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符咒出現之後,我分明听到從眼楮里傳來了方芳的慘叫。
雖然這個慘叫如同在一個密閉的玻璃瓶中,但我是能感受到她無限的恐懼。
就在這個怪物眼中的符咒出現的同時。
那個吊在籠子里的六爪血怪腳下的那個六邊形符咒也起了變化。
它剛開始冒出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青煙,過了一會兒,竟然也開始燃燒起了火焰。
這個火焰不大,剛剛能夠燒到這個怪物的腳丫。
與此同時,黑暗中開始有了沉吟的聲音。
這聲音好像來自四面八方,無處不在。
漸漸地這聲音之中,好像多了一個隱隱約約的慘叫。
這個慘叫分明是方芳發出來的。
只是在那個沉吟聲中,方芳的慘叫聲如同是一只被洶涌海浪吞噬的鳥鳴,完全被淹沒了。
我再去看那個眼珠中的方芳,這才發現她的人影正在快速地消散。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吊在籠子里的怪物,好像是被符咒上面的火焰燒痛了。
我分明看到它的身子抖動了一下。
我原本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這個時候,它腳下青色的火焰,如同一條怪蛇一樣,順著它的如同鳥爪子一樣的腳爬到了他的身體上。
等到青色火焰爬滿它的全身。
接下來,這家伙跟觸電了一樣,開始在籠子瘋狂地抖動了起來。
我又扭頭去看黑暗之中的那顆大眼球。
發現里面的方芳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個眼神之中黑色的火焰再次燃起,只是這一次那個大玻璃球一樣的眼珠子里面充滿著興奮和企圖。
在它的期盼中。
吊在籠子里的六爪血怪,發出一聲嘶吼猛地掙開了吊著它的鎖鏈。
這個家伙此刻如同瘋了一樣,開始在籠子里亂打亂撞。
如果它不是沒有腦袋,還被安了六只利爪,僅從外面的氣勢來看,它就好像一只被砍掉了腦袋的大猩猩在籠子里發瘋。
這六爪血怪此刻處于一種暴走的狀態,可以看得出它有著非常大的殺傷力。
僅從它揮舞著的利爪可以將籠子的柵欄都給抓出火星子就能看出這一點。
看到它這個樣子,我不由地暗自慶幸剛才沒有跟樓下的那個家伙硬踫硬。
感覺就算自己全力一搏,也不見得佔到便宜。
籠子里這個怪物發了一通神經之後。
旁邊黑暗之中,又傳來了沉吟之聲,這聲音如同一個蒼老的老太婆在那里對一個哭鬧的孩子催眠︰
“安靜下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收起力氣,你有更強大的敵人要殺……”
雖然听不出這個聲音的源頭,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
不過通過聲音就可以讓人想到那個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死人。
這聲音听到耳朵里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就是這樣的聲音卻像有股魔力,竟然把那個六爪血怪安撫了下來。
只見它漸漸恢復平靜,開始在那個籠子里踱步。
看到它平靜了下來,黑暗之中那只大眼楮流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後又漸漸隱去了。
接下來,只听到嘎巴一聲,鐵籠子的柵欄打開了。
籠子打開之後,里面的六爪血怪看著籠子外面猶豫了一下,快步走了出來。
這個血怪走出來之後,大廳里的燈突然開始光亮起來。
我也在燈亮的一瞬間,閃身躲到大廳門邊上,只留一個很小的視角觀察里面。
黑暗褪去,我看到整個大廳都空蕩蕩的,好像那只巨大的眼楮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這個走出了籠子的血怪。
這個血怪走出籠子,眼神中好像有些迷茫。
不過它抽動了幾個鼻子,好像從空氣中嗅到了什麼氣味,猛地轉身朝著我的方向奔跑了過來。
糟了,被發現了!
