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樣的她不可不謂是狂妄的,蒼月億兆,她只在乎自己在乎的,這讓內閣里听了她這話的這幾位都不得不覺得一驚。
可對于他們听後的這表現,冷黎月卻是一點都不覺奇怪,她邊批著奏折,邊說了一句︰“就像絕說的那樣,不變的將軍流水的兵,戰爭總是要死人的,這並不只是適用在戰場上,三尺廟堂也是個戰場。也許身在帝王位上的人,無論是誰都沒有與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能同歸的資格,我並不意外這必然的悲哀,可是蒼月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如果各位不能與我同進共退,我自然可理解,也無需原諒,因為這並不是你們的過失,即使你們選擇離開,那也不是背叛,我理解你們忠于生命的任何決定,可如果各位不選擇離我而去,我在此承諾,我和諸位共享我蒼月的一切喜悲成敗。”
她這一言之下,內閣里的幾位听了自然都已知道冷黎月一定是有什麼大動作了,不然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冷黎月卻還是波瀾不驚的批著她案頭的奏折,她是如此的平靜,卻讓他不由的心疼,心疼這出色到驚人的她,可是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冥玄這邊還在心疼,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干預,才可最有效的自只是在轉腦子,可天下間言性子,人人都是不同的,他這里可以不妄動,是因為他一向穩重。
可大將軍王可穩重不起來,他是心一動就行動,自是只見慕容絕打破了這沉默的說了句︰“月,你若不棄,我便不離,烽火硝煙的戰場上,我們都一起過來了,還有什麼是必須讓我們對彼此放手的呢?”
而這他話剛罷,才剛回過神的明鏡期也是不甘示弱的說了句︰“月,我明家本就是商賈起家,既然有人願意和我分享一切喜悲成敗,那麼我為什麼要離開。”
他們的回答都在冷黎月意料之中的讓她開心,覺得有這樣的伙伴還真是不錯,但再不錯也不是她最看重的,因為他最看重的從來只有一個人的回應,故在此時冥玄的話也是冷黎月最想听的,可也是她深恐自己真的承擔不起的。
而這時只聞冥玄也開口到︰“月兒,我知道你一定有大事要說,不然不會這樣問我們,不過我只說一句,蒼月新立,又是女帝稱制,變革是難免的,這不過是必然罷了,你不必有太多顧忌,反到困住了自己,只有你贏了,你所顧忌的一切,你才有可能去維護,所以你的顧慮不該困住自己,你是蒼月之帝,自是蒼月至重,沒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
他平緩的說著這段話,可心下的復雜只有他自己清楚,可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須要平靜,自己越平靜,她才可能敢跟自己分享以後任何的不順,那麼自己才有機會去幫她,起碼有這個可能,他這樣想著迫使自己平靜一些,再平靜一些。
而冷黎月听了得他如此,她自然是開心,可開心歸開心,帝王位上的太多事,在她以史為鑒可知興亡的見識下,讓她還是習慣性的試探著他的邊緣,因為其實她也沒有底,在此身里意外和圓滿到底那個會先敲她的門?
這讓她不由的合了合目說了句︰“呵,那我若說,我不是最重要的呢?人生百年誰無死,我若死了呢?”
她似是戲言般的說著這一切,自然會有那一份屬于她的不正經如影隨形著她,可她的這話顯然𢬿有說完,卻被冥玄的一句︰“月兒,我不許你說這個,只要我還是我,我不許你想這事,我讓你如此出色絕不是企圖讓你去死的。”
他這話說的認真,認真的讓她也認真了起來,只見冷黎月也一收開玩笑的樣子,極為認真的說著︰“我了解你的意思,可玄你也該知道這是多奢侈的事,我不會去找死,雖然我厭極了這個皇位,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在這無常的生命中,我們必須要有我們中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會離我們而去的準備,這是一種必要的能力,它不需要任何情緒,雖然情緒是不可抗拒的,但在可控的範圍里,我們至少應該能控制它這是毫無疑問的吧?”
她把這番話說得如此理智,這樣的她無疑是他所熟悉的,這樣的她不是堅強,只是忘心,那是她超越絕望後的不服,為此她忘記心下所有喜悲,摒棄了一切會影響到她的行為的雜念,而她如此這般只是為了掌握對事或人絕對的把控權,這樣的她總是霸道的讓他都詫異,卻從來都舍不得責怪她什麼,因為出生帝苑的他太明白,在爾虞我詐的宮中,能如此和敢如此是兩件事,而敢明明白白如此的就絕對不會是小人,所以對于君子,他自然不舍得苛責太多,因為他知道做君子本就太難了。
可這樣的她也讓他實在難以繼續平靜下去了,故他來到她的身側,奪過她手上的奏折道︰“月兒,我不知道你在畏懼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安什麼,可是我想告訴你,繁華建立前總是啟于殘垣斷壁的這是常態,或者說這本就是必然,故以你的聰慧和透徹,本不該被這些所迷惑,你只管依著你自己的布局去下這局棋就好,而其他的一切就交給我們就是了,這不是因為你是個女孩兒,我才這麼說,這不是我對你的格外寬容,而是人力有極,任何上位,但凡能在這位子上坐過滿三天的人,處事往往都是這樣的,甚至他們比這些做的還要過分,不也心安理得的居在這個位置上嗎?秦皇漢武、古往今來、向是如此,你會不慣正常,所以你就不要太苛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