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講究萬事都有因果循環,你種下什麼因,終有一天會自食其果。人說天理循環,因果報應,雖然听起來很玄妙,可是也不無道理。
因果報應的說法,我一直持保留意見,可是我明白一個道理,凡事事出有因。竟然有麻煩找上你,那肯定和你有扯不清的關系。同樣的道理,我一門心思想要做某件事,是因為那件事和我有關系。
我問他們知不知道蕭墨色和那人的恩怨糾葛,多數人將目光投向饅頭,而饅頭和景凡都若有所思的看向我。看他們的反應,那就說明他們多少是知道些內幕的,所以初時才希望我也參加。
被他們兩個人一看,其他人的目光也轉向我。五雙探究意味濃濃的眼楮,直勾勾的緊盯著我。他們很好奇,可是卻沒有人第一個開口。僵持時間久了,最先憋不住的是師迪。
“你們的反應告訴我,這件事的根源好像不是因為蕭三少,你們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咱們能不能資源共享一下?”說完後,師迪又想到什麼,急忙又加了一句︰“不要拿這個做談判籌碼!”
我很無語的撓撓頭,我到底做了什麼,竟然給他留下這麼陰險卑鄙的印象。這件事算哪門子籌碼,就算我不肯說,他們也會查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有必要這麼折騰他們嘛!
“說到談判籌碼,我還真有對你有用的籌碼,你要不要听听?”我不得不承認,我現在笑著當真是陰險。我的手只是稍稍有些動作,那家伙就開始不淡定,變著花樣夸獎我。
我的動作並沒有因為他的好話停止,我的手依然伸向我的口袋。見形勢無法逆轉,師迪的好話急轉直下,最後開始變著法子責備我忘恩負義。我將我的手機拿出來,听著他的指責,我下意識的摸摸我的左肩。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愛心,在二十歲之前,我是不可能經歷人生中第二次車禍。”我很不給面子的送他白眼,成功讓他把滔滔不絕的嘴閉上。
我摔傷不是他直接造成的,我的說法難免有些強詞奪理,我其實也沒責怪他,正如當初蕭墨色所說,有人想讓我卷進去,和我在不在偵探社關系不大。想要拉我下水,方法多了去了。
令師迪不再廢話的不單單是我的話,還有我之後一系列的舉動。我將手機與電腦連接,樣子熟練的操作著鍵盤和手機。直到手機響起嘀嘀的聲音,我才從電腦前退後,揮手將我的徒兒招到電腦前,指著液晶屏告訴他︰“找那個名叫學號二十四的文件夾。”
“我們家電腦什麼時候有這種文件?這麼有特點的名字,我怎麼不知道!”師天一臉興奮的沖到屏幕前,好像準備看好戲似的。我不明白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一個文件夾至于這麼興奮嘛!
“你確定,這樣做沒有風險?你筆記本里的程序和小雯的比起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小親把你的小心肝砸了,是她的不對!我沒有攔住她,是我的錯!你再生氣,這些東西是無辜的,你不能讓我去你的筆記本里趟雷吧!”
“早被小雯姐掃干淨了,現在的它們,和普通筆記本沒什麼區別。如果真的有什麼,你們是無法啟動的。無法啟動的話,我的小心肝也不會死無全尸。放心折騰吧,就算報廢,也是我的那三個老古董,最多再賠進去一部手機,沒什麼大損失。”
有了我的保證,那邊也就沒了顧慮,一門心思翻找著。我看著忽閃的畫面眼暈,索性就不看了。只是有一道目光令我無法忽視,于是我偏頭看過去,師天笑意盎然的緊盯著我。
“有幾個問題憋在這里很難受,你不介意回答吧?”師天縴縴細指輕輕戳著自己的心口,依然笑嘻嘻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心里憋悶難受的樣子。她看我,我看她,結果她不幸敗下陣。
在她懊惱的開始撓桌子時,我很無奈的嗯了一聲。之前做夢听了一夜的撓金屬的聲音,我已經留下心理陰影了,實在受不了這種撓東西的聲音,听著就頭疼!
