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怎麼在這!”陳墨話語間充滿疑惑,雖極力避免可一張臉上仍寫滿驚訝。
他記得清楚,莫刀已死了許久,尸體雖不是自己親眼看著安葬,卻是自己幫忙收斂。
他絕對是死了,可他現在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處。
莫非是此處墟境,根據自己的記憶所演化,可若是如此,為何是街道上的其他行人,自己從未見過。
還是說這是墟境極為特殊,所有身死之人都會匯聚在這里。
這點當然有可能,不然很難解釋魏夏作為鬼靈,為何會在此處如魚得水。
不過雖有這種猜測,陳墨卻仍未放下戒備。
“十三弟!你怎麼能在這呢?是收到我托縣尊大人送出去的消息了?”
莫刀神色格外激動,忙走到陳墨身旁,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抓了抓。
“四哥,那您怎麼能在這呢?”陳墨問出與他相同的問題,周身真氣運轉暗作防備。
“別提了,此事說來話長啊!你還記得當初義父讓咱們前往青州調查賊匪一事不?”
一談及此事,莫刀臉上寫滿了話,恨不得一口氣全說盡。
“我與五弟在那里遭遇一名紫衣道人,那道人實力極強,我拼命與其搏殺讓小虎先逃,結果那道人一手臂打在我身上,我就昏了過去。
在睜眼時,就不知為何出現在這座城池附近,我想入城問問附近情況,找機會再去找�f恰 br />
可這座城池內,大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興遠府何在,有好多甚至都不知道定州。
好在此處尚有官府,我先去見了此地縣尊,從他口中得知興元府離這得有一萬余里。
關鍵是中間還隔著茫茫山脈與異族之地,別說我,哪怕後天武者貿然前去都有可能折在路上。
所以我就只能先留在此處,縣尊大人得知我出身邊軍,又有功名在身,便讓我補了這縣中縣尉空缺。
得知我仍想去尋你們,他便勸我暫作安頓,想辦法讓幫我傳消息給你們。我便听了他的法子,在這城中買房置地安頓下來。”
莫刀坐在桌上,一口氣講了許多,將自身情況遭遇盡數說了出來。
陳墨听得很是仔細,不時點頭以作回應。
“你是怎麼來這的,莫非是朝廷大軍打過來了?小虎現在如何?還有義父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說完自身之事,他又接連問了幾個相當關心的問題。
“異族入侵朝廷派我等為先遣,前來此處探查情況。
義父他老人家如今也在路上,已然升官了。至于五哥,他也升了官,還考下舉人功名,成了親。”
陳墨簡短截說,將他最想要知道的問題講出來。
“好好好,都沒事就好!”莫刀聞聲格外高興,他待在此處城池近兩年,對于外界情況一無所知。
如今見到陳墨這個熟人,自然很怕從他口中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而如今既然都沒事,那就最好不過。
“不知這位姑娘是?”莫刀語氣略顯疑惑,將目光移向魏夏。
“這位是朝廷巡天衛的強者,與我一同前來此處探查。”陳墨毫不遲疑,給她也編了個身份。
莫刀倒也沒有多過懷疑,這方世界女子可以練武修行,那麼當然就能做官,能進入巡天衛做事。
許多世家嫡女修行武道,其實力未必就比男子差,她們只要願意為官,當然也能做到。
說到底,一切都要靠實力去說話。
“那你又是如何來到此處,此處與我大乾絕大多數疆土並不相連,更隔著山脈與異族,想進來可沒那麼容易。”
莫刀當下又心生疑惑,不解詢問道。
“小弟實力自然是小有突破,再加上這次進入此地探查,更有朝廷強者掩護,所以才能來到這里。”陳墨微笑解釋道。
莫刀當下還想再問他為何要來此處探查,只是話到嘴邊卻沒開口。
他也出身軍中,自然知道有些事如果陳墨不主動告訴自己,那還是別問為好。
“走走走,快跟四哥回家,咱們好好喝一頓。”
他當下又起一個話茬,旋即看向魏夏,“這位大人,您要不然也一起?”
