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詭異的一幕開始浮現。
只見雷銅和施綏燕磐等人，早已見火槍端起來，瞄準了對面。
而城牆的兩側，人山人海，可他們沒有鎧甲，手中緊握著的武器也有些瑟瑟發抖。
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面對著火槍的對峙，這些上萬的男丁，沒有絲毫的退縮跡象。
即便是已經非常清楚的肯定，他們被嚇破了膽，甚至可以非常肯定他們是迫不得已，他們似乎明知道自己會死，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們沒有任何想要後退半步。
這樣的一幕，一時間讓城牆上端著火槍的鎮北軍不知道應該如何。
眾人只能將目光落在雷銅的身上，顯然是在等著雷銅的命令。
可這一刻的雷銅，同樣是有些懵逼甚至是不知道對方的的目的是什麼。
若是在之前，面對著京都城牆之上的守軍，他可以毫不猶豫甚至沒有任何的顧慮開槍，畢竟都是敵人，殺了就殺了。
可不知道為何，見到現在這一幕的時候，雷銅反倒是有一絲絲的擔憂和慌張。
他著實不知道事情為何發展到這一步。
他甚至不能確定眼前這到底是所謂的朝廷兵將還是民間的百姓。
若是百姓的話，自己真開槍了，那麼事情就太糟糕了。
所以，一時間，雙方僵在原地，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一向殺伐果斷的雷銅，額頭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滲透出來了汗漬。
他手心出現了一抹濕潤，端著的火槍也有些抖動。
至于雷銅身後的其他的火槍手，同樣是在心底升騰起來一股不祥之感。
他們眉頭緊皺，心跳加速，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世界上，從來不會，永遠也不會有所謂的真正的勢均力敵，更不會出現所謂的絕對的僵持不下，這一切，都不過是試探罷了。
試探一個合適的機會，試探一個最佳的出手機會。
終于，有人開動了。
但這人不是雷銅身後之人，而是他前方的男丁。
他們的動作很慢，每一次只是移動一步而已，可就是這一步，卻讓雷銅感受到了一種絕對的壓迫之感。
所謂的絕對壓迫之感，是因為這人挪動的身後，是上萬人的齊刷刷挪動。
雙方不過是數十丈的距離，這種距離之下，最是火槍的瞄準和開槍最佳距離。
一旦距離拉近，火槍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其中的道理，再淺顯易懂不過了。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雖說沒有鎧甲，但並非是沒有威脅，他們的手中還有長刀，一旦近身之後，帶來的那種殺傷，著實不是雷銅等人可以在狹小的城牆上可以應對的。
“怎麼辦？！”
“再不動手，就真的來不及了。”
施綏這一刻呼吸有些急促，神色也慌張了不少。
他的聲音催促了起來，現在必須要拿主意。要麼就是開槍，能殺多少算多少，那麼就是撤退，可一旦撤退，周錚的計劃就全盤落空，甚至京都再也沒有機會進去了。
耳邊的催促之音，讓雷銅只覺得面色蒼白，。
他從未見到這樣的情況，也從未想到自己會遇見這樣的情況。
而城牆之外的周平等人赫然也察覺到了。
“老大，那些應該不會是鄭開用京都之內的百姓作為掩護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可太糟糕了。”周平同樣是察覺到現在情況的麻煩程度。
京都之內百姓不在少數，若是被強迫進入到城牆上參戰，對于雷銅等人來說自然是極大的考驗。
望著時間不斷的流逝，瞧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周錚同樣是瞳孔不斷的轉動。
他從不怕生死，但也絕對不是嗜殺之輩。
其他人可以做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周錚不行，他有自己的堅持。
“看來，這鄭開，倒真是有些手段啊。”
許久後，周錚終于是開口了，而話語之間他的目光也灼灼的落在了城牆之上。
此時的周錚，目光剛好與雷銅四目相對，即便是隔著極遠，但周錚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現在雷銅在等著自己的命令。
他不是怕自己擔責，也不是擔心自己的行動錯誤，而是因為他將自己的一生都交給了周錚，他雷銅從始至終都只會遵循周錚的命令。
周錚沒有說話，而是從一旁的周平的手中接過了長槍。
這一槍的舉動，讓所有人的心頭都猛地一沉，周錚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是要對這些城牆上沒有鎧甲的人動手麼？！
無數雙眼楮盯著周錚，就連城牆上的眾人亦是如此。
這一萬人，或許不會忌憚雷銅，或許不會在乎城牆上的火槍手，但他們不可能忽視周錚的存在。
這個人的形象，早就是如同刀削斧刻一般的印在了他們的腦海之中。
他們比誰都清楚，這個男人不好惹，這個男人也絕對不能惹。
見到他拿起火槍，沒有人知道周錚要做什麼，可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楮盯著周錚，他們想知道，接下來周錚的決定是什麼。
咚咚咚！！！
城牆上的眾人心跳加速，他們都是世家大族和達官顯貴的私軍，他們從未想著和周錚作對，只是現在的情況讓他們不得不面對著周錚。
此時他們多麼希望周錚能夠大發慈悲，一聲令下讓雷銅等人退走。
唯有如此，這些人才能在不違背主子命令的前提下，活下來。
所以，眾人的性命和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在周錚的決定之中。
嚓！
然而，周錚沒有任何的廢話，而是扳動著長槍，隨後將火槍高高的舉起，槍口朝上。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根本看不懂周錚到底要做什麼。
！
沒有給任何人解釋，周錚對著上空猛地扣動扳機。
只見子彈爆射出去的瞬間，傳來了一道刺耳的尖銳呼嘯之音。
這道聲音的出現，讓所有人的心跳都猛地加速起來，尤其是城牆上的那上萬人的私軍，更是感受到了一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忌憚和畏懼之感。
一些膽小者，更是面色蒼白，渾身哆嗦。
這一槍雖說是朝著天上，可若是落在他們身上的話，必然有一個人會當場死亡。
槍響之後，周錚緩緩放下火槍。
但這樣的行為，在眾人看來著實是有些讓人感到迷惑不已，顯然沒有人知道周錚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是，警告。”
直到周平來到周錚身邊的時候，周錚才是輕聲喃語。
警告？！
周平顯然沒有弄明白這個意思。
然而，周錚再度抬頭的時候，他眼中卻多了一絲失望，因為他見到這一萬人沒有一個後退的。
仿佛剛才的槍響之音，對于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的用處和效果一樣。
這樣，真的毫無意義，簡直就是浪費自己的時間。
“機會給過他們了，可惜他們不知道珍惜。”
“既然如此，那麼就休要怪朕無情了！”
周錚瞳孔縮成針孔大小，他深吸一口氣，眼珠子不斷的轉動，終究還是在言語中浮現出來了一抹殺意。
這是一場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周錚沒有想到將平民牽扯進來，可當你走上了戰場的時候，就意味著你已經做出了決定。
所謂，無論那一萬人是什麼身份，也不管鄭開的目的是什麼，在周錚看來，都不重要，甚至毫無價值。
所以，第二槍，周錚重新舉起來。
但這這一次，他的槍口，不是對準上空，而是放在了人群之中。
放在了那前後蜿蜒不知道多少距離的上萬人的隊伍之中。
槍口漫無目的，隨機鎖定住了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