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仁民神色一呆,先看了看陳墨,旋即將目光望向自己母後。
他才八歲,此時自然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效決議。
“民兒年幼,尚不能決,此事以本宮之見,當前去各方衛城,召集禁軍再廣發檄文勤王。”
許皇後略作思忖,沉聲開口道。
從她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決定逃離京城,就足以看出她絕非一般女子。
這個計策也稱不上差,如今天子雖崩,但其威信仍在。
朝堂之中仍有忠良,不然僅憑她自己,哪有那麼容易從封鎖的京城中安穩逃出,暗中必然有人相助。
當今皇後與太子,這兩個名頭本身就是一面大旗,只要他們發檄文,自會有想要搏一搏從龍之功的忠臣響應。
“皇後娘娘您的計策確實不差,但您可曾想過,若平西王快刀斬亂麻,直接讓三皇子登基呢?”
陳墨一語中的,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若是三皇子登基,那從四處前來勤王的將領,會來多少可就不好說,甚至于朝廷禁軍也未必肯听他們。
“這……”許皇後語塞,不知該如何是好。
“臣有一計,與其前往衛城,不如咱們殺回京城內。
有我,還有諸多羽林衛拱衛,定可保得您與太子安全。
陛下在此前已將掌握宮城羽林的虎符交由我,只要咱們入主宮城,等國喪一過,太子殿下便可登基繼位。”
陳墨神情平緩,語氣不徐不疾,講出自身計劃。
許皇後想出的計策,確實是相當不錯。
只是她沒有考慮到一個情況,那就是自身實力。
陳墨若只有後天戰力,那當然只能用這個計劃,可既有先天修為,那麼自然有更優解。
許皇後沉默不語,她當然也知陳墨說的極有道理,只是此刻再回京城,風險太大。
“那平西王趙懷風生于皇族,自幼天資頂尖,實力不凡,據我所知,如今已是先天境界。
以他的實力,若無先天強者守護,我與民兒縱然躲在宮城內,亦稱不上安全。”
許皇後秀眉微皺,神色充滿憂慮。
她家族內確實有先天與金丹強者,但此時並不在京中。
固然她已提前讓人去傳消息,請老祖前來。
然而時至今日,家中老祖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如今在無先天強者守護的情況下,貿然入京城,風險實在太大。
“這點還請皇後娘娘放心,微臣這次前去圍剿魔道,修為小有精進,現今已是先天境界。
在宮城內更有無數陣法可借助,縱然那平西王實力再強,也休想闖入其中。”
陳墨面露笑意,展露出一道經過升華的真氣。
先天武者的真氣與後天武者的內氣,有本質上的不同。
許皇後出生大世家,當然也修行過武道,如今也有後天初期修為。
只不過她少與人交手,若要論真實戰力,要稍差同境界武者一籌。
此時她自然能感受到,陳墨做外放的真氣帶著一股勃勃生機,能引動天地之勢。
這是先天武者才能掌握的先天真氣,絕不可能出現在一名後天武者身上。
許皇後看了看那道真氣,又抬頭看向陳墨,一張臉上寫滿疑惑不解。
她知道陳墨的實力,遠勝尋常後天境界武者。
哪怕有人告訴他陳墨有後天圓滿修為,她也只是稍感意外。
但她從來還不知道,陳墨竟有先天修為,這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陳墨先前沒有刻意遮掩修為,那他在幾個月之前還只不過是後天境界,而如今竟已達到先天。
這是怎樣的修煉速度,簡直堪稱可怕。
她甚至在想,陳墨是不是先前刻意遮掩修為,現在才暴露出來。
不然怎麼可能有人突破這麼快,短短幾個月就從後天境界突破先天境界。
這太不符合常理,古往今來無論是怎樣的天驕,也絕沒有這麼快的修行速度。
不僅如此,關鍵是陳墨太過年輕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先天武者,她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因為從來未曾有過。
可她明白,這種境界的強者是真正的國之柱石。
僅僅只是露面表態,就足以使得朝堂上許多人的態度搖擺。
若陳墨真有先天境界的實力,那在他的護持下,自己當然可再趕回京城內。
且只要安穩在宮城內待過國喪時間,再等自己母族的先天強者到來,自己的孩兒必然能夠安穩繼位。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平西王會不擇一切手段想要解決他們。
因為此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不然真等到趙仁民繼位,縱然他是先天強者,除非他叛逃去大離,不然最好的結果也是被奪去封地,罰入宗人府內,由同族強者看守。
“你……”許皇後滿面驚詫不解,先前不自覺流露的那抹雍容華貴,在陳墨是先天強者這個消息的沖擊下,也早已被徹底震碎。
這件事給她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現在她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還請皇後娘娘,隨微臣先在此處等待,等余下五百羽林衛陸續趕至,咱們再入京。”陳墨開口道。