“可。”魏夏先看了眼陳墨,這才點頭道。
“老錢,趕緊把牛肉切好送到我家,再多準備一些好菜。我弟這桌賬也算我頭上,月底一起結給你。”
見到陳墨這個兄弟,莫刀有幾分格外興奮,一邊拉著他往自家走去,一邊不忘了向客棧掌櫃交代。
莫刀家是一座獨門獨戶的青石小院,離客棧不遠,只有百十步距離。
小院打掃的頗為干淨整潔,四處都是井井有條。
“娘子,我兄弟回來了,快讓人去酒窖拿酒。”莫刀一走入家門,就高聲呼喊道。
他在此處擔任縣尉一職,安頓下來小半年,縣尊便做主替他說了門親事。讓他娶了縣丞家的長女為妻,如今夫妻二人也算琴瑟和鳴。
“好。”宅院內傳出一聲回應,一名二十余歲身著碎花裙,長相溫婉的女子走出。
“這就是我常和你提過的陳墨。”見自己夫人走出,莫刀忙介紹道。
“嫂子。”陳墨拱手行禮。
當下宅院僕人忙碌起來,幾道涼菜,幾壇子酒,陸續擺上桌。
客棧內也飛快送來各種吃食,很快擺滿一桌。
陳墨與莫刀飲酒,魏夏則與莫刀的妻子坐在另一桌上閑談。
兄弟相見把酒言歡,自是無比高興,陳墨則趁機不斷從莫刀嘴里套話。
如果他真是這處蜃鏡演化,那必然只有長相相像,許多事情他必然不清楚。
自己只要多問,定能問出破綻。
然而再三詢問,他卻愈發確定自己面前的莫刀絕不是此處墟境演化。
這麼看來,這處血海極有可能是幽冥,起碼具備幽冥地府的部分特性。
能讓許多身死的魂靈居住在此處,並且表現的與活人沒有兩樣。
且無論在何處身死的魂靈,看來都有概率來到此地。
只是如果真是這樣,那血海恐怕遠不止千里大小,不然根本無法容納如此之多的魂靈。
不知飲了多少壇酒,莫刀喝了個酩酊大醉,陳墨看似面色微紅,滿身酒氣,實則眸光還是清醒。
通過與莫刀的交流,他了解到許多信息,比如說此處縣城名曰望四城,城池內絕大多數百姓都是遭遇意外,而後眼前一黑就出現在此處。
以陳墨來看,這座城池與其叫望四城,不如叫枉死城。
而對于這一點,他們從來不感覺有任何古怪,城池內有人成親,卻從來沒有新生兒誕生。
這一點同樣被所有人忽略,陳墨也明智的沒有繼續追問。
喝到下午時分,莫刀已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嫂子,朝廷派我來此,有事要做,我們得先去見一見此處縣令。”陳墨見狀起身開口道。
“好,我安排個人領你們去縣衙。”她溫和一笑,喊來僕人為陳墨與魏夏引路。
望四城的縣衙修建得頗為氣派,要遠比普通縣衙大上許多。
“我乃朝廷征西將軍,此處縣令何在?速來見我!”陳墨走至縣衙大門前,亮出官印道。
門房不疑有他,急匆匆把他請進衙內,又忙呼喚縣尊前來。
陳墨沒等多久,望四城縣尊一路小跑而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們這處小城,為何突然會有征西將軍這等高官造訪。
“大人!”他鞠身下拜,腰彎的極低。
陳墨沒有看他,而是目光看向他身旁一人。
這人黑紗遮面看不清面目,但從其身高體態來看應是女子。
只是除卻自己外,別人似乎根本發現不了她
“你是外來之人!你看得見我?”
那名女子見狀相當詫異,低聲詢問道。
陳墨輕輕點頭,看來這名女子即使不是那位血海之主,也應當是其手下。
只是不清楚她何要跟在縣尊身旁,莫非是為了仔細監視他,以防止城池生變。
“朝廷派我來此有要事,你先去將本地百姓名冊數量仔細統計出來。”陳墨看向縣尊隨口給他派了件活計,先將他支開。
“下官明白!”得到具體吩咐,望四縣尊反而沒有那麼擔憂,忙轉身去做。
“吾乃大乾平陽國公太傅兼征西將軍,不知姑娘是?”陳墨見四下無人拱手,行禮問向先前自己看到的女子。
雖說她戴著面紗,可陳墨仍能感受到她的詫異,看來她對自己能看到她這點相當驚訝。
魏夏聞言也不禁一愣,就是看到冥冥虛空中逐漸浮現一道人影,也不禁感到十分驚愕。
“我乃酆都娘娘帳下掌印宮女,奉娘娘之命監管此處城池。”她昂首挺胸,語氣傲然道。
“酆都娘娘?”陳墨語氣略顯疑惑,他可從未在平西王的記載上听過這個名號。
只不過此處有酆都娘娘,倒是更加坐實,這里極有可能是幽冥之地。
“那當然,我們娘娘秉天地而生,執掌這無邊幽冥,乃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大人物。”
黑紗宮女語氣自信,神色之間對那位酆都娘娘相當尊崇。
“只是我沒听說過酆都娘娘之命,卻只听說過血海之主。”
陳墨一臉不解的開口,想要繼續再套套對方的話。
“你莫要提那個卑鄙小人,娘娘好心救他,他卻反戈一擊,欲要竊取娘娘權柄。
竟還喪心病狂,又要讓血海擴張至整個世界,將天下無邊生靈都牽扯入其中。
我等酆都一脈,與他早已勢不兩立。”
黑紗宮女語氣厭惡中還帶著憤怒,看來這其中必有許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