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甦映雪的話,葉天心中也想了個明白。
只要糧食價格沒有達到那些糧商心中的預期價位,他們絕不會將一顆糧食賣給朝廷,這就是明擺著要借國難來威脅朝廷,謀取暴利。
一秋站在一旁,怒氣沖沖地說道︰“更可氣的是,背後主使這一切的幾大糧商,實則為朝廷內一些大臣的家族,他們居然在朝廷陛下身上吸血,真是該死!”
甦映雪將目光投向葉天,帶著一絲期待,仿佛希望這位宦官能像之前解決葛爾丹國問題一樣,提出一個解決方案。
葉天沉思片刻後說道︰“全朝糧商聯合哄抬糧價,長此以往可能還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好處。”
“什麼?”甦映雪和一秋都愣住了,“何出此言?”
朝廷被威脅竟然會有好處?她們都感到難以理解。
葉天解釋道︰“過不了多久就是秋收季節,新糧即將入庫,而去年的存糧則需要騰出空間。陛下,若是我沒猜錯,那些聯合抬價的商人多半都來自南方的災區附近,對嗎?”
甦映雪點頭道︰“沒錯,這些天朕一直在思考如何控制糧價,但一直沒有頭緒。戶部上報,地方官員頻繁請求朝廷開倉放糧,甚至已經七次了。”
葉天眯起眼楮︰“在我看來,抑制糧價並不是明智之舉,恰恰相反,陛下可以考慮放任糧價上漲,甚至可以尋找一些人來哄抬糧價才對。”
一秋懵逼了,這葉天莫非是個奸商?
甦映雪被葉天這番話氣著了︰“難道朕之前的解釋不夠清楚嗎?如今南方的糧價已經被推高,百姓們根本負擔不起。”
“你竟然還建議朕去宣揚糧價上漲!你是不是腦袋抽風了?”
甦映雪氣急,這個家伙根本沒有實際解決問題的方法,反而在這里制造混亂嘛!
葉天急忙道︰“陛下息怒,請听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如果朝廷強行壓制糧價,商人們就無法獲得足夠的利潤,糧食也無法順利流通到市場。甚至最終,糧商們會寧願讓糧食在倉庫里腐爛,也不會低價賣給老百姓。”
“但是,若是我們放開糧價,吸引其他地區的糧商前來,就可以讓富裕地區的糧食流通到南方災區。”
“當糧商們集中在一起,供過于求時,糧價必然會下降。”
葉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由我來負責,我會在各地開設臨時糧倉,用官方的糧食來支持災區的人們,讓他們撐過難關,直到秋季的豐收。”
“同時,派遣使者前往外地,尤其是北方,宣揚災區糧價的高漲,以引誘這些地方的糧商將貨物輸送到災區。”
“盡管這個方法可能會引發一些人奇貨可居,但當糧商們長途跋涉到達災區後,卻發現高價使糧食難以售出,而且倉儲和運輸的成本也會逼迫他們不得不降低價格。”
甦映雪和一秋兩人目不轉楮地注視著葉天,這種糧價抑制策略確實是獨創。
她們甚至沒有听說過類似的方法,此刻完全蒙圈。
過了好一會兒,甦映雪才稍微恢復理智,有些迷茫地問︰“這個方法真的行嗎?”
“有成功案例。”葉天堅定地點頭。在華夏的歷史長河中,宋朝時期,範仲淹就曾運用這個策略。當時,範仲淹所管理的地區遭遇嚴重水患。
糧商們乘機抬高糧價,企圖在國難中牟取暴利。
範仲淹並未采取抑制糧價的手段,反而鼓勵商人提高糧食價格,甚至舉辦盛大的龍舟活動。這一舉動吸引了外地富商紛紛將囤糧運往于此,結果導致糧食過多,供應過剩。
最終,商人們不得不降低糧食價格以售出,同時還得承擔高昂的運輸成本。範仲淹的操作最終成功解決了災情。
葉天所提出的辦法正是範仲淹當年采用過的方法。
甦映雪望著葉天,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勁,卻難以言說。
她只能邊思考葉天的話,邊說道︰“明日早朝,朕會將你提出的方案與朝廷大臣們商議,屆時再做決定。”
葉天點頭︰“如果沒有其他事了,我就告辭了。”
“你們都可以退下了,我需要一些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甦映雪的臉上不時出現皺眉,顯然在認真思考葉天的策略是否可行。
葉天和一秋一起走出御書房,途中葉天感覺到一秋看待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異樣。
于是他好奇地問︰“一秋,你在看什麼?”
一秋結巴地回答︰“沒、沒什麼!”
……
“清風!”
擺脫了一直糾纏想釀釀醬醬的一秋,葉天懷著一股急躁的情緒回到了司禮監。
清風手忙腳亂,尷尬地笑了笑︰“葉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真沒想到,你這家伙嘴巴這麼大!後宮里都傳開了吧!”
葉天咆哮起來,隨手拿起一把掃帚就朝清風砸去。
“領侍大人,我錯了!”
清風被嚇得像只兔子一樣蹦 著逃離,片刻後才摸著後背一瘸一拐地回到葉天面前。
“下次再這樣傳播老子的八卦,本領侍把你腦袋摘下來當球踢!”葉天威脅道。
清風傻笑著說︰“領侍放心,小的知道了。”
雖然葉天表現得很凶,但實際上並沒有用力。
靠在搖椅上,葉天閉上眼楮,心情愉快地享受著。
第二天早朝。
就在女帝如實將葉天昨天提出的計策逐字逐句地向眾臣陳述時,
整個朝堂陡然間沸騰了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紛紛發出譴責的聲音!
“危害國家,危害民眾!絕對是危害國家,危害民眾!陛下,請問這究竟是誰提出的?這根本就是無視災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