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寶死得太冤了!”
“王寶,听起來好耳熟,是誰呀?”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我,一時沒注意,不禁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結果被師帥很嫌棄的瞪了一眼。
再看開車的劉老大,他的表情很詫異,好像很不理解,為什麼師帥知道的事情,我竟然會不知道。
“她最近忙著考試,沒時間關注新聞,所以不知道王寶就是事故的死難者。咱別理她,劉哥,你接著說。”
劉老大很鄙視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很看不起那種臨時抱佛腳的人。我覺得無所謂了,我雖然也會埋頭學習,可我從來不是臨時抱佛腳。學習上的事情和他講不明白,反正很少有人看到過我的努力。
天底下哪有不學習就什麼都精通的人,神童他也不是天生就識字的。我這一路的成績和驕傲,那可是我用無數次挑燈夜讀換來的,世上哪有不勞而獲的好事!
“現在的有些學生呀,成天就知道談戀愛玩游戲,都忘了自己爹媽花錢供他們上學,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听您這麼一說,我還真不記得,當初我怎麼就拼了命似的,非要去石泉?”
“石,石泉!北市最著名的石泉大學?!”
劉老大只顧著驚訝了,一不留神,差點兒和前面的貨車追尾,幸虧他反應迅速,采取了及時而正確的處理方法。
雖然有驚無險,可還是把我嚇了一跳,我緊張的拍著自己的小心肝,而一旁的師帥還時不時的瞪我兩眼。有沒有搞錯,是他開車不認真,干嘛埋怨我!
劉老大也受了驚嚇,不過他可能經常遇到這種突發情況,所以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而且還很有興致的和我閑聊起來。
“你是大幾的學生呀?”
“大四。”
“啊?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是高中生呢!”
“我只是長得太年輕,其實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墨白是一個很會撒謊的人,而且撒謊時絲毫沒有負罪感,所以和我不熟的人經常會上當。
當然,說謊不是一個好習慣,就像喊“狼來了”的那個小孩,最後的結果是多麼的悲慘。我的意思其實是,我們要明白,撒謊帶來的利益和結果,往往是成正比的,能說實話,千萬不要說假話。
面對老實人劉老大,我面不改色的說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慌。劉老大雖然也覺得我不像那麼大的年紀,可是他還是相信了。
“你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對了,我們鎮里也有一名石泉的大學生!”..
劉老大提到那位大學生,那種驕傲,好像是自家孩子似的。那樣子,百姓一般都會調侃他,說他比自己娶媳婦兒還高興。
南市山比較多,而梅子鎮位于最偏僻的天女山。梅子鎮以前是出了名的貧困村,最近這幾年才發展起來。對于這麼一個小鎮,一個大學生都是無限的榮譽,更何況是石泉的學生。
“這麼巧,他叫什麼?”
“說出來你會知道?”
師帥覺得我純粹是多此一舉,我問了也白問,石泉那麼大,我怎麼可能誰都認識。
“只要不是去年的新生,我基本都認識,只是熟不熟的問題。”
“她不是新生,她叫安妮,是大三的學生!”
“石泉有幾個安妮?”
“別猜了,安妮不但是梅子鎮人,而且她的姨奶奶就是王寶的母親。”
“你怎麼知道?!”
師帥和劉老大異口同聲的發問,聲音大得差點把我震聾。我很無奈的提醒劉老大,注意安全駕駛。不過,我還是告訴了他們,我知道安妮底細的原因。
“我和她有些小誤會,鬧了些不愉快的事,後來,我的朋友調查了她的所有資料。”
“調查她,你們想干嘛?!”
“我沒想干嘛,剛才你不提,我還真想不起來,這王寶到底是誰。王寶不是早就升級做老板了嗎,怎麼還會出這種事故?”
“哎,一言難盡呀!”
隨著劉老大的一聲感嘆,偏離軌道的談話終于回歸正題。
據劉老大講,十幾年前他曾經組織過一個運輸隊,王寶當時正好從部隊復員回家後,于是就進了他的運輸隊。
王寶脾氣雖然火爆了些,可是他為人卻很不錯,經常幫助其他人。雖然難免會因為工作吵兩句,但是他認真地工作態度和熱心腸,所以他和其他人的關系也不錯。
後來,市里投資發展經濟,在天女山上建了一條高速公路。村里也想借此發展發展,于是村長千辛萬苦的跑來資金,想方設法讓一條公路修進村里。通了公路的梅子鎮,山上的山貨也變成了寶貝。王寶在這里看到了商機,于是他東拼西借了錢,自己組織了一個運輸隊。
在王寶組建運輸隊的一年後,劉老大的運輸隊因為自己的經營不善,劉老大只好解散了運輸隊,而自己則進了王寶的運輸隊,這一干就是八年。
劉老大還告訴我們,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就是當年政府投資修建的,他已經在這條路上跑了八年,閉著眼楮都走不錯。
劉老大在這條路上跑了八年,王寶也在這條路上跑了八年,去年因為自己的母親身體不好需要照顧,王寶結束了自己的司機生活,坐在家里當起了悠閑的老板。
王寶出事那次送貨,本來應該是劉老大和另一個司機組隊拉貨送到西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王寶自告奮勇的要去送貨。
當時王寶的母親堅決不同意兒子再當司機,甚至還囑咐劉老大和另一位司機,千萬不能讓王寶去送貨。
這關系再好,王寶始終是自己的老板,劉老大只能點到為止的勸了他幾句。可沒想到,王寶竟然瞞著母親去送貨了。王寶母親知道兒子走後,還生氣的責怪了一番劉老大。
王寶不听勸阻執意要去,老母親也沒有辦法,最後只能囑咐劉老大好好看著王寶,不要讓他喝酒、不要疲勞駕駛,更不能酒後駕駛。
劉老大提心吊膽了一路,直到安全到達西市,劉老大才松了一口氣。劉老大見王寶一路上也沒有什麼危險舉動,回來的路上也就放松了警惕。
回來時也算順利,眼見已經算是到了自家的家門前了,再過最後幾百公里就要到家了,劉老大覺得勝利在望時,他忽然發現王寶的狀態有些不正常。
王寶的速度很不正常,他太快了,遠遠超過了這段路的最高限速。劉老大在後面很著急,估摸著前面就到轉彎處了,當時又在下小雨,再不減速,王寶就要出事了!
