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TM拿振豐刀疤嚇唬我！”趙老五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但他努力掩飾著，“我趙老五不是嚇大的！誰來了我也不怕！反正今天這錢，退不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著胸脯，仿佛在給自己壯膽。
“有本事你就讓振豐刀疤來弄死我！”趙老五的聲音越來越高，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看我老娘不躺他們家門檻上去！到時候我就說是他們逼死了一個可憐的老太太，看他們還怎麼在江城混！”
說完這話，趙老五自己都覺得這招夠毒夠絕。他心里暗暗得意︰老子雖然混得不咋樣，但這腦子還是夠用的。有老娘這張王牌在手，誰都不敢輕易動自己。
大雷子听完這番話，整個人都快被氣炸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搬出振豐和刀疤的大名，不但沒能鎮住趙老五，反而讓這個混蛋更加有恃無恐了。他在心里把趙老五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大嘴巴子。
得，又繞回到原點了！
大雷子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跟一坨牛皮糖較勁，越扯越黏，越黏越惡心。他心里這個憋屈啊，簡直比吃了十斤蒼蠅還要難受。
一邊是陳陽那樣有背景有實力的大老板，得罪不起；一邊是趙老五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滾刀肉，拿他也沒辦法。他現在真的是兩頭為難，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里外都不討好，像個受氣包一樣被兩邊夾著受罪。
陳陽這尊大佛，那身份地位，在江城可是響當當的硬通貨。市委書記岳父光環罩著，刑偵大隊長大舅哥又是電視上露過臉的狠角色，隨便哪個都能把自己碾成渣渣。
更別提今天這事兒，那可是振豐親自給自己來電安排的——那可是豐哥啊！道上響當當的腕兒，自己費盡心思巴結都來不及呢，要是這點小事都辦不明白，回頭豐哥那邊沒法交差不說，自己在陳陽心里的地位，也得直接從熱乎的咖啡變成涼透的剩茶，以後還想跟著他們吃肉喝湯？做夢去吧！
這錢，必須得一分不少地要回來！
可另一邊是趙老五這號人物，簡直就是塊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單論他？也就那麼回事兒，自己動動手指頭都能碾死他。
可架不住他有個病歪歪的老娘啊！那老太太要是真往門口一躺，哎呦喂，那畫面都不敢想。
趙老五這混賬玩意兒指定會借題發揮，到時候往地上一趴，抱著老太太哭天搶地，嚷嚷著什麼仗勢欺人、逼死病弱小老百姓之類的，保管把事兒鬧得沸沸揚揚。
陳陽是誰？正經生意人，要臉面的！這種烏七八糟的髒事兒，他躲都躲不及，哪能沾上半點？真要是鬧到那一步，別說是要回錢了，怕是陳陽還得倒貼一筆封口費，外加精神損失費，才能把這事兒給按下去。
更別提趙老五這貨，那是真豁得出去的主兒。他老娘就是他最大的軟肋，也是他最大的籌碼。真把他逼急了，他啥事兒都干得出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這麼一權衡，大雷子只覺得腦殼疼。陳陽這邊得罪不起，趙老五那邊又油鹽不進，簡直是進退兩難。打不能打，罵不能罵，逼急了趙老五，他真能把事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現在這趙老五，現在是打不得、罵不走，逼不得！
大雷子的大腦像是一台超負荷運轉的機器，各種念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他想到了自己這些年在江城混的不容易，好不容易攀上了振豐這條線，而振豐認識了陳陽這樣的大人物，那說不定哪天自己也能飛黃騰達了。
如果今天這事辦砸了，不僅會失去振豐的信任，更可能斷了自己的前程。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順著太陽穴滑下來，他感覺自己的襯衫都快被汗水浸濕了。
而趙老五這邊，這家伙就是個滾刀肉，軟硬不吃，還有個病重的老娘做擋箭牌，真是讓人束手無策。
這種兩頭不是人的感覺讓他心煩意亂，大雷子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夾在兩塊石頭中間的核桃，隨時都可能被壓碎。
他心里暗罵︰這他媽的叫什麼事啊！早知道是趙老五，振豐給自己打電話時候，自己就說在外面辦事，多好！
大雷子偷偷瞄了一眼陳陽的臉色，只見陳陽緊繃著臉，眼中閃爍著怒火，顯然已經極不耐煩了。再看趙老五，這貨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甚至還有點得意洋洋，仿佛吃定了他們拿他沒辦法。
大雷子的心跳加速，腦門上的汗越冒越多。他知道時間不多了，必須想個辦法打破這個僵局。
就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既然硬的軟的都不行，那就換個思路！
