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讓人惡心幾欲嘔吐的臭。
周遭臭氣不斷躥入鼻腔,陳墨只覺自身喉嚨一陣翻涌。
這味道他再熟悉不過,是尸臭。
陳墨打量眼前一切,遠處天色如血,身前是一具又一具枯瘦的尸體,大多早已腐爛發臭,有些甚至生出蛆蠅。
自己這具化身,現在稱得上極其孱弱,他投射過來的力量確實很多。
但一部分在路上流失,另一部分用于構建化身適應這方世界,主要是適應這方世界的法則。
這方世界不是蒼玄界或玄天界,這兩處世界雖然被蜃海侵蝕,可情況遠不如這方世界那麼嚴重。
且侵蝕的過程是由外而內,有,世界內部天地仍舊穩妥,不必面對蜃海。
而這方世界,從內到外都已經有蜃海力量摻雜,甚至可以說與蜃海共生。
在這種情況下,蜃海法則就成為這個世界最基礎的法則之一。
自身必須適應這一法則,才能在這個世界留存。
不然他就會像外來的病毒一樣,被世界本能排斥,還可能會被蜃海生靈發現。
種種消耗下,構建出的這具身軀極為孱弱,比之普通青壯還要稍弱。
這也稱得上很不錯,自身實力強大,投射過來的力量也更多。
血海之主等人實力不如自己,此時所構建的化身只怕會更加孱弱。
只不過他們並未與自己降臨一處,而是分散在天地間。
這第三道考驗,他們相互之間確實是競爭對手,但亦可以合作,成為隊友。
不過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能活下去,無論是中途被蜃海生靈發現,還是被這方世界的詭異,抑或是其他強者斬殺,那麼都算失敗。
甚至于哪怕自己最後沒能找到界核或天地之靈,可只要能安穩活到最後回歸,那麼這具化身掌控的力量,同樣會與本體融合。
且這一過程不會有任何損耗,因為現在他所凝聚的化身根本就不是化身,就是自身的一部分,血氣同出一源,意識也在此處。
陳墨嘗試調用自身力量凝聚血氣,只是這副身體實在太孱弱,能調動的血氣數量太少太少,自身必須想辦法尋找其他東西進補。
他緊了緊身上衣服,目光搜尋周遭一切。
這衣服乃是天地玄門所演化,可替自身抵御蜃海入侵,亦能在關鍵時刻將自身意識安穩送回。
“嘿,這怎麼還有個沒死的!”一道略感驚奇的聲音響起,陳墨循聲望去。
只見一皮毛灰黃,身形六尺有余,流著口涎渾身散發血腥臭氣的人形狗妖,正陰狠狠盯著自己。
最為關鍵的是這頭狗妖實力不強,若在玄天界,妖獸想要口吐人言,最低得有先天修為。
而眼前這只狗妖,無論怎麼看,也不可能有這麼強的實力。
陳墨雖說實力不在,可意識在此,屬于天人武者的控制力和觀察力仍在。
只不過這方世界被蜃海侵蝕極為嚴重,故此他的神念力量絕不能外放。
“沒死,就他媽快點給老子滾上來!”那狗妖震聲怒喝,手中鞭子猛然一抽,發出清脆聲響。
“黃爺您消消氣,這人活過來也不容易,您再把他給抽死,咱們這活可就更不好干。”一名身形枯瘦滿面紅光的老者,見狀忙伸手去攔。
老者連說帶請,好不容易把狗妖勸走,他便又走到坑谷旁,丟下一段繩子招呼道,“後生,快上來吧,別在里頭待著,小心染病。”
陳墨抓住繩子,身形矯健,不過三兩步便脫離這口數米之深的大坑。
坑內橫七豎八,堆著大量尸體,數目之多,少說有數百具。
坑谷外隨意搭著幾處窩棚,里面有許多身形枯瘦的漢子躲著休息。
而在窩棚不遠處,是一處正在開掘的河道。
