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美匆匆扭頭，對上另一雙沒有眼白的眼。
在她身後的女人一身血，依舊是死的那天的打扮，忽略她身上的血和那雙極其不正常的眼楮，似乎還有生前的兩分溫柔和善。
但現在的李穎美是半分也體驗不到她的和善，兩條腿下意識瘋狂發擺，冷汗不要錢似得往下掉，可她現在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嫂子……”
她哆哆嗦嗦轉過頭，眼眶里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來，人還沒緩過神來，腿已經“噗通”一聲跪下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那時候是我年齡小，是我不懂事！你別跟我一般見識，看在咱們也是家人的份上，你放過我吧……”
【？？？她這是在干嗎呀，對著空氣說什麼胡話呢！】
【她不會是受了刺激，直接瘋了吧？】
【不是，你們都沒看見嗎！李穎美對著的那個地方有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吶！】
【嗚嗚嗚嗚，我早就想說了！上次看楚辭的直播也是，我就說上次門口有披麻戴孝的一對夫妻，你們都說我眼花！現在還有人能看到這個一身血的女人，我實在太高興了！但是李穎美肩上還趴著一個小孩兒你們沒看見嗎！】
【我去，前面的兩個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陰陽眼吧？】
寧枝喝了口水，眸色涼涼看向屏幕里的一人兩鬼。
即使李穎美不停在地上磕頭，可那個被他們一家害死的女人不會輕易放過她。
憑什麼人家死的那麼痛苦，你磕兩下頭就想贖罪？這世界上哪里有這麼好的事。
屏幕中，李穎美身邊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小區居民，但是她卻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一樣，眼楮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空地，連滾帶爬不停倒退，驚恐萬分看著那兩個不斷向自己靠近的惡鬼。
直到手上一滑，她整個人順著重力趴下，只听見“噗呲”一聲銳器刺進血肉的聲音，屏幕上迸開一片血紅色的馬賽克。
圍觀人群中頓時迸發出尖叫和驚呼聲。
直播的彈幕刷得飛起︰
【我擦擦擦！李穎美這是腦袋開花了？】
【不是，我剛剛看得仔細了一點，她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插進了脖子！】
【我注意到了，是從地面，嚇死孩子了！】
李穎美趴在地上，脖子上的傷口隨著她的呼吸不停往外冒著血，在地上暈染開一大片紅色血跡。脖子上的氣管被扎破，她的呼吸像破舊的風箱，伴隨著咳不出來的咳嗽。
她跪趴著，絕望地看著地上蔓延的血跡越來越大，艱難抬頭去看站在自己眼前一大一小兩個鬼。
女鬼抱著懷里的鬼嬰冷漠看著她，聲音递著陰冷。
“想讓我放過你？你要是不經歷一下我死前慢慢等著自己血越流越多的痛苦，憑什麼讓我放過你？”
“不過你放心，”女鬼抱著懷中的孩子彎下腰，青白色的指尖劃過李穎美脖子上的傷口，“你和我的死法不一樣。你知道嗎，很多傷到脖子的人都不是流血過多死的，而是硬生生被流進氣管的血嗆死的。”
“李穎美，你覺得，你會是哪一種呢？”
李穎美的瞳孔一點點放大，像被困在岸上的魚一樣撲騰了好幾下。可依舊阻擋不住流進氣管的血還有那種咳不出來的咳嗽。
等警察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幾乎沒有意識了。
只有一雙眼楮死死盯著前方，渙散的瞳仁里倒映出抱著鬼嬰的女鬼。
——
“好了，今天的第一卦就到這里了。”
【每次都能看到結局！爽！】
【當時那位姓江的朋友還在嗎？我終于知道你們老江家的列祖列宗為什麼三番兩次顯靈了。要是真不小心把這麼個玩意兒娶回家，那豈不是永無安寧之日了？】
【果然，危險的時候，祖宗們還是很靠譜的。】
姓江的網友卻是沒有再出現，估計是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
寧枝瞄了眼屏幕，緊接著道︰“現在咱們來進行第二卦。”
她提醒道︰“記得帶上‘事事順上上簽’這六個字，不然即使抽到了也是不算數的。”
【這就加上！事事順上上簽！列祖列宗保佑去我！】
【前面那個還是別祈禱列祖列宗了，這要是真顯靈，像剛剛那個姓江的大兄弟一樣發現有這麼一個女朋友，得多嚇人啊！】
【要是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本來就這樣，發現不了才是最恐怖的吧？】
寧枝截圖抽人，“你好，‘我要炸了’在嗎？”
【在在在！我在！】‘我要炸了’的網友很快出聲。
【系統提示︰‘我要炸了’打賞一個火箭炮】
寧枝︰“連麥申請發過去了，接受一下。”
那邊很快接通，整個屏幕一分為二，寧枝在左邊，‘我要炸了’在右邊。
‘我要炸了’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一張臉長得嬌俏可愛，身上穿的帶的都是奢侈品，小臉兒繃得緊緊的，莫名帶著一股戾氣。
直播間的彈幕再次刷了起來，但是這次的和寧枝想的不太一樣。
【這位……我覺得有點眼熟。是拍過什麼劇的小明星嗎？】
【實不相瞞，我也覺得眼熟……】
【我我我！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你們還記不記得前兩天掛在熱搜上的“貴圈真亂”！就是那個老婆去抓奸，結果抓到的是老公和自己的親妹妹那個！】
【是親妹妹嗎？我怎麼記得後來有人爆料說，那個小三是她二叔家的妹妹，後來她二叔沒了以後，她爸媽把妹妹抱過來養的？】
‘我要炸了’瞥了眼彈幕，這幾天的流言蜚語讓她已經對這些東西免疫。她看了寧枝，單刀直入︰“大師，我想算算我什麼時候能跟我老公離婚。”
她嘆了口氣，繃著好看的臉扶額倚在椅子靠背上，聲音是掩蓋不住的疲憊︰“我想算算我的離婚日期，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