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膽……敢……擅……闖……果……然……谷？”
伴隨這個震耳欲聾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從那顆大桃樹上飛撲而來。
聲音來得不慢，那個身影來得更快，竟然在“谷”字剛說完，就已經撲到了孟懷的跟前。
“呼——”
黑光一閃，一只巨大如黑熊般的爪子，就向著孟懷的頭頂抓來。
“這是什麼東西？”
腥臊之氣，凶悍之風，直撲孟懷的面門。
“不過，來得好！”
有人出招就好，最怕的就是躲在暗處，用那些看不見的陰招。
“金剛鐵角沖”
眼見那黑爪襲來，孟懷渾身肌肉繃緊，四蹄一使勁，頭上的骨瘤流淌著暗紅光芒，就迎了上去。
“砰——”
一聲巨響過來，孟懷往後退了兩步，那個黑影則被撞飛了回去。
“好家伙！再吃我一爪！”
黑影著實靈活，向樹上一跺腳。
“砰——”
巨大的反彈力量，讓那個高大的黑影，像是出膛炮彈一樣，閃爍著黑光，又沖了過來。
“金剛鐵角沖！”
孟懷毫不示弱，也是頭一低，再次迎了上去。
“砰——呼隆隆——”
這一次的撞擊力量遠超剛剛，空氣中傳出了陣陣音爆之聲。
“好強的力量！”
孟懷的頭頂隱隱發痛，臉色變了變，後退了五步，才站穩了身子。
“吱吱——”
那個身影也是再次被反震著飛了回去，掛在了樹上，尖叫了幾聲，
似乎也知道，自己對戰孟懷短時間怕是難以取勝，那個黑影沒有再進攻，而是跳下了大桃樹，慢慢向著孟懷走了過來。
“臥槽，這是什麼玩意？”
看到黑影真正面容的第一眼，孟懷就嚇了一跳。
黑影身型動作像是猴子，只是遠比猴子要大多了，粗略一看，最少有七米多高。
個子高都沒什麼，畢竟，孟懷見得多了。
最可怕的是它的臉。
這是一張什麼臉啊！高高鼻骨隆起，長長下巴突出，扁扁兩顎寬壯，粗粗巨牙外翻，這就已經很像鬼了。
還長著長毛，渾身披散著，從上到下，全是黑的，
包括頭部也幾乎全黑︰黑色的臉，黑色的鼻子，又配上一雙黑色的眉毛和黑色的眼，讓人根本分不清有沒有眼楮、眼楮在哪里的同時，卻又長著白色耀眼的下巴和血紅醒目的嘴唇。
簡直就是一個黑球上掛著鋸齒獠牙吃肉的嘴啊！
活脫脫一副惡鬼剛出世的樣子。
孟懷還在震撼于黑影的容貌呢，那鬼臉怪物已經像人一樣走了過來。
“你是哪里來的妖？”
“膽敢阻擋我山秋瞑辦公事？”
那鬼臉怪物走到了孟懷前五步左右，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孟懷問道。
“這樣的怪物竟然還有‘秋暝’這樣的名字，也是奇了！”
“還有，公事？”
“這是什麼地方？哪里來的公事？”
已經在原始森林里生存很久的孟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昂——”
孟懷叫了一聲，盡可能讓自己的意思透過神識傳了過去︰“你是誰？”
第一次用神識說話，僅僅是三個字，可孟懷卻說了很久。
也多虧這什麼叫山秋暝的聰明，竟然听懂了。
“呵呵，你是新修煉開靈的妖吧？”這山秋暝看著似乎脾氣還不錯，竟然笑了一下，繼續和孟懷說，“實力倒是還不錯。”
被一只鬼臉怪物夸贊，孟懷很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能繼續問道︰“你是誰？”
那已經黑到看不見眼楮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傲嬌的表情︰“我是萬妖帝國北地將軍下屬鎮北關臨河營第三隊第四伙第二什什長，山秋暝。”
“……”
孟懷無語了。