劉老大也不顧有沒有危險了,拿起手機不停地撥打王寶的手機。他在心里盤算著,不管王寶為什麼而造成的不理智,只要王寶肯接電話,他就有把握阻止王寶的危險行為。
王寶距離劉老大越來越遠,劉老大心急火燎的期盼著王寶趕緊接電話,可是王寶卻沒有將電話接通。劉老大當時也顧不得危險不危險了,油門一踩就追了上去。
那天也不知是天氣原因還是怎麼了,路上的車很少,毛毛小雨讓視線變得有些霧蒙蒙的。劉老大一路緊追,勉強能夠看到王寶的車。
劉老大正欲再加速,就看到王寶的汽車開始扭曲,還沒等劉老大反應過來,王寶的車就在路面上消失了。
劉老大愣神兩秒鐘後,慌忙剎車,手里同時熟練的操控方向盤。濕滑的地面,快速行駛的貨車,近在眼前的急轉彎,劉老大在短短幾秒鐘之內經歷了一番生死挑戰。
劉老大順利拐彎後,也顧不上什麼安全不安全,急匆匆的跳下車,跑到轉角處,路旁破損不堪的護欄讓劉老大感到絕望。
劉老大哆哆唆唆的拿出手機報了警,然後不顧危險的跳下了山坡。南市山多,盤山路也多,可是盤山高速卻很少。所有的路,只有天女山上的那條高速公路算得上盤山高速,在這條高速公路上有一個彎道。過了這個彎,再有五公里就到了梅子鎮。
劉老大艱難的爬到摔得面目全非的貨車旁,急切的想要找到王寶。劉老大和貨車打了十幾年的交道,見識了無數種車禍現場,眼前的這次車禍令他不寒而栗。
整個駕駛室已經被擠壓變形,此時正被車廂壓在下面,血液正源源不斷的從金屬縫隙中流出。劉老大驚慌的叫著王寶的名字,而回答他的只有道路上急促的鳴笛聲。
劉老大驚嚇過度,完全處于呆滯狀態。直到貨車被起重機拉回路面,劉老大才看到了已經被擠壓的血肉模糊的王寶。救護人員當場就宣布了王寶已經死亡,而劉老大也被血腥的場面給嚇暈過去。
劉老大醒來後,交警向他詢問了一些問題。後來鑒定就結果出來了,王寶是意外事故。
“前面就是那個轉角,我第一次走這條路時,還是王寶提醒,在這里要減速慢行。”
劉老大的聲音哽咽,眼眶也紅紅的,他狀似關注後方的車輛,眼楮卻不敢看拐角處的山坳。
處于好奇,我向窗外看去,身旁的師帥也湊到窗前,嚴肅的看著有些雜亂的山坳。
我覺得山坳中有一個亮點一閃而過,速度快的就像幻覺似的。我激動的推推身旁的師帥,急迫的向他求證。
“你有沒有看到?”
“什麼?”
師帥皺眉不解的看看我,再看看已經遠去的車禍現場,真的不明白我到底看到了什麼稀奇的東西。我見他這種反應,也就明白了,他是沒有看到呀。
“我剛才看到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那種光,俗稱寶石光。”
“你是想告訴我,剛才那里有一顆寶石?”
“很多司機都有隨手丟垃圾的習慣,你看到的可能是玻璃渣。”
資深老司機對于司機的惡習十分了解,他將我看到的亮點歸結為司機丟棄的酒瓶,酒瓶摔碎後的玻璃渣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的光。
師帥忍著笑,攬著我的肩,半認真半玩笑的看了我半天,這才開口說了幾
句話,氣得我差點兒沒動手打他。
“你是不是想鑽石想瘋了,你要是實在想要,又實在沒人給你買,哥哥送你一顆?”
我識時務的閉嘴不再言語,劉老大在一旁嘿嘿傻笑,時不時還曖昧的看我們兩眼。師帥沒事人似的,繼續攬著我的肩看窗外的景色。
“我要到家了,你們要去哪兒?”
“劉哥,我們要去王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