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看向華辰玉的目光,很多人都鄙視和不屑起來。
北荒王族的高層內,還是有不少正直且有狹義之人的!
人群中的華辰玉,此刻只覺得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一開始他想要第一個開口說話,他父親要狠狠的訓斥他了。
原來,這是在保護他啊。
他在家族的政治敏銳性,還是太低了。
“不過……”
華白石說到這里,話鋒一轉,也將語調拉長一些。
“九年前,凌風羽此子作為救世主角,拯救了天墟城上千萬百姓,這是一份天大的功勞。”
“中土世界那邊的很多老家伙,對他的印象很好,中土聖宗更是想要將他收為弟子。”
“只是後來,他在天墟秘境的那場末世大劫里,成為了干尸。”
“這才不了了之。”
“然而,這一次他突然復活過來,又正值巫冥詭道要席卷八荒這個敏感時機。”
“我听說,此子的巫冥詭術也極其了得。”
“有沒有幾分應劫而生的意味在里面?”
華白石說到這,不再說話了。
“應劫而生”四個字,就如同一柄無形之劍,深深的刺痛著在場之人的神經。
場面,再度陷入沉默。
別看北荒王族是北荒第一家族,掌管著北荒諸城,然而,如今北荒王族的日子也不好過。
因為巫冥詭道席卷八荒的源頭,正是來源于他們北荒。
一個處理不當,可能讓北荒都陷入到巫冥劫數里。
一旦北荒淪陷,那北荒王族的王族氣運,也將消亡,甚至弄不好,整個北荒王族也要隨之滅族。
一番沉默後。
這時候,坐在華白石對面的一位白發老者開口了。
此人叫做華漢雷,王主陣營的五大副營主之一!
雖然是副營主,但論家族地位,可不比華白石低。
而在藥王道場里,被凌風羽斬殺的華麟濤,正是他派系的人,而被凌風羽打敗的華竟翼,正是他的孫子。
“什麼應劫而生?我看,我們將簡單的事情,想得太過玄乎,太過復雜了。”
“此子巫冥詭術再了得,又有什麼用?”
“在這場巫冥詭術席卷八荒的大勢里,沒有巫冥血脈,終究是配角,成不了主角。”
“此子已經當過一次救世主角了,哪里可能再當第二次?”
“他還配得上嗎?”
“依我看,他配不上。”
“他現在,不過是吃九年前救世主角的老本,僅此而已。”
“他敢來我們北荒王族鬧事,藐視我們北荒王族的權威,挑釁我們北荒王族的威嚴。”
“這是天要其滅亡,必讓其瘋狂!”
“我們北荒王族的幾位獲得巫冥血脈的氣運主角,正好差一塊墊腳石。”
“踩著他這位過氣的救世主角,更進一步,我看就不錯!”
華漢雷冷冷的說道。
這番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北荒王族內很多青壯派的支持。
華辰玉听完後,更是激動的死死捏緊著拳頭。
他恨不得凌風羽立刻就死!
也就在這個時候,凌風羽響徹整個北荒王城的聲音,也響蕩進入這里。
“舅媽在北荒王城待了一段時間了吧,可能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不太懂。”
“你可知道,北荒王族的華辰玉,暗中給天玄城的方家和天墟城的歐陽家,欲要滅我凌世家的事情?”
“你可知道,歐陽家因為滅我凌世家不成,因為辦事不力,被北荒王族的里子團滅了全族,如今的人頭還掛著天墟城的城牆上?”
“你可知道,我這一路南下來北荒王城,遭到了多少阻礙,遭到多少埋伏和暗殺?”
“你可知道,在我途徑藥王道場之時,北荒王族的華竟翼和華麟濤,竟然在藥王道場里推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要對藥王道場里不服他的老師們,進行囚禁和屠殺?”
一連四個“你可知道”的靈魂拷問,就像是四個巴掌,狠狠的扇在王主宮殿里,每一個北荒王族高層的臉上。
所有人臉上都火辣辣的,所有人的眼眸都噙著怒火和殺意。
就連那些原本保持理智的高層,此刻也都皺起眉頭。
包括華白石在內。
“好大的口氣啊!不殺此子,我北荒王族的顏面何存?”
“沒錯,都讓此子蹬鼻子上臉了!我們北荒王族屹立在北荒十多萬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別說他現在已經不是什麼救世主角了,就算他是救世主角,我們北荒王族也不是不能滅!”
“殺殺殺!若不誅殺此子,整個北荒乃至整個八荒,都會恥笑我們北荒王族!”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特別是青壯派,紛紛對凌風羽喊打喊殺起來。
老一輩諸如華白石等首席大長老,見狀,也閉上嘴巴。
他們老了,北荒王族,終究還是要靠這幫年輕人。
他們既然選擇要誅殺凌風羽,不管什麼原因和理由,都隨他們去吧。
……
北荒王城一處府邸,這里張燈結彩,貼滿了喜字。
整座府邸都被大陣所籠罩。
庭院之中,一位綠衣女子,雙目無神的盯著花園里成雙成對飛舞的蝴蝶,眼眸深處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一絲羨慕之色,不過,更多的還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死寂。
她的傾國容顏,能夠讓整座花園名貴的百花都黯然失色。
然而,隨著她的心如死灰,整個花園的花草、樹木以及池塘里的魚兒,都蒙上一層悲色。
明明是滿園生機,可在她的眼中,目之所及,皆是傷感。
短短半個月。
她已經消瘦了一圈。
她正是被幽禁在這里的柳詩芸。
還有兩天,就是她被迫和華辰玉大婚之日了。
她心意已決,大婚之時,便是她自決之日。
“你等我!”
“我死後,與你埋在一起!”
她想到此,那死寂一樣的雙眸,反而泛起了一絲期待。
就是那麼一點光亮,卻讓人那麼的憐惜。
她的識海里,又浮現出那個白衣青年來。
明明只是短短的不足半月的接觸。
可有些人,哪怕只是在人群中望了一眼,便如同刻在骨髓里一樣深刻。
他是那樣的英俊,那樣的美好,那樣的謙虛,那樣的低調,又那樣的優秀,那樣的勇敢,那樣的舍生,那樣的俠義,那樣的善良。
九年了!
記憶深處的白衣青年,非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沖刷而放下,反而越發的刻骨銘心,魂牽夢繞。
“那日火龍山里,我與你初相識。”
“你得知我名字時,有片刻的愣神。”
“想來,你是認出了我,知道我就是你的那位退了你婚約的可恨的未婚妻表妹。”
“你本該恨我,畢竟,我父母貪戀權勢的退婚,讓你成為了整個天墟城的笑柄。”
“可我在火龍山里,被人追殺,瀕臨絕望時,你卻毅然決然的來救我。”
“那時的你,在我眼中,已然如同天神下凡,又充滿了神秘。”
“後來石橋再相逢,你百般推辭,不想與我同船游玩,我當時仍未覺察得有什麼,現在想想,你是有意想與我拉開距離。”
“可這世間,緣分就是那麼奇妙。”
“你越是不想與我有牽扯,我卻是越能與你有瓜葛。”
想到此,柳詩芸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容。
如同曇花一現,卻能夠讓整個花園,霎時之間,都明艷起來。
也唯有思念其那個白衣身影,她才覺得自己的呼吸,才變得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