“後生,你死了能又活過來,這是吉人自有天相。”老者嘿嘿一笑,很是熱情。
陳墨卻看得出來,他活不了多久。
如今紅光滿面好似極其健康,其實只是回光返照,如若不出意外,老者活不過今晚。
老者很是健談,拉著陳墨走到窩棚里不停說話,或許是他隱約感知到自身情況,想在今夜把所有話說完。
陳墨幾乎一直沉默,只是偶爾點頭附和兩句。
周遭其他民夫听到陳墨竟能死而復生,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詫,但也僅此而已。
他們早被一天又一天的繁重勞動,榨干所有體力,再難有心思關心其他事。
他們甚至不在意之前沒見過陳墨,因為無論怎樣,來到這里的民夫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
只不過死法上,可能有所不同罷了。
听著老者的絮叨和講述,陳墨對當前情況也有所了解。
所有民夫不是被抓來,就是長生縣縣令騙來此處,賣給那位黑風妖王。
而這些民夫,要為三十里外小南山上的黑風妖王修水渠,把江水引到小南山湖泊內。
跑是不可能跑掉,有兩只狗妖看管民夫,狗鼻子可比人鼻子靈太多,哪怕偷偷跳進河里逃跑都會被抓到。
而這些被抓到的民夫,會被那兩只狗妖活活吞進肚子里。
故此這兩只狗妖,並不怎麼看管民夫,為的就是讓他們主動逃跑,好能讓自己多上一口血食。
陳墨一直听的很仔細,通過老者的敘述,還有旁敲側擊,他能斷定一點,那就是妖魔,在這個世界上很常見。
不說遍地都是,但各處山中必有妖魔留存禍害人族。
這方世界妖魔如此之多,想來也是因為天地法則有所變化。
不然剛剛那狗妖,最多不過千斤氣血之力,絕不可能口吐人言,更不可能擁有靈智。
妖魔一旦誕生,實力要比普通人族強的多,且未受教化,它們的欲望更加直接赤裸。
直接吞噬生靈血食都是尋常之事,而朝廷對此毫無管控能力,許多官員甚至與妖魔勾結。
畢竟妖魔禍害的是普通百姓,又不是朝廷命官。
這些官員與妖魔勾結還能得到好處,這于他們而言,這其實與世家大族勾結沒什麼兩樣。
“放飯了!”一道呼喊響起,有人敲響馬勺。
原本或躺或坐的民夫,一下全來了精神。
老者同樣拉著陳墨前去排隊,等待著領取食物。
每人一個粗瓷碗,里面是清澈見底的米湯,還有兩個拳頭大小,看不清具體是何物的黑團子。
辛苦挖了一天水渠,民夫所得的食物只有這些。
陳墨看著這些食物,已能猜到大多數民夫的下場。
要麼不干活,很快被打死,要麼好好干活,然後慢慢累死。
咬了一口黑團子,口感還是黏膩復雜,菜梗苦鹽粗面石子都有。
味道相當復雜,吃上一口,陳墨就有些想念自家夫人。
但此時身體饑餓已顧不得這些,兩個黑乎乎的菜團子吞入口,陳墨仰頭把米湯一飲而盡。
腑髒開始消化食物,體內匯聚出絲絲縷縷的氣血之力。
“後生,沒吃飽?”老者又圍了過來,碗里米湯被喝了干淨,兩個黑菜團子仍在。
陳墨露出微笑輕輕點頭,實際上不僅是他,絕大多數民夫都沒吃飽。
“吃吧,不過吃了你得幫我個忙。”老者笑著把碗推了過來,沒有立刻去接。
“敢問老人家,具體是何事?”陳墨略帶疑惑,不解發問。
“我剛剛看你還算有力氣,回頭幫忙把我埋了,就埋在那個坑里。”老者神色平靜坦然,看來他也清楚,自身撐不過今晚。
“老話說人死了,好歹入土為安,我不想爛在外邊。身上也沒什麼值錢東西,就這兩個菜團子,想請�_鏤乙話選! br />