“你真的什麼都看不懂嗎?”師天提問時,手指在手機和鍵盤間游蕩,好像不明白,為什麼我的樣子看起來跟正常人沒有太大區別。
“我看不懂不代表我不記得,俗話說熟能生巧,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我還是能夠完成的。我只是腦子有問題,我不是智商有問題。”
“我們家老四把你的東西弄壞,你都沒有發脾氣,你脾氣真好!呵呵……”
“如果她當場罵人,說明這件事情在她心里不算什麼大事。她現在一句話也不提,真讓人提心吊膽呀!”饅頭看著我,做出害怕的樣子,我很不客氣的丟給他一個白眼。
“一個弱不經風的小丫頭,就算動起手來,能有多大的殺傷力呀!哈哈哈……”師天主動為我找台階,我也很識相的想要順坡下。只是某些人還沒有眼力,樂此不疲的想要拿我調侃,非要來一次大曝料。
“師姐姐呀,你明顯是被她的皮相給騙了!你見過哪個弱不經風的小丫頭拿著板磚直接拍人,而且還是毫不猶豫的拍在腦袋上!在我們只是校友的時候,我以為她只是下嘴狠。後來我們成了同桌,我才知道她下手更狠!她打架的次數不多,可是每一次都是對方重傷骨折!”
“你在和姐姐開玩笑吧!”
“他沒有和你開玩笑,所以為了老四的生命安全,咱們都要好好巴結她,讓她愛屋及烏到不忍心下手!姐,我和二哥已經得罪她,只能靠你了!”
我那不孝徒弟不但不維護我,反而跟著饅頭一起起哄。我這個人是小心眼,我確實也會看別人的面子不計較某些事,可是我有他說得那麼不是人嗎?
“怎麼巴結?如果她故意為難我,我該怎麼辦?”
“真心實意對她好就行了,她這個人情商低,有些事情悟不出來,不過她的智商高,悟不出來可以猜出來!”
“悟都悟不出來的事情,怎麼可能猜出來!”
“怎麼不可能,她的心理專業就是這樣通過的!”
“胡說!我明明是死記硬背一個月,踫巧撞對題了而已!”我出面嚴正聲明,他這樣說明顯是在詆毀我的名聲。為了考試通過,我啃了一個月的學習資料,每天起早貪黑的努力,怎麼能被他輕易抹殺!
“小白,只能怪你的師門不幸呀!”饅頭在一旁幸災樂禍,“師門”這個詞故意咬得很重,好像深怕我忘記,我的徒弟是如何欺瞞我這個師傅的。
火氣在胸間升騰,順手去摸手邊的東西,好不容易抓到某件事東西,東西卻被人先一步奪走。火氣無處發泄,轉頭看向奪東西的人,磨著牙齒恨不得咬死他。
“親愛的師傅不要沖動呀!消消氣,消消氣!只要你不生氣,你喜歡叫米飯就叫米飯,叫我飯桶都沒問題!”
“你真當我傻了,我管你叫飯桶,別人管我叫飯桶師傅?我承認,我懷疑過你的身份,可是我沒有查,我覺得你不會騙我。誰說我師門不幸,迄今為止我盡心盡力教了兩個徒弟,一個是這麼厲害的偵探,一個是富家少爺,我也算給我們墨家光宗耀祖了。”
“這話听起來好酸呀!”久不言語的師迪一開口就是意味深長,笑嘻嘻的模樣實在令我牙癢癢。我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回擊一下,“看來迪哥是過膩了甜蜜蜜的小日子,要不我給你加把鹽,再添壺醋怎麼樣!對了,你們家的電話是多少來著,我今天怎麼就那麼想和陽陽美人兒聊天呀!”
“先別鬧,文件找到了,告訴我密碼是什麼!”
“沒密碼。”
“可是……”
“騙你的。我知道你習慣在電腦里亂翻,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的習慣,所以只是故意弄了個圖標,它根本就沒有加密。”
“我那麼信任你,你竟然弄個假圖標騙我!”
