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雲清音既然在鏡子中,那肯定不是活人。
難不成她出了什麼意外?
或者說是它的魂魄被抓到了這里?
可是現在鏡子被一層氣霧給遮住了,什麼也看不清。
我不由得有些心急,把臉湊到了鏡子前,想要看清楚。
我雖然離鏡子很近了,可是還是什麼也看不清。
正在我想著用不用手去擦下那團霧氣時,我的鼻子聞到了一股腥味。
這股腥味不大,但卻很刺鼻。
因為在海上,空氣中有腥味也很正常。
但我的神經卻開始警覺。
因為自己眼瞎那段時間,其它的感官開始發達。
我的听覺、嗅覺和觸覺都比常人要靈敏。
所以,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股腥味的源頭就在我的面前。
“丁易,你快來救我啊,快來看看我在哪里啊……”
鏡中的雲清音叫得更急促了。
此時的我卻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突然意識到,鏡中的霧氣可能不是在鏡中,而是在我的眼前。
或許我正處在一個障眼法中。
想到這里,我又一次閉上了眼楮,用心去感受眼前的一切。
就在我閉上眼楮的一瞬間,我感受到了面前一股極強的惡殺之氣。
我立刻知道情況不妙,把頭向後一仰就要躲開。
只是我這邊剛剛動身,身後卻傳來了動靜。
接下來有一個軟軟的如同觸手一樣東西頂在我的後腦上,把我的頭朝著鏡子的方向推。
這觸手的力氣很大。
而且它好像有著很強的吸附力。
它緊緊地貼在我的後腦上,我想掙扎卻是脫不開。
一是時間短,二是距離近。
這個怪物硬把我往鏡子里送,說明那是個危險的地方。
但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的身後把我往前推,我只能死死地梗著脖子與它抵抗。
只是這股力量太過強大了,我的臉還是慢慢朝著鏡子方向靠。
到了這個緊要關頭,我也顧不上閉眼楮了,睜開眼就想先掙脫這個觸手的控制。
沒想到,我剛一睜開眼,就差點被眼前的一幕嚇傻。
只見我面前的鏡子消失了。
在那個鏡框里面是一只巨大的丑陋貝殼。
這個貝殼就像豎立起來的大夾子,它的邊緣長滿了水草,好像是長了一圈胡子。
它中間的夾縫中吐出了半個舌頭,在那里上下舔動。
這舌頭離我的鼻子近在咫尺。
腥味就是從這根舌頭上傳到我鼻子里的。
我現在才明白過來,剛才自己看到的不是鏡子,而是這個貝殼吐出霧氣所造出來的幻覺。
因為古人講的海市蜃樓傳說就是海底的成了精的海蛤蜊吐出來的氣形成的樓閣。
可見貝殼吐霧氣形成幻境的傳說,也是有著依據的。
隨著這個貝殼現身,那面假子鏡子已經露相。
我也看到了眼前的凶險,我死挺著腦袋與背後那股力量抵抗著不肯再往前一點。
因為自己但凡被這個貝殼咬上一口,半張臉可能就沒有了。
眼看自己躲不過去,我把心一橫,雙手一齊出招。
我的左手把自己的落川鏟往這個貝殼里一送,右手換上斷山鑿朝身後的一刺。
嘎 一聲,眼前的尖齒貝殼把我的落川鏟結結實實地咬住了。
與此同時,我的身後傳來噗嗤一聲,斷山鑿也刺中背後的類似觸手的東西。
那東西吃痛之後,扭動著離開。
我這時才回過頭來,朝後面一看。
我發現一段像章魚的觸手一樣的東西,從頭頂天花板的一個破洞縮了回去。
我看到天花板上的破洞明白自己猜的沒錯。
這個長著章魚觸手的怪物已經佔據了整艘大船,這觸手好像可以自由出入每個地方。
這個觸手縮回去後,咬著我落川鏟的貝殼卻沒有松嘴。
這個家伙也著實奇怪,它既能幻化出讓人容易迷失的幻象,卻又好像沒有多大智商,只會在固定的位置一張一合地咬人。
它幻化出來的鏡子,好像能讀懂人心,看透人內心的秘密和記憶。
也或許可以說,幻象由心,它也只是在用人內心的記憶來偽造出一個幻象來。
想來也是,從自己出山以來,經歷的事情太多了。
反而是第一次幫雲家處理那些黃皮子時更純粹一點。
現在接連出現的邪力,讓我對這個世界都產生了懷疑和困惑。
畢竟這個游樂園的邪惡勢力再怎麼看,也不像是東方的邪術。
眼前的這個尖齒貝殼雖然沒有攻擊性,但它死死地咬住我的落川鏟不松。
我用力地拽了幾下,卻是紋絲不動,根本拔不下來。
這貝殼好像是長在了這條船上,它的底部在船體上生了根,所以才能咬這麼緊。
也正是這樣,它才擁有了迷惑人的能力吧。
我能感覺到這條船每個地方都帶了一種邪氣,這個邪氣既給了那些依附在船身上生物的能量,又讓它們變得邪惡扭曲。
我從這貝殼嘴巴里拔不出落川鏟,直接收了斷山鑿,取出了開天斧,用斧頭的背端朝它砸去。
開天斧的背端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鐵塊,這鐵塊由一個蓮花造型托起。
與正面鋒利的斧頭邊緣不同,開天斧後背就是起到一個砸落的效果。
我揮起開天斧狠狠地砸在了那個尖齒貝殼上面。
佟的一聲悶響。
開天斧好像敲在了一個鐵塊上。
這個貝殼竟然沒有絲毫損壞。
我自己又揮起斧頭猛砸了幾下,依然沒有效果。
反倒是這個貝殼夾得更緊了,落川鏟被它緊緊咬住,依然是拔不出來。
看來普通的攻擊是沒有效果了。
我看著這貝殼咬著落川鏟時邊上露出的了細微的縫隙,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我重新掏出斷山鑿,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一道血符。
斷山鑿本就是神器,鑄造時上面就帶著符咒的紋路。
自己的血符畫在它上面之後,它身上的紋路隱隱浮現了紅光。
看來我畫的血符激發了它身上的能量。
我把斷山鑿抵在落川鏟與貝殼的縫隙口,揮起開天斧朝著鑿桿用力一砸。
噗嗤一聲。
這個夾得極緊的貝殼縫隙被鑿子直接插了進去。
這一次鑿子應該直接捅到了底部。
我感覺它鋒利的邊緣捅破了里面柔軟的貝肉,或許就是那條柔軟的舌頭。
我听見這個尖齒貝殼好像發出了一聲女人似的慘叫,啪嗒一聲從船身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