老者繼續開口,語氣一直很是和善。
之所以請陳墨幫自己,是因為他先前就看得出來,陳墨還有氣力,能幫忙去埋自己。
而其他民夫干了一天,現在哪還有這個力氣。
可要是等明天,那狗妖就會讓人把自己丟入坑中,所以只能今晚埋。
之前敢勸走狗妖,是他知道自己早晚得死,想要臨死前做些善事。
而之後把陳墨救出來,一直拉著他說話,除卻是心里真的有話想要找人傾訴外,就是想要找個機會請陳墨幫忙埋自己。
“好。”對于這個請求,陳墨沒有遲疑,直接答應下來。
老者這才露出笑容,把黑菜團子遞給陳墨。
自己則是匆忙站起身,整理那身略有破損,因為吸附太多汗水泥土都已硬結的衣裳。
做完這些,他早早躺到先前自己挖好的坑洞里,想要給自己找到個舒服的姿勢。
“後生,你要能活著出去,要是順路就幫我去縣城西邊的大柳樹村找我兒子劉二狗,告訴他他爹死在這兒了,讓他逢年過節,別忘了給他爹燒紙。”
老者躺在深坑里,口中仍是止不住的絮叨。
突然,他身形急速抽動起來,渾身上下的筋骨都不再听使喚。五髒六腑肉身血氣竭力爆發,想要再活片刻,然最終是回天乏術。
他眼中眸光,以極快的速度黯淡下去,黑白分明的雙目最終變為灰白色的渾濁。
陳墨輕輕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鐵鍬往坑里填埋泥土。
死了也好,這個世界,普通百姓死了,有時倒比活著受罪強。
填埋完尸體,陳墨席地而坐,引動自身氣血之力。
自身虧空嚴重,還得找些其他東西做補充。
陳墨目標很是明確,緊盯著不遠處的兩只狗妖。
這具身體孱弱可天人武者的掌控力仍在,殺兩只狗妖不算費勁。
殺了它們,自己吞服它們體內的氣血,可為自身補充力量。
這具化身是陳墨以自身血氣所凝結,本質力量極高。
固然世界規則不同,自身所有功法都不能使用,甚至沒法汲取天地之力。
但只要有足夠的氣血力量做補充,陳墨這具化身足以提升到先天圓滿層次。
時間一分一秒流轉,陳墨一直在溫養先前積蓄的一縷氣血之力,只等時機合適,將其爆發消耗。
日沉月升,天地萬物安靜起來,躲在窩棚里的民夫趴在草垛上縮成一團,盡量讓自己舒服些。
那兩只狗妖則是一左一右,趴在兩側窩棚旁休息,在它們身旁,還有許多骨頭和沒吃完的碎肉。
陳墨仔細打磨手上鋤頭,這鋤頭的木柄被他拆下,如今拿在手中倒,也能當兵器使用。
直到深夜子時,確認兩只狗妖都在酣睡,陳墨悄然挪動腳步。
說來奇怪,在這方世界夜晚人群聚集時,蜃海反倒不會降臨。
對于沒有完全化為自己食物的世界,蜃海窮盡一切手段入侵,蜃海生靈更是想盡辦法滲透進去。
而對于這盤中餐,反倒沒有太多關注,因為如若不出意外,早晚都會被吞噬。
陳墨等人,就是要在蜃海以及蜃海生靈嘴里搶食,將快要被徹底吞噬的世界,從蜃海中拉出。
鋤頭磨得 光瓦亮,陳墨邁步走向狗妖。
那狗妖睡得極香,喘著粗氣,渾身上下散發獨特狗氣與臭味。
陳墨心沉一體,腰馬合一,天人武者強橫的掌控力,讓他能掌握住身上每一處細節。
兩百余斤氣血之力合于一點,驟然爆發。
只听“錚”的一聲,雪白銀光好似匹練,劃過狗妖咽喉。
它吃痛甦醒,一雙漆黑狗眼怒瞪,想要發出聲音,喉嚨卻好似一個破風箱, 作響只能發出嗚咽。
陳墨身形順勢一壓,按住狗妖兩只前爪,張開嘴不斷吞食它喉嚨間噴涌出的滾燙鮮血。
狗血腥甜,還帶著些許臭氣,陳墨卻如食甘霖。