他既有先天實力,那麼許多問題都不再是問題,直接率兵入京即可。
此外陳墨入京,還有太多要查清楚的事情。
當今天子趙懷禮,後天圓滿修為,哪怕沒修過外家功法,僅憑內氣溫養,肉身生命力也要遠超常人不知多少倍。
皇族底蘊深厚,療傷吊命的丹藥神藥,更是有不知多少。
他與異族交手時,要麼當時就死在邊關外,要麼深受重創,回來好生調養。
即使傷勢再重,憑借皇族底蘊,就算調養不好,多活十幾二十年也毫無問題。
可他偏偏是身受重創,回到京城後死了,這本就是極其怪異之事。
此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陳墨等人圍剿魔道賊子時,不小心陷入蜃鏡內。
他倒是無妨,可那三位先天強者按規矩是一定要去圍剿異族。
他們不到,朝廷其余強者還有陛下完全可以再等,沒必要這麼著急出手。
雖說大乾國力遠勝異族不知多少,之前主要是為了防備大離,才未能徹底剿滅異族。
如今與大離議和,能把更多的力量抽調回來。
更別提,無論是前段時間刺殺天子還是想要阻止和談,異族都損失不少先天強者。
哪怕缺少三位先天強者,可大乾在頂尖戰斗力上仍是穩壓異族。
可縱然如此,安穩等待三位先天強者歸來再出手,仍是最為穩妥的選擇。
陳墨並不覺得當今陛下是一個莽撞之人,他這樣突然出手,背後一定有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隱情。
此外在蜃鏡中他曾記得,楚天休楚前輩說過,他被困此處必然錯過圍剿異族之事。
這麼說明他也必然知道許多事情,知道天子要在某個時間段,必須對異族龍脈動手。
何況他先前還匆匆在往京城內趕,他來到京城時,天子絕對還沒有死。
以他的身份實力,八成知道天子究竟是如何身死。
若想了解到這些事情的真相,自己必須要進京城。
“好,此事皆听陳將軍安排!”許皇後面露淡淡笑意。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勿用,陳墨既有先天實力,又願意幫助他們母子,那許皇後自然也願意給他絕對的信任。
最主要是她明白,以陳墨的實力,現在仍願意護持自己入京城,那就是忠臣中的忠臣。
不然他身為先天強者,只要展露實力,哪怕什麼都不做,等平西王把持朝政後,還是要大力封賞他。
三人未待多時,五百羽林衛全速奔行而來,他們自然是認得這御用馬車,甚至還有許多曾見過許皇後。
此時看到眼前這一情況,顯然也是十分不明白。
有些較機靈的則是神色駭然,京城戒嚴,當今皇後駕馬遠離京城,無論怎麼看,這都不像什麼好事。
陳墨沒多說話,輕輕掃了一眼眾多羽林衛。
精銳就是精銳,哪怕長途奔襲過,哪怕如今不少人內心駭然,憑本能仍能快速整齊列隊。
“諸位同袍,如今京城內有賊子橫行當道,致使皇後與太子蒙難。我等食國之祿,當為國盡忠。”
陳墨說話間取出虎符,有此虎符所在,所有羽林衛皆受他差遣。
“諸位可願與我一同護持皇後與太子入京,除奸賊,正國綱!”
陳墨語氣擲地有聲,目光在五百羽林衛身上來回掃視。
“我等願隨將軍一同!”一名羽林衛郎官,神色激昂高聲開口道。
余下羽林衛也紛紛表態。
陳墨即取出虎符,那就容不得他們拒絕,拒絕就是抗命。
何況此事若真能做成,他們日後所受之封賞絕不會少。
別的不說,于危難中護持未來的天子與太後,這就是大大的忠臣。
等到太子登基,他們就是天子手下最為親近的私軍,這份機遇不可謂不大。
“好!”陳墨滿意點頭,揮手傳令道,“護持住馬車,動身入京。”
諸多羽林衛雖是輕裝簡行,但仍有兵刃在手,此時有序在馬車周圍分散站開,護持車馬緩緩向前。
陳墨將目光凝望向遠方,遠處有煙塵濺起,數百輕騎正全速奔襲而來。
其中為首者,身騎一匹紅色駿馬,體格健壯,身高九尺,體寬五尺,一看便知其絕對實力不凡,這個體格天生就是練硬功的好苗子。
不過他能看到這漫天煙塵,羽林衛中許多郎官亦能看到。
郎官在羽林衛中相當于隊正,能管一百五十人。
只不過他們實力不凡,且這個官位也有品級,是七品之官。
每一位郎官,最低都要有通脈境實力,其中佼佼者甚至有通脈圓滿。
“將軍,這些輕騎兵很是不凡啊!”趙文走至陳墨身旁低聲開口道。
他有後天實力,先前率領十名羽林衛郎官為使團做護衛,圍剿魔道時也被陳墨一同帶上。
他不是羽林衛郎官,他與陳墨一樣是羽林衛中郎將。
只不過現在陳墨論官位比他高,論實力比他強,還有虎符在手,所以他也要受陳墨統領。
“那為首之人我認識,是平西王帳下大將鄭英,此人實力極強,震懾九邊,有萬夫不當之勇。
據傳他天生銅皮鐵骨,是天生修煉外功的材料,雙臂一晃有近兩萬斤氣力,用一桿丈八長矛,有三百余斤重。
更兼修內功,也已入通脈境界,雖不比您,但戰力在後天境中也是難得的強者!”
趙文以血氣加持雙眼,當然看得更加清楚,不僅能看清那些騎兵,更清楚為首之人是誰。
當然他並沒有擔心陳墨會不是鄭英的對手,畢竟當時圍剿魔道之時,陳墨的實力眾人可都是有目共睹。
只是他在擔心,如果是鄭英在追殺皇後與太子,那麼這件事可就大了去了!
因為平西王可是先天強者,並且他敢做此事,說不定其身後還有其他先天強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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