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保住陳陽對自己的好印象，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自己在振豐心中的地位。至于錢的問題，大不了自己先墊上，回頭再慢慢想辦法，從趙老五身上要回來。
這個念頭一出現，大雷子眼前頓時一亮。對啊，為什麼一定要現在就解決所有問題呢？先把眼前的危機化解掉，把陳陽父子安全送走，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誠意和辦事能力，這才是最重要的。
剩下的事情，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收拾趙老五。
想到這里，大雷子心里的焦慮稍微緩解了一些。雖然要自己掏錢有點肉疼，但比起失去陳陽這個大靠山來說，這點錢算什麼？況且，這錢也不是白花的，就當是投資了。等以後時機合適，他有的是辦法讓趙老五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想到這里，大雷子心中的那根弦終于松了下來。對！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大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放松下來。他先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然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臉上重新堆起了那種老江湖特有的笑容——雖然心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表面上還是得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他緩緩走到趙老五身邊，眼神在陳陽父子和趙老五之間快速掃了一眼，確認沒人注意後，伸手搭在趙老五的肩膀上。這一搭，他能明顯感覺到趙老五身體的緊繃，但還是裝作很自然的樣子，用力摟了摟。
“老五啊，老五。”大雷子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拍著趙老五的胳膊，同時不動聲色地把他往旁邊帶了幾步，遠離了陳陽父子的听力範圍。
他的動作看起來很隨意，就像是老朋友之間的親密舉動，但實際上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計算。
等確定距離足夠安全後，大雷子把頭湊近趙老五的耳邊，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音量說道︰“老五，老五，你看這樣行不行？”
說話的時候，大雷子的眼楮還在不停地往陳陽那邊瞟，生怕被听到什麼不該听的。
他繼續壓著嗓子說︰“今天這人多眼雜的，你看看，這麼多人圍著看熱鬧，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陳老板那邊呢，我去說，讓他們先走。房子人家既然是不租了，你就讓人家先撤走，這總可以吧？”
大雷子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其實在打鼓，不知道這個滾刀肉會不會買賬。他眼神緊緊盯著趙老五的表情變化，希望能從中看出一絲松動的跡象。
趙老五听完，臉上露出了一種得意洋洋的神情，那種小人得志的䱇瑟勁兒簡直是溢于言表。他稍微後退了半步，上下打量著大雷子，就像是在審視一個求他辦事的小弟。
然後慢悠悠地開口︰“行，那我不管。”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享受這種被人求著的感覺，接著說道︰“他們想要繼續租，就得繼續加租金；不想租嘛，可以隨時走，我趙老五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但是呢...”
趙老五故意拖長了聲調，“想讓我退錢？門也沒有！這個你得跟他們說清楚！”
大雷子听到這話，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雖然錢的事情還沒解決，但至少眼前的沖突可以暫時化解了。他連忙點頭︰“行，行，行！”
說話間還不忘記拍拍老五的肩膀，表示認同和感謝。
“只要老五你不搗亂，我大雷子在這一片說話還是有些份量的，你這個面子我還是能給的。”
“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絕對給你處理得妥妥當當的！”大雷子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做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但是話一出口，他的心里卻在滴血。這錢，八成得自己掏腰包先墊上了。想到這里，大雷子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但臉上的笑容卻不敢有絲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