你這是多大的官啊，竟然從萬妖帝國開始介紹？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萬妖帝國的哪個大人物呢，沒想到就是個“什長”。
看到孟懷臉上似乎有不屑的表情，虛榮心很盛的山秋暝又趕緊加了一句︰“別看我現在是邊軍的什長，我可當過北妖王王府侍衛。”
“北妖王府？”
听到這次很熟悉又很久遠的詞，孟懷心內大驚，識海深處似乎有著一股力量翻涌了出來。
“是的！我可是給北妖王看守過湯泉宮呢！”
看到把眼前的野妖給震住了，山秋暝一臉的得意，繼續說道。
“湯泉宮？”
孟懷那本沉寂在識海海底念的頭浮現了出來——九頭小獸的出生地，母親嫻妃赤萱的死亡地，這都是在湯泉宮啊。
不提不在意，現在一提，這段記憶瞬間充斥著孟懷的腦子。
孟懷表面鎮定，可內心深處已經翻江倒海了。
“這里是哪里？”孟懷試探著問道。
“這里是果然谷，我北地邊軍正在辦正事。”山秋暝說。
“你是從哪里來的？你不知道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楮死死盯著孟懷的眼。
孟懷的來歷可不好說啊！
他沒有回答，而是笑著繼續問道︰“那你怎麼會從北妖王府調到北邊邊界了？”
听到這個問題，山秋暝似乎受到了刺激，十分難受，眼神掙扎了幾下，突然面露怒容，斥責道︰“哼，問那麼多干什麼？”
“這種大事，是你這種卑賤的山精野怪該問的嗎？”
山秋暝本就黑的臉，更黑了，甚至上面都開始冒著淡淡的黑光。
“這家伙怎麼回事？”
“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眼前的這個鬼臉的家伙，變臉比翻書還快，本來想著多打听點信息的孟懷，一時都不知道怎麼接話好了。
眼見孟懷沉默不語，愣愣地步說話，山秋暝更怒了.
“吱!”
一聲尖叫後，他挺直了腰板，舉起了爪子，大聲對著孟懷咆哮︰
“還是先說說你的來歷吧！”
“你從何處而來？”
“在何處開靈？”
“又在哪修行？”
“祖上是誰？”
“可有宗族？”
“誰能為證？”
“快說！”
一聲接著一聲夾雜著妖力的問話，直接沖擊著孟懷的耳膜。
“……”
很無語啊！
“這黑臉的怪物以前還守過城門？”
“要不然，為何盤查我這個過路人這麼專業？”
孟懷自然不知道，當年湯泉宮中的護衛宮女全都被一場突然而起的大火燒死了，給了嫻妃赤萱陪葬。
只有山治猴這些遠遠守在別宮外圍入口的守衛還活著。
就這他們也沒落好，全都被遠遠流放到了北地邊境。
論盤查，山秋暝，還真是熟門熟路的。
“九頭小獸的身份可不能暴露！”
孟懷沒有說話，而是裝作迷茫的眼神，想裝作听不懂，騙過他。
“你說話太多，我听不懂！”
“我不會打擾大人辦事。我現在就離開了！”
孟懷用神識夾雜著豬叫，磕磕絆絆，很艱難地說道。
“還想哄我？”
“不管你從哪里來，只要出現在了我的巡查區，就要跟我一起回去登記造冊。”
可惜，山秋暝太聰明，沒有上當。
“我餓了！”
孟懷哪里能跟他回去，只能繼續裝傻。
“我要找東西吃了！”
說完，孟懷轉身就走。
“站住！”
鬼臉山秋暝縱身一躍，就跳到了孟懷的前頭，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還想哄我？”
“這里這麼多靈桃，你不想著吃，還要跑出去找吃的？”
“這根本不符合妖性。”
“……”
你這麼一個邊境巡邏的小什長，這麼聰明，好嗎？
你這麼聰明，你怕不是活不長啊！
孟懷無語了。
他都想放過眼前的這個鬼臉猴子一樣的妖了。
沒想到，這個叫什麼山秋暝的，竟然纏著他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