什麼仙！”
“情最難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終不失性。世事無常，你又怎知你們會相伴到老？”
“狗屁理論一套一套，你的心里已經有了宋瀟湘的影子，她注定是你永生難忘之人，空留遺憾，什麼也不做？你別修長生了，找塊地方把自己埋了吧，當一塊石頭是你最好的選擇！”
“道之真意，太上忘情。你即便再憤怒也無濟于事，這便是你的長生之道。”
“那我寧可不要永生！”
……
兩個聲音不斷爭論著，甦起冷眼旁觀。
“哈哈哈…”
可是看著看著，他卻笑了起來。
隨著他的笑聲，心里的那兩個聲音停止了。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甦起笑著問道。
心里還是沒有聲音，就好像他在對空氣說話一般。
“不說了？”
甦起微笑道︰“那換我來說吧。”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
“忘情，是情深而不落情彀，忘情而不忘恩負義。”
“忘情，並非無情，而是有情。”
“我雖還做不到聖人描述的那個層次，卻也絕不會被爾等流言所擾，想從心底瓦解我的意志？班門弄斧，尤其可笑！”
“給我滾出去！”
話音落下，甦起體內金光大作。
陽光猛烈，萬物顯形！
他體內的一道黑影被照了出來，仔細一看正是馬河的輪廓。
“道心竟如此堅定，實乃我生平僅見。”
黑影笑著說道。
“你像一個小丑。”
甦起淡淡說道。
他平生最愛便是讀書，上到四書五經，下到肉蒲金瓶。
論辯論，他還沒輸給過誰。
從這聲音響起的片刻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只是他沒有拆穿，而是靜靜看完了馬河的表演。
“哈哈哈，沒有關系，雖然亂不了你道心，但主上歸來之際，便是你的死期！”
在長生觀以西五里。
有一塊草地。
或者用草原來形容比較貼切。
草色青青柳色濃，玉壺傾酒滿金鐘。
笙歌嘹亮隨風去，知盡關山第幾重。
每年春天是這里最美的時候，有許多清溪城的居民都喜歡來這里放紙鳶，野炊之類。
甦起和宋瀟湘來到了這里。
“甦公子，你看，他們的紙鳶放的好高。”
宋瀟湘指著天上的紙鳶說道。
這里有很多熱戀中的情侶，大多是男女同放一個紙鳶。
親昵的樣子看得宋瀟湘有些羨慕。
“該你表演了。”
甦起說道。
“那我要是放不起來怎麼辦？”
宋瀟湘問道︰“你不會笑話我吧？”
“不會。”
甦起搖頭說道。
“那我們去人少一點的地方，我怕被人笑話。”
宋瀟湘猶豫了一下說道。
身為瀟湘閣的閣主，宋瀟湘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很要強的。
“好。”
甦起點頭。
兩人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終于遠離了人群。
沒了外人，宋瀟湘又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那我就要放咯？”
宋瀟湘拿著紙鳶笑道。
“嗯。”
甦起站在一旁看著。
宋瀟湘跑動起來，或許是因為沒有風的原因，試了好幾次都飛不起來。
幾次之後，宋瀟湘有些沮喪︰“甦公子，是不是我太笨了啊？紙鳶都放不好。”
“不是。”
甦起搖頭說道。
“那你教我放好不好？”
宋瀟湘跑到甦起面前，巧笑嫣然地說道。
“好。”
甦起沉吟了片刻後說道。
然後伸手接過了紙鳶。
接過紙鳶以後，他走到一旁，一只手拿著紙鳶高高舉起，另一只手自然垂落，不跑也不動，跟個木頭人似的。
“甦公子，你要跑起來，不然紙鳶飛不起來的！”
宋瀟湘喊道。
“我在等。”
甦起回應道。
“等什麼？”
宋瀟湘不解道。
“等風來！”
甦起露出了笑容，那只垂落的手向前一推。
狂風吹起，紙鳶脫手而出。
甦起站在原地，看著紙鳶越飛越高，然後抓緊了手中的線軸。
他走到宋瀟湘面前，將線軸遞了過去︰“給你，現在它是最高的那一個了。”
宋瀟湘接過線軸，風撩起了她的發絲，頭上的金飾叮當作響。
