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條件，你就答應？”
瞎鬼婆婆一手抓著小瞎鬼妍妍的頭發，一手持著竹竿敲著她的頭，絲毫不顧及她疼到齜牙咧嘴的樣子，裂著那滿是黑牙的嘴笑著問。
孟懷的臉色又變了變。
他盡可能壓住自己心里的火氣，問那老鬼婆︰“你說說看！”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的條件！”
又使勁敲了一下妍妍的頭，發出了“啪”一聲刺耳的響聲之後，瞎鬼婆婆才開口︰“我的條件就是用你來換這小瞎鬼，你願意嗎？”
“用我換？”孟懷的眼楮眯了起來，“用我怎麼換？”
“桀桀桀，放心吧，我不會要你的命！”瞎鬼婆婆陰笑著說，“我只要你的一點血。”
“血？”
“是的！我聞到了！”那瞎鬼婆婆使勁抽著鼻子聞了兩下，“你的身上有著令所有妖鬼都渴望的味道。”
“看你是心善的！”
“怎麼樣？給我一點血肉，就能換走這個喊你‘哥哥’的小瞎鬼，拯救她于水火之中，你願意嗎？”
說完，這老鬼婆也不再說話，而是目光炯炯地看著孟懷。
“哥——哥——”
小瞎鬼妍妍也抬起了頭，眼中滿含期望又滿是不舍地看著孟懷。
一時間，這個樹林里安靜了下來。
“唉——”
片刻後，孟懷長嘆了一口氣。
“我若是不答應，是不是顯得我很不近人情？”
他笑著搖了搖頭。
“剛剛還只說是要點血呢，可這一會，都加上我的肉了？”
“那你到底想要我的多少血肉呢？”
“也不要多少，就一半吧！”瞎鬼婆婆一只手抓著小妍妍的頭發，另一只手彈出了細長如刀的指甲，故意在她的頭蓋骨處劃著。
“用你的一半血肉，救這個可憐的小女鬼，你願不願意？”
聞听此言，孟懷沒有回答。
他看了看那老瞎鬼，又看了看小妍妍——小妍妍沒有說話，但那神情就是答案，一半是希望孟懷答應，一半是不想孟懷答應。
又一眼掃過那目光復雜的素娘，孟懷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那綠色的月亮。月光很美，可越是美的月光，在這里，就越顯得詭異。
天上地下看了一圈之後，孟懷的目光略過了那瞎鬼婆婆，直接看向了小妍妍。
他扯著嘴角，盡可能地笑著問︰“妍妍，你說說，我該怎麼做呢？”
听到孟懷問她，那小瞎鬼妍妍也明顯愣了一下，似乎她沒想到孟懷會問她。她那張淒美的小臉對著孟懷望著。
眼中有答案，可嘴上卻是囁嚅！
這個看著五六歲的小女孩，既想著什麼，又不敢想那些，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怯怯地喊了一聲︰“哥——”
“妍妍，我很難受！”
孟懷沒有說別的，而是臉上帶了一點哀傷之色。
“哥——”
那小瞎鬼又叫了一聲。
“妍妍，你說，這個婆婆到底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麼呢？”
孟懷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笑著問，只是神情中帶著一分苦澀。
這個事情是不是很明了呢？
這個老瞎鬼既然看上了孟懷的血肉精華，又怎麼可能只會要一半呢？
即便孟懷給了一半，那身受重傷的他的另一半也不可能保住了。結果不過是，一半之後再來一半，總歸是要取了孟懷的全部罷了。
這些明擺著的事情，老瞎鬼清楚，素娘清楚，孟懷想知道眼前的這個小鬼清不清楚。
“哥——”
話音剛落，妍妍就哭了。
“你走吧！”
“你趕緊走吧！”
她不顧自己的頭發被那老瞎鬼還在抓著，死命地往前掙扎著。力度之大，讓她的頭發掉了很多很多，頭皮都在冒著黑色的血。
老瞎鬼婆婆絲毫不為所動。她直接左手一用力，拽著頭發，就將小妍妍提拉了起來，任憑她在那里雙手雙腳亂抓，痛苦嘶嚎著。
孟懷的眼里已經開始冒火了。
他的心里更是火大。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感覺太憋屈。
“哥，你快走啊！”
“你走了，婆婆，就不會故意打我給你看了！”
頭上的黑血流了下來，小妍妍一頭一臉都是。
可她不再哭了，反而開始對著孟懷笑。
“哥哥，真的，婆婆對我很好的！你放心走吧！”
即便那張小臉都痛到扭曲了，可妍妍依舊在扯著那顫抖的臉部肌肉，擠出笑容，在安慰著孟懷。
“唉——”
孟懷長嘆了一口氣。
他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楮，不再看小妍妍，而是看著那瞎鬼婆婆說︰
“不能這樣啊！”
“放了她吧！”
“桀桀，你說放就放？你以為你是誰？”那老瞎鬼臉色一寒，左手依舊提拉著小妍妍，右手竹竿一抬，指著孟懷說。
“放了她，我就不殺你！”
孟懷依舊面帶笑容說著。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經歷的事情也不少，可這是孟懷第一次有這麼大的殺意。
即便他很清楚，這個小妍妍、素娘都很有點奇怪，可他還是不能放任不管。
只因為，在上一世，他也有一個妹妹。只是，在妹妹四五歲的時候，得了一個病，死在了他的跟前。他是那樣的無能為力。他，不喜歡這種無能為力。從此，在他的靈魂深處，就多了一個無法觸踫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說什麼大話呢？”
“就憑你？”
那老鬼婆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你若真是能殺了我，也不用和我廢話這麼久了。”
孟懷笑著搖了搖頭︰“老人家，我沒有騙你，你要相信我啊！”
看孟懷那一臉篤定的樣子，老瞎鬼婆婆也緊張了起來︰“即便你有能力殺我，那你還能不顧這小瞎鬼了嗎？”
“你敢動手，我就敢先殺了這個小丫頭，讓她魂飛魄散！”
老瞎鬼婆婆說著，直接舉起了右手竹竿，做著要落下去的姿勢。
“啊——”
小妍妍似乎是嚇壞了，尖叫著。
可她依舊沒有求孟懷留下來，反而在大聲說著︰“哥哥，快走，快走啊！你走了，我就好了！”
孟懷依舊沒有看她，而是死盯著那老夏鬼婆，向前走了一步，問道︰“老人家，你放，還是不放？”
“哼！不要妄想了！”
“好！”
孟懷再不言語，而是又向前走了一步。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