“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你竟然敢相信我,真是為難你了。听師傅一句話,不要怨這個怨那個,要怪只能怪自己眼拙。君君呀,你要知道,這種事情師傅最有心德!”
“師傅您老人家還是叫我小米吧,這個比較好听!”
當我的徒弟師君為自己申請命名時,我已經將那個文件夾點開,一張張照片排列有序的出現在屏幕上。我收回手,不忘看了我的徒弟一眼,默默的點點頭。
“這個人,是你嗎?”師天指著液晶屏一側相片中的人,不敢確定的問我。至于屏幕另一側的師迪,應該也在注視自己屏幕上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我二哥,你們看清楚好不好!”饅頭有些無奈的長嘆一聲,他身旁的景凡沒有說話,抬頭也看著屏幕上的照片,只是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明顯是愣神了。
我推了一下發呆中的小米,示意他換一張照片。畫面轉換,一個清新脫俗的嬌小身影出現在屏幕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楮,嘴角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干淨整潔的校裙配上天藍色的帆布鞋,兩條長長的麻花辮,小姑娘干淨的仿佛出水芙蓉。
小米手指一動,下一張照片不經意間展現在眾人眼前。照片中除了那個清純俏麗的小姑娘,還有一個人。看著照片中陌生又熟悉的那張臉,我下意識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臉。
“把它和第一張做一下對比,大致就能說明問題了。”我拍拍小米的肩,示意他照做,可是他卻沒有動,只是抬頭一言不發的看著我,看起來很擔心的樣子。
“你讓我們看這些,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們,你是蕭家的私生女吧?”師天試探性的問我,小心翼翼的樣子令我很無語。只是樣子長得像而已,至于想象出這麼嚴肅的問題是!
“繼續往後看!”我很無語的對他們擺擺手,而我索性坐在了饅頭的身邊。畫面不停變換,我閉著眼楮靠在沙發上,感覺身旁人越來越陰冷的氣息。
“這些資料是從哪里來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是犯罪!”一直將我無視的師親再也看不下去,聲嘶力竭的指責我。多虧小米及時攔著,不然她非沖上來好好教訓我。
經她這麼一提醒,其他人才想起這件事的嚴重性,本來都認真看屏幕的,現如今目光都看向我。有好奇,有疑問,更多的是不贊成。..
“我幫警方一個小忙,做為回報,他們將那份卷宗借我看了一下。這些照片不是我私拍的,是他們允許的。這樣的解釋,各位還滿意嗎?”
“你說你不是私拍,沒憑沒據的,誰信呀!你憑什麼幫人家警察,人家憑什麼給你這種特權!”師親好像心中怒氣更旺,眼看小米已經攔不住,師帥和師天也加入其中。師家人在一起拉拉扯扯,師親本來心情不會,這樣一鬧,眼看就要炸了。
“你說我是私拍,請你拿出證據。只要你拿著證據去警察局,這牢獄之災我是躲不過的。如果你怕我銷毀證據,你現在去我家把我的筆記本扣了。”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怪我對你手下不留情!”師親儼然也是斗志昂揚,盛氣凌人的架勢,真的有女霸主的氣勢。我無奈的對她揮揮手,由著她鬧去吧。
“師親!石泉的地下試驗室待久了,腦子憋傻了!睜開眼楮給我好好看看,照片左下方有沒有水印!”師迪也看不過師親耍小性子,突然拔高聲音訓斥。
我剛倒了一杯水,師迪突然來這麼幾嗓子,我被驚的手一抖,紙杯里的水統統澆在我的褲子上,那叫一個透心涼呀!擦已經完了,索性我也就不管了,拿著杯子又倒了一杯,轉身若無其事的回到沙發。
景凡第一個看到我濕了一大片的褲子,然後目瞪口呆的指著我的褲子看著我。我指指手中的杯子,再指指屏幕上的那張臉,最後指指褲子上的水漬,很無奈的撇撇嘴。
“小白,你什麼時候養成穿著衣服洗澡的習慣?”饅頭眉頭不由皺起,我明白他現在心情不好,原本的玩笑說出來竟然有一種怒氣夾雜其中。我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我是被人嚇得,真是丟人呀!