那狗妖兩條後腿在空中不斷發力猛蹬,然而只是徒勞。
不過幾個呼吸功夫,它就再無力反抗。
陳墨嘴唇赤紅,好似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嗜血惡鬼。
妖血滾燙,被他不斷轉化為自身之力。
手中鋤頭再度運轉起來,陳墨熟練地剖開狗肚,從中硬生生扯出狗心。
狗心不小,比成年人拳頭還要大上兩三圈,如今還在輕輕抽搐。
此乃妖獸渾身精血所在。
陳墨顧不得其他,直接生啃,大口撕咬著腥甜溫熱的心髒,來不及細嚼就將其吞入腹中。
他的肉身饑渴,以極快的速度消化這被吞入腹中的血食。
自己血氣力量也在迅猛攀升,由原先兩百余斤直達六百斤大關。
“汪!”一道摻雜著怒氣的嘶嚎響起。
陳墨毫不意外,他早就考慮到這點。
那畜生嗅覺何其靈敏,必能聞到空中飄散的血腥味。
這畜生見自己同伴被殺,空中飄散的血腥味激起凶性,它竟不逃,反向陳墨沖來!
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驚醒不知多少還在熟睡的民夫。
他們滿臉驚愕,看著那只狗妖撲向陳墨。
陳墨腰身一扭,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躲過撲咬,踏步全力一腳向狗腰。
狼者,銅頭鐵骨豆腐腰,這狗自然也是一樣。
五百余斤氣力爆發,只听 嚓一聲,腰骨直接被陳墨踩碎。
“嗷!”狗妖發出痛苦嗚咽,身子頃刻間縮成一團。
陳墨折身飛快又是一刀,喉嚨被割破,它身上凶性迅速消散,就連目光都清澈起來。
潺潺妖血奔涌,陳墨趴在狗妖身上,大口大口吞服。
許多民夫見此情況,不由嚇得呆傻在原地。
在他們眼中堪稱無敵,身形如風,能夠隨意虐殺他們的狗妖,被陳墨輕松斬殺,這確實出乎他們意料。
可緊接著看陳墨趴在狗妖身上,大口吞食狗血,最後還將那狗心硬生生扯出來吃掉。
這般景象確實太駭人心神,有些膽子較小者,早嚇的呆立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動作。
而心思較活泛,膽子較大者,已在琢磨悄悄逃離。
陳墨管不得這些,妖血入體,令他實力進一步增長。
這化身力量終于達到千斤氣血之力,固然與自己原本的實力相比仍是很弱,但好歹也算有些許自保之力。
只要能夠安穩回歸,這化身的蘊含的力量都會與自身所融合。
不得不說,這次自己確實來對地方了,這方世界有太多妖魔。
他們乃天地孕育而成,本身氣血內就蘊含法則之力。
把它們都殺了,所得到的力量,絕對足以給蛻凡珠充能圓滿。
即使找不到界核或天地之靈,只要能安穩回歸,自身也絕對能進行下一次蛻變,且借此機會沖擊萬象境界。
隨著兩只狗妖被斬殺,陳墨只覺有點點金光流入體內。
心神沉入體內,自身丹田內有一方紫玉笏板,是自己當初斬殺入侵蒼玄界的魔道天人所得。
陳墨不解其作用,但一直帶在身上。
卻未曾料到,這紫玉笏板竟隨自身一同來到這方世界。
賞善除惡令。
陳墨總算明白這笏板上的意思,此乃上古天庭所制作之寶物,分發給人族強者。
手持此物者斬殺危害人族的妖邪,可得天庭善功,通過這枚笏板從天庭中兌換各類修行資源,兵器法寶,功法秘籍。
先前這枚笏板並未被激發,但陳墨確實將其煉化,哪怕只是被動煉化。
