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睜開眼之後,我感覺原本已經消失的殺氣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我意識到情況不對。
這時寧遠好像也反應過來,感覺到了笛聲對自己的干擾。
他臉上帶著怒氣,強忍著一種迷糊想要入睡的狀態,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長矛。
只是這一次,他的長矛沒有針對我,而是甩向了空中的一個角落。
寧遠這次甩出長矛是在盛怒之下的動作,所以速度快,勁力強。
長矛飛出之後,我只听到一聲悶哼,笛聲便停止了。
然後,我見一個白衣女子從半空中跌落到了地上。
她正是兩次用笛聲幫我擺脫困境的女孩,只是剛才寧遠甩出去的長矛刺中了她的左肩,讓她血流不止。
她忍痛拔下長矛丟在了地上。
鮮血頃刻間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衫,讓她如同一朵白花相間的花朵。
寧遠得手之後,並沒有停歇,而是欺身而上,又想對這女孩趁勝攻擊。
白衣女孩臨危不亂,把長笛橫在嘴邊,再次吹奏。
笛聲悠揚,寧遠一時間又被困住了腳步。
我則趁機而上,沖到了那個女孩的面前。
只見她長紗敷面,長笛在長紗下吹奏著。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不過從隱約的輪廓上也能看出她美若天仙。
我沖到她身邊原本是想要幫她,卻听到她借著換氣時,急促地對我說︰“趕緊劈開這空間,否則這里的亡靈無法超度,我們都要死在這里。”
她短暫的停息,又讓寧遠逼近了幾步。
她不敢再分心,趕緊架起笛子又專注地吹了起來。
我原本沖過來是看下她的傷勢,然後借機幫著對付沖過來的寧遠。
沒想到,卻被的話點醒。
是的。
這個空間很是詭異。
起初,我和花韻第一次來探訪,就被陷了進去,差點出不來。
現在那種靈異的感覺,好像又擴大了,漫山遍野都被籠罩在了其中。
這一次,不光是我,就連那些陰兵們都被困在了這里面。
我想到,自己幾次三番都將陰兵給擊碎,他們都碎而不散,散落在這空間里,最後又能被寧遠給召喚回來。
這也印證了白衣女孩的判斷,這個封閉的空間,讓這些鬼魂們無法逃逸。
想到這里,我意識到,寧嫻費盡心思所設的局中,除了那條公路之外,還有這隔斷陰陽的空間極為重要。
寧遠的鬼魂之所以被封在不歸村千年之久,正是曾國道術之士利用這村子附近的山河靈氣和天地陽氣所構建的封禁大陣。
所以,寧嫻和她背後的黑手,不僅修了一條破壞這封禁之地的公路,而且還設法修建了這個黑暗空間。
這個空間不僅隔絕了外面的靈氣和陽氣,甚至連里面的鬼魂也出不去。
連鬼魂都不出去的空間,我和這白衣女子自然也是難以脫身。
看來,寧嫻和她的幕後黑手,在設計這個空間時,就想到了這一點。
這讓我又想到了火葬場的那個檔案室,其實那就是一個陷阱。
這樣看的話,今天這個地方也是一個陷阱,一個既能釋放寧遠,又能封禁敵人的陷阱。
不過,現在白衣女孩也給我指明了這個空間的破解之法,那就是劈開它。
劈開空間?
這個想法讓我心頭一震
這個空間雖然有邊界,但卻是包裹著好幾座山峰,除非有通天神器,否則又如何能劈開這空間。
想到這里,我心中一動,想到爺爺信中所提到的一件神器。
開天斧!
丁家的魯班術記載有八器,現在我已經拿到了落川鏟、斷山鑿、定神尺和陰陽鋸,而八器之首的開天斧,我卻沒有拿到。
開天斧造型來自于盤古開天闢地的造型。
這個神兵有著劈開混沌,打破封禁的強大法力。
如果能拿到這開天斧,再使用強大的神力,就可以劈開這個空間。
可是這開天斧在哪里呢?
我回憶著爺爺在信里提到過這把斧頭,好像說它藏在一幅畫里。
畫里藏斧?
我想到自己進入嶺南以來,只有在不歸村,高伯的堂屋里看到過一幅畫。
而且那幅畫里的內容因人而異,不同的人從里面看到的是不同的內容。
如果說斧頭的藏身之地跟那幅畫有關的話,那我得回趟不歸村才行。
可是現在白衣女孩已經受傷,我離開之後,又害怕她孤立無援,所以一時猶豫起來。
“快去快回!”
白衣女孩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明白我的擔憂。
她急促地對我催促著︰“我來拖住他,不會有事的!”
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從她堅毅的聲音來看,她自己應該還能撐得住。
見此情況,我一咬牙,舍下白衣女孩和被笛聲阻攔的寧遠,朝著旁邊的不歸村沖去。
好在不歸村當年就是為了看守封禁寧遠的大陣而設立的,所以離這里並不遠。
等再次進入不歸村,感覺這里的氣息與我第一次來已經是完全不同了。
我和花韻第一次進不歸村時,這里鳥語花香。
蔭小道和旁邊的茅草小屋構建了一幅美好的鄉村畫卷。
但現在這里已經是陰冷蕭瑟,殺氣籠罩,一切都變了模樣。
村中道路兩旁原來一戶戶農家的小院原本都是清新簡單的布局,現在卻都掛上了紅色的燈籠。
這一個個紅燈籠,看上去很是喜慶,但實際上走進了看,卻看到上面竟然滴著鮮血。
這些竟然都是用鮮血染紅的燈籠!
除了這血燈籠之外,我看到每家每戶的窗戶里都滲透出 人的紅光,這種紅光也是血紅色,看上去令人不安。
沒想到,這不歸村在這封禁的空間里變成了這個恐怖的樣子。
我第一次進來時,院子里還有不少打掃院子,與高伯打招呼的人。
但現在這些人都不見了,都躲進了屋子
不過,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我卻能感覺到,他們就躲在自家院落的屋門後面或窗戶後面。
每個屋門和窗戶後面都一雙眼楮,一雙血紅色的充滿了饑渴的眼楮。
這雙眼楮正在貪婪地盯著我,仿佛我是她們等待已久的獵物。
今天終于走到了她們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