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了掏袖子,夏朝雲從袖子之中掏出來一張已經折好的符紙。
放在桌上,推向林明遠。
“夏小姐,這是何意?”林明遠看了眼被折成三角形的符紙,疑惑地看向夏朝雲。
喝口熱茶,將口中梅花餅的甜膩壓了下去,夏朝雲解釋道。
“你不是要親自確認真實與否嗎?這是一張破妄符,你找個日子在夜晚將近子時的時候去見一見那女子,你便能看到你所想要的真相了。”
林明遠狐疑的將那符紙拿了起來,雙眼之中滿是掙扎。
一邊是多年所學告訴他自己,這世上所有的妖鬼都是來自人內心的心虛。
是心中的妄念!
他遇到的事情過于荒唐,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好生修養一段時間,便可醒來。
而那蘭姑娘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姑娘,是被冤枉的。
一邊卻又是這一年以來的渾渾噩噩,還有各種事情牽扯著他的心緒。
告訴他夏朝雲說的是一點兒沒錯。
不論是那夢中的絕望的叫喊,還是這一年以來的癲狂。
都不是能夠以正常的認知來看待的。
兩方不同的思緒在心中不斷交戰,你來我往,焦灼萬分。
一邊高喊著,收下這個符紙吧,收下符紙!就可以看到一切真實了。
一邊瘋狂叫喊,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夏朝雲就是一個騙子,蘭姑娘那麼好,你這個樣子對得起你們一路以來的陪伴嗎?
太子妃見林明遠似乎正心中天人交戰,目光遲遲不肯從那符紙之上移開,卻也不願將那符紙果斷的收下。
咬了咬唇,伸出手推了推林明遠放在桌上的胳膊。
“明遠,收下吧!不過是一張符紙而已,隨便揣在身上也不大礙事。就當是求個安穩,這樣你去見那個姑娘的時候,也能讓我們安心。將符紙放在身上,好嗎?”
來自胞姐的勸誡,柔柔的嗓音將林明遠的注意轉到了太子妃的那邊。
在觸及自家胞姐雙眼之中那濃重的擔憂和祈求之後。
林明遠愣了一下,隨即心中漫上幾分苦澀。
是了,他這一年確實有些荒唐,叫家中的爹娘還有早已嫁人的姐姐也跟著擔心無比。
若是能讓他們安心,便是這符紙不過是騙人的,這平寧侯府的夏小姐也是騙他的。
可,能讓父母還有姐姐心安,倒也不錯。
且——
想到夏朝雲說的那些話,心中雖說還是有些不信,有著諸多辯駁。
卻沒有一條辯駁可以真的將夏朝雲說的那些話駁斥回去。
最終在太子妃祈求擔憂還有些期待的目光之下,林明遠緩緩地點了點頭。
將那符紙拿了起來,好生放在了隨身的香囊之中。
似下定了決心,看向夏朝雲的目光之中添了幾分堅定。
“三日後,我會留宿蘭姑娘的小院之中。還請到時候夏小姐前來驗收你想要的真實。”
夏朝雲卻豎起了一根手指,搖了搖。
“不不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真實,這是林少爺你要的真實。于我而言,事實只有一個,永遠不可更改。”
太子妃見狀道,“既然明遠做下決定了,我自會同爹解釋清楚地。”
而後看了看窗戶透進來的光亮,“時辰不早了,明遠你好生歇息,養養神。我同夏小姐還有些事情要談論,便先告辭了。”
事情,自然是沒有的。
不過是太子妃不忍再打擾這般好不容易清醒的胞弟,想要多留住這個清醒的胞弟幾分罷了。
從林明遠的小院子出來之後,夏朝雲謝絕了太子妃邀請一同用膳的請求。
再一次乘坐太子妃殿下的轎攆,一路回了平寧侯府。
而回去的第一時間,夏朝雲便是喊來侍女準備熱水,她要沐浴淨身。
在林明遠的院子之中待了那麼久,那一股甜膩夾雜著狐臭的味道。
要不是用清茶和梅花餅擋了幾分,夏朝雲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那里。
同時心中決定了,下次就算是那些人找長公主殿下來當說客,也絕對不在不了解情況,亦或者不願的情況下答應對方了。
這一次要不是太子妃的態度還算好,加上那林明遠清醒之後的態度也還行。
夏朝雲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管林明遠。
雖說,林明遠這件事確實是受害者,情有可原。
但外出游學,書讀聖賢書,稱君子。
卻還是因著剎那的見色起意,著了那妖鬼的道。
畢竟這種剛化形的妖鬼,道行都不高。
要不是心中真的有過那種念頭,才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發生。
只能說,這林明遠確實可憐,卻不能說毫無關系。
至于那妖鬼,是的!
並非是剛才在林府說的是妖,而是妖鬼。
妖和鬼本該是兩個不同的種類,但終歸是有那麼些特殊的。
就例如這一次林明遠遇上的。
便是妖和鬼糾纏結合,吞吃花中靈之後誕生的妖鬼。
這世間,對于混血雜種總是帶著那麼些的蔑視和嫌惡。
混血和雜種,更多時候代表的是血脈不純,資質低下。
然而這些卻並不適用于在妖魔鬼怪,精靈這些非人之物上。
特別是前四者之間的互相結合,產生的雜種往往實力更加強大幾分。
就例如這一次林明遠遇上的狐怨鬼,便是那稀少的雜交種。
產生的原因其實也不復雜,就是一只生了靈智的狐妖遇到了怨鬼,互相吞吃融合之間,遇到了林明遠身上的那個花中之靈。
有了花中之靈作為融合劑,原本應該一方將另一方吞吃殆盡的狐妖和怨鬼,竟互相交融在一起。
最終誕生了有著花靈化形身軀面貌的狐怨鬼。
因著這狐怨鬼是新生的,加上那蝴蝶蘭的花靈能護著林明遠三年之久,自然也是有著幾分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