直到陳墨進入天庭秘境,又降臨這方世界,它隨之一同而來,這才激發其全部效用。
陳墨心神沉入其中,頓時看到許多信息流轉。
“善功︰六百八十七。”
這是自己剛剛殺死兩只狗妖所得。
此外還有許多能用善功兌換的東西,各色修行資源,衍神兵,功法秘籍皆有之。
可以說通過善功,能夠兌換天庭絕大多數積累,只有少部分不能取得。
但這個價格也不便宜,其中最便宜的一枚一階丹藥,名曰伏虎寶丹,武者吞服可增長一虎之力,價格需要足足三千點善功。
而哪怕一件讓通脈武者使用的不入品衍神兵,都需要足足一萬五千點善功。
陳墨得再殺四五十只狗妖,才能湊齊這麼多善功。
但通過這賞善罰惡令能兌換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也太讓人動心。
何況就算自己用掉那也不算浪費,終歸還是會回到自身本體。
心神從賞善罰惡令內抽離,陳墨掃過眼前眾多民夫,仍有一部分傻愣愣待在原地。
“抓緊跑吧,留在這兒死路一條!”陳墨望向眾多民夫道。
有些膽大心思活泛之人,現在早就已經跑了,余下者反倒是少數。
此時被他這麼一提醒,就算還沒反應過來的民夫,也開始盡力逃竄。
固然以他們現在的狀態,能有多少安穩活下去並不好說,可他們也明白,留在這必定是死路一條。
陳墨在那兩只狗妖身上搜尋一番,果真找到兩只荷包,里面是一些散碎銀錢,加起來有四五兩的樣子。
這狗妖通人眼有靈智,許多習性也與人類愈發相同,不僅愛吃熟肉,且偏愛金銀。
兩只狗妖身後還有更強大的妖王,他們身後是有一個勢力。
這個勢力發現這兩只狗妖被殺,說不定就會追查此事。
如果還有其他狗妖,那麼就能聞到自己身上有他們同類的血腥味。
自己也得抓緊走,絕不能留在原地坐以待斃。
陳墨動作極快,摸上一雙不知是誰的破草鞋,他大踏著步子向遠方走去。
他沒有地圖,更沒有來過這方世界,完全不知周遭環境如何。
但一路沿著官道行走,必能找到有人煙之處。
接連走了數個時辰,直到朝陽初升普照大地,陳墨遠遠望見一座茅草酒鋪。
這鋪子孤零零開在官道旁,周遭少有行人往來。
所謂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這種鋪子開在此處,若是踫見熟人或是官差,抑或是實力較強者,那他們自然是老老實實做生意。
可要是踫見外鄉人,那八成就會變成黑店。
陳墨倒是不擔心,千斤氣血之力不算多麼強橫,可普通人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何況自己接連趕路數個時辰,不光無比饑渴,氣力也快要被榨干,是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店家,店中可還有什麼吃食。”陳墨踏入酒鋪中,高聲呼喊。
茅草搭的鋪子極其簡陋,幾張頗有年份的陳舊木桌椅隨意擺放,鋪子里一個身穿粗布的矮胖中年人正坐著歇息,見有人走來,忙打起精神。
只是上下打量一番陳墨,他又坐了回去。
“有錢。”陳墨見此情況,取出一塊碎銀子。
矮胖男子立刻來了精神,用那裹滿油污的衣袖連擦幾下桌椅忙樂呵呵笑道,“客官您先坐,小人這就給您弄吃的。”
說完這話他又忙扯著嗓子吆喝,“六狗子,沏好茶,有貴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