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不長了,秦公子,甦仙子,你們放棄我逃吧!”
丑奴兒被萬學檜打中要脈,身體愈發的虛弱,成了拖累。
“不行,你們誰也不準丟下我的小奴兒,敢丟下她,我便殺了你們!”
彭仁紅了眼,綠蟻更感覺到主人哀傷,對準了秦祁與甦媚。
“公子,你听我說,帶上我,只會拖累你們。你們想要活,必須丟下我!”
丑奴兒倒在地上,臉色發白,一會人形,一會狗形,一會半人半狗。
她的思緒也越來越模糊,心中浮現一幕幕場景。
冬夜,落雪。
一家青樓面前,彭仁喝的醉惺惺,捂了捂身上的裘衣,一腳踢開擋在門口的小狗。
“哪來的小狗,長的真丑,敢擋本公子的道,給本公子滾開!”
小狗餓了幾天,又冷的厲害,跑回來往彭仁裘衣里鑽。
“長的真丑,趕緊滾,別掃了公子雅興。”
彭仁又是一腳,小狗再次鑽來。
重復幾次後,彭仁哈哈大笑,把小狗抱起︰“有趣有趣,還是頭一次有東西敢如此黏本公子!”
小狗顫若寒蟬,它只是太冷了,想找一個暖和的地方。
“你帶回來的是什麼玩意?髒兮兮的小狗,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省心點!”
把小狗帶回,惹怒了彭家老爺。
彭仁卻像寶一樣護著小狗︰“這是我朋友!”
“把狗當朋友?你是不是瘋了?”
彭仁慘遭毒打,連帶小狗,也挨了家丁一頓打。
可打完之後,鼻青臉腫的彭仁視若珍寶的抱著小狗︰“哈哈,小狗,你留下來了,你以後是本公子的狗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小狗不知道彭仁高興什麼,但看到眼前這個給它吃,給它住,還保護它的主人,小狗也“嗷嗚嗷嗚”叫起來。
後來,帝流漿化萬千金絲,飄灑人間。
彭家惡狗得一縷。
月華之力洗練身體開啟靈智,自此成了妖。
在她顯形的那一刻,迎來了彭家最嚴格的嚴刑拷打。
人妖殊途!
她跪在彭家老爺面前,用自己的生命起誓,這輩子永不背叛彭府,誓死效忠公子。
對她而言,公子就是她的家。
彭家那條狗消失了,世上多了一位丑奴兒。
彭家地位,水漲船高……
“小奴兒,你不能死,我不去雲山城了,我也不要美妾了,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這位紈褲流露出的真情令秦祁與甦媚為之動容。
這一人一狗,走過了多少春秋。
他要什麼,丑奴兒就能為他尋來什麼,乃至于玄器,丑奴兒都會想辦法收集。
雖然是把偽玄器,但她已經盡力了。
再到後面,彭老爺死了,無數仇家找上門,彭家風雨飄搖,也是丑奴兒站了出來,穩定局面……
許多人說他得了天大便宜,但他們又哪知道,他更在意的,是冬夜里那只瑟瑟發抖的小狗。
“公子,丑奴兒沒用,以後不能保護你了。”
他護了她一時,她卻守了他一輩子!
“秦公子!”
丑奴兒從懷里拿出一本書籍︰“這是我偶然聞到的槍法古籍,雖然殘破,但來歷非凡,你既然用槍,還請不要嫌棄。”
又拿出瓶瓶罐罐︰“甦仙子,這是我這些年收集的一些寶物,請你也不要嫌棄。”
丑奴兒把她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了︰“秦公子,甦仙子,請讓我提一個無禮的請求,待我死後,求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公子,不用太為難,稍微照顧一下就好了,求求了。”
“小奴兒。”彭仁眼角流出淚花︰“不要說話,你渾身都在流血,本公子讓你不要說話!”
“公子…我走了,希望你能醒悟,修行一途,切莫貪戀女色;法器之利,也不是長久之道;一定要好好修煉,不要好高騖遠;適當時候,也要低調一點。”
丑奴兒絮絮叨叨,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公子啊。
“小奴兒…”
平日那些左耳進右耳出的話是如此醒目,他抓著她的手︰“我听你的,我以後一定听你的,修煉到化靈,重振彭家,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丑奴兒笑著搖了搖頭。
“她命不久矣了。”秦祁低聲道。
傷及根本,無力回天!
丑奴兒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變成了一只垂暮老狗,一步一回頭,逐漸離去。
“听說狗知道自己要死的時候,會離開自己家。”甦媚喃喃。
秦祁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眼楮瞪的老大︰“她朝萬學檜的方向走去了?”
……
“小奴兒,看本公子這一刀如何?”
“公子這一刀,極好!”
其實這一刀,哪好了?
“我這些年做的,可能害了公子。”
丑奴兒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方向卻很堅定。
“快看,那條丑狗,往我們這邊的方向走來了,它快死了?”
騎在火茴蟒上的孫崗鶴遠遠盯著丑奴兒,準備隨時動手。
“被我傷著了,那條丑狗肯定得死,秦祁那個雜種,也逃不了!”
萬學檜冷笑一聲,找到了這條狗,意味秦祁離他們也不遠了。
“它在干什麼?怎麼還往這邊走,不怕死?”
“這條狗……不好,它要自爆!”
萬學檜帶孫崗鶴跳下火茴蟒,忙向後退去。
“跑?你們還跑的了?”
丑奴兒咆哮著,周圍靈氣翻涌,一縷縷天地精華從她身上擴散,鎖定萬學檜等人。
“或許只有我死了,公子才能幡然醒悟,不求公子這輩子大富大貴,只求他平平安安,碎碎念念。”
丑奴兒最後看了眼彭仁所在的方向……開始爆炸!
“該死,這頭狗妖集天地精華,日月精氣成形,不是普通狗妖,快逃!”
萬學檜丟下孫崗鶴,獨自離去。
“你等等我!”
普通狗妖自爆,他們或許還不怕,但這種得帝流漿液開智的狗妖,不敢小覷。
轟!
一聲嘯動,席卷十方……
“我今日才看到,妖怪也有如此忠義之輩。”
甦媚看著遠方的氣浪,心情復雜。
“妖怪,也有好的。”
從看到丑奴兒的第一眼起,秦祁就知道,這妖不算壞。
“小奴兒……”
彭仁呆呆楞楞,丑奴兒陪在他身邊,庇護他成長,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的小奴兒會永遠離開他。
甦媚嘆了口氣︰“先回去吧,一定要把內膽交到�T城主手上,不能讓丑奴兒白犧牲!”
彭仁像沒听見似的,失魂落魄,跟瘋了一樣把擴散過來的氣息抱在懷里︰“這是小奴兒的氣息,小奴兒,你在哪,你在哪啊?”
“打擊太大,先帶他回去吧。”
秦祁一把敲暈彭仁,將他抗到肩上,然後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