我看到這只六爪血怪如同一只剛加過buff的怪物,感知到了獵物的存在,姿態很猛。
現在不了解這個血怪的實力,再加上在這個大廳里突然消失的那只大眼楮,到底是什麼來路,我也弄不清。
所以,這並不是一個適合打架的場所。
我看到那只六爪血怪朝我這邊撲了過來,我也立刻轉身朝著外面跑去。
這只六爪血怪的跑步的速度極快,等我跑到醫院大廳的時候,它已經追上了我。
此時的大廳燈火昏暗,我一時沒找清方向。
六爪血怪的一個爪子已經從後背拍了過來。
我躲閃不及干脆將身後的神機箱一轉,生生抗住了這一爪。
這一爪子拍在了我的神機箱上,力道被消化了一大部分。
但透過神機箱傳到了我身上的勁力卻依然巨大。
我直接被這股力量撞擊得向前飛了去了,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站了起來。
我只感覺體內血液和內髒都在翻滾,差點噴出一口鮮血出來。
這怪物的力量太強大了。
好在我身後的神機箱是一個神器,擋住了它的利爪卻無好無損。
否則我的下場應該就像樓下那個售票機一樣,被它一爪子給劈成兩半。
我看著眼前的六爪血怪,腦子在飛轉,回憶它的來歷。
今天晚上,看到了這個六爪血怪誕生的整個過程。
先是骨科的綠毛尖嘴怪切骨、蒸骨拼合成骨架,然後是神經外科那個血瘤給它噴上了神經,後來再是整形外科的那個無臉女醫生給它縫合上的血肉。
最後就是普通外科那個大眼楮……
在此之前,這個六爪血怪就是一具沒生命,沒有目標,被人拼湊的尸體。
但在這個普通外科的籠子里,在那個奇怪符咒的上面,這個六爪血怪突然有了意識。
也就是說那個巨大的眼楮賦給了這個六爪血怪一個靈魂。
靈魂?
這時我想到了在大眼楮里消失的方芳。
那個在女巫城堡撞十字架而死的女人。
此時,這只六爪血怪又一次沖了上來。
它兩只爪子抓地,上肢四個爪子揮舞著,肚子上的嘴巴發出嗚嗚啦啦的奇怪嘶鳴,看樣子是想把我撕碎。
“方芳!”
就在這個怪物即將沖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叫出了這個名字。
那個怪物揮出的爪子如同停止的時鐘,立刻在半空停滯。
這時我看到這個怪物吊在胸前的兩只眼楮有了變化。
里面原本是血紅的殺戮的目光。
此時的目光卻是變成了一片迷茫。
就好像迷失的孩子突然听到了熟人的召喚。
又像是醉酒的女人听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
只是它的迷茫很快消失。
血紅色的殺戮目光再次佔據了它整個眼楮。
淒厲的叫聲再次從它肚子上的嘴巴傳出,爪子更加凶猛地拍了下來。
我側身閃過它的這一次攻擊,也已經猜出操控著這具肉身的靈魂來自哪里了。
它來自那個女巫的地獄。
原來那個地方不僅僅是先把一個活人變成女巫之後再整死,這麼簡單。
本質上那個地獄是要創造靈魂。
那種墮落的,無法解脫的靈魂。
這個靈魂最終是被放置到六爪血怪的肉體里的。
六爪血怪也是惡魔的作品。
它被醫院里四個惡魔用流水線的方式制造出來,最後再注入女巫的地獄中墜落的靈魂。
這血怪造出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此時它的第三次攻擊又開始了。
這一次的攻擊比著前兩次更加迅速和猛烈。
它的四只爪子如同死神鐮刀,揮舞著,想要收取每一個遇到的生命。
我又嘗試著叫了幾次方芳的名字。
不過它卻再沒有給予回應。
看來方芳的靈魂已經徹底墮落了,可能被這怪物邪惡的肉身奪去了最後的理智。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我左手拿出落川鏟,右手掏出開天斧,準備與這個家伙進行一場硬戰。
此時的六爪血怪已經沖到我的面前。
它的第一個爪子朝著我的臉上抓來,我向後一仰,它鋒利的爪子貼著我的臉飛過。
然後我猛地揮出開天斧朝著它的胳膊砍去。
得一聲。
我震得手腕發麻。
我去,這家伙的皮肉竟然如同石頭一樣僵硬。
我剛才明明看到那個無臉女醫生拿起這些肉塊都是軟的。
它們剛剛還像菜市場的豬肉。
現在就好像變成了糞坑里的石頭。
這個變化應該有著魔力的加持。
或者說,它的身上帶著四個惡魔邪力組合,讓它的戰斗力和防御力都得到了巨大的升級。
就在我震驚的同時,它的第二個魔爪又揮了過來。
這一次的攻擊角度是直面而來,好像一個黑虎掏心的招式。
我來不及躲閃,只好用手中的兩個武器來擋。
轟的一聲,那個爪子拍在了它們上面。
雖然手中的擋住了這只爪子鋒利的攻擊,但我也直接被一股力量拍得倒飛了出去。
我摔在地上,擔心怪物追過來,翻身而起。
這才感覺嘴里咸咸的。
媽的。
竟然被它拍出了血。
看來與它硬踫硬是不是行了。
現在的力量跟它還不是一個級別。
這個怪物此刻又追了過來。
看到它怪張的如同一只恐怖的螃蟹,一個沒有理智,冷血的動物。
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我想到了樓下一層,那只吞食死豬,捕食老鼠的六爪血怪。
它們這種玩意的意識中應該只會有殺戮之心,不會惺惺相惜。
如果把它們引到一起,會不會出現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呢?
這樣的話,我只需坐山觀虎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