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陸錦安剛打發了苦苦哀求的江百年,剛要往回走,就瞧見夏朝雲換了一套窄袖襦裙,和寧染一起下樓。
“夏姑娘,這是要出去?”陸錦安及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我想要去看看江雪。”夏朝雲回答。
下一秒,果然如同夏朝雲猜想的那樣,陸錦安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她趕在陸錦安開口前道︰“陸錦安,你陪我去一起去吧。”
陸錦安面色嚴肅,“不行,你身體還沒好。”
夏朝雲主動走過去,站在台階上摸了一下男人的手
“你看,靈氣補充完畢,你也陪著我一起去,肯定不會有事的。”
半個時辰,陸錦安帶著夏朝