那張絕美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甦公子，你作弊！”
“有嗎？”
甦起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又不傻。”
宋瀟湘嬌嗔了一句，隨後抓著線軸跑遠，臉上寫滿了開心。
她轉過頭喊道︰“不過，我還是很開心！謝謝你，甦公子！”
不知為什麼，甦起的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他抬著看著天際的紙鳶，思緒放空，好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小時候。
他看到自己和一群小伙伴，拿著各式各樣的風箏，在河畔奔跑。
或許是運氣太差的原因，別人的風箏都飛起來了，他的風箏卻每次都中途墜落。
直到最後精疲力盡，癱坐在地上，風箏也飛不起來。
但這時候風偏偏就來了，好像跟他故意作對似的。
“結伴兒童褲褶紅，手提線索罵天公。
人人夸你春來早，欠我風箏五丈風。”
甦起淺笑著，有感而發。
如今他想要這風，已經不需要再看老天的臉色了。
甦起看著宋瀟湘快樂的樣子，他的心好像也跟著年輕了許多。
“若我只是一介凡人，大概便不會這樣瞻前顧後了吧。”
甦起對自己說道。
“道者，清心寡欲為最，故太上忘情。”
這時，心中另一個聲音說道。
這句話猶如瓢潑冷水，將甦起拉回了現實。
是啊。
宋瀟湘只是一介凡人。
而他是一個永生者。
若兩人真在一起了，百年之後，他能接受黑發人送白發人嗎？
宋瀟湘能接受自己一天天老去，而他始終容顏不衰嗎？
甦起閉上眼楮。
心中開始了天人交戰。
兩個聲音在腦海里不斷爭辯著，而他竟是那個旁觀者。
“狗屁太上忘情！難道宋瀟湘就不能修仙嗎？你是大氣運者，有你的庇護，宋瀟湘定能修得大道，與你攜手到老！”
“可笑！倘若宋瀟湘不願修仙呢？又或者資質低微，一輩子也無法修得大道呢？”
“哪有這麼多假如？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你還修什麼仙！”
“情最難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終不失性。世事無常，你又怎知你們會相伴到老？”
“狗屁理論一套一套，你的心里已經有了宋瀟湘的影子，她注定是你永生難忘之人，空留遺憾，什麼也不做？你別修長生了，找塊地方把自己埋了吧，當一塊石頭是你最好的選擇！”
“道之真意，太上忘情。你即便再憤怒也無濟于事，這便是你的長生之道。”
“那我寧可不要永生！”
……
兩個聲音不斷爭論著，甦起冷眼旁觀。
“哈哈哈…”
可是看著看著，他卻笑了起來。
隨著他的笑聲，心里的那兩個聲音停止了。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甦起笑著問道。
心里還是沒有聲音，就好像他在對空氣說話一般。
“不說了？”
甦起微笑道︰“那換我來說吧。”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
“忘情，是情深而不落情彀，忘情而不忘恩負義。”
“忘情，並非無情，而是有情。”
“我雖還做不到聖人描述的那個層次，卻也絕不會被爾等流言所擾，想從心底瓦解我的意志？班門弄斧，尤其可笑！”
“給我滾出去！”
話音落下，甦起體內金光大作。
陽光猛烈，萬物顯形！
他體內的一道黑影被照了出來，仔細一看正是馬河的輪廓。
“道心竟如此堅定，實乃我生平僅見。”
黑影笑著說道。
“你像一個小丑。”
甦起淡淡說道。
他平生最愛便是讀書，上到四書五經，下到肉蒲金瓶。
論辯論，他還沒輸給過誰。
從這聲音響起的片刻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只是他沒有拆穿，而是靜靜看完了馬河的表演。
“哈哈哈，沒有關系，雖然亂不了你道心，但主上歸來之際，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