“她為什麼總是針對你,你是不是無意間搶人家男朋友了?”饅頭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所以說出來的玩笑都被凍得掉冰渣。話說饅頭現在的樣子真的很欠揍,好像我欠他錢不還似的。
“我就是看不慣她,你能把我怎麼樣!”師親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像恨不得將我直接咬死。其他人都好奇的看著我,希望我可以做一下解釋,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可能是我太矯情、太嬌氣、太小心眼兒、太驕傲、太驕縱、太不誠實、太愛自作聰明、太柔軟?”適不適合的詞,我能想到的,我統統套在自己身上。說著說著,我都開始覺得不靠譜了。
“你確實挺矯情,確實很不誠實,更是非常小心眼兒!說到這嬌氣,也不完全屬實。我覺得你就是軟妹子的身子硬漢子的心,真能忍!小白,你到底有一顆多麼彪悍的內心呀!不過彪悍歸彪悍,還是有些缺心眼!”
“你總結的太對了,我也覺得我現在越來越缺心眼!一時沖動去地下試驗室也就算了,我竟然非要去試藥!直接通知救援隊多好,也省得我來回折騰了!”
“這些都不是最缺心眼,最缺心眼的是,你竟然把半個感染者帶在身邊,你是不是真的嫌自己命長呀!”饅頭和我的重點明顯不同,我考慮的是明顯的威脅,饅頭想到的是潛在的禍根。
“如果沒有景皓,我怕我根本堅持不到最後。他不是幫手,是我特意把他留在身邊,我的目的是讓他陪著我。現在的我,害怕黑,害怕一個人。”
我自嘲的笑起來,從地下試驗室出來了這些天,我第一次承認景皓的身份,也第一次向人袒露,在這件事中,我給景皓的定義。他只是我的同伴,作用只是陪伴我。
“虛偽!這些話,你怎麼不敢公開告訴其他人!現在事情都塵埃落定,所有人都以為你是英雄,為救我們這些人質弄了一身的傷。那時候你怎麼不承認,你是個膽小鬼!”
師親依然憤恨,看我的眼神嘲諷意味明顯。在她看來,正因為我的不解釋,所以才令所有人誤會,我是一個救人的大英雄。這點她真的是冤枉我,我必須要申辯。
“你覺得我告訴他們,我怕黑怕靜怕一個人,他們還會讓我下去嗎?我去地下試驗室的事情,學校里沒有人幾個人知道,他們都是聰明人,不會亂猜也不會亂說。如果是我的家人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還請你諒解。”
“你的家人擠兌我,我就要一聲不吭的忍著,憑什麼!”師親又一次瀕臨失控,師家姐弟又是一番極力阻攔。听了她的話,我也猜出一些情況,師親肯定又受小木的氣了。
好奇為什麼我猜是小木給她氣受?其實問題很簡單,其他人和師親不熟,我和她的不愉快經歷,她們也不知道,所以主動找麻煩是不可能的。至于小木嘛,那很有可能,畢竟他們之前吵得確實挺嚴重的。
“如果是喬木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替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只是破皮而已,是他太大驚小怪了。回家後,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嘴上這麼說說而已,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可不敢教訓他。前前後後的傷加一塊,比我從前一年受傷還要多,我可不想因為這個,上趕著被他教訓。
“小親,見好就收啊!不許再發脾氣,咱們還有重要的事!”師天先一步開口,將打算不依不饒的師親攔住。師親想繼續發脾氣,可是終究還是以大局為重,暫時不再糾纏這件事。
“小白,你們二位誰來給我們解疑答惑呀?”身為大姐的師天,第一次充當主事人的身份,親切卻又不失嚴肅的問我和饅頭。我們兩個對視片刻,最終我們達成一致意見,由饅頭先講,由我來做補充。
“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子,她是我們的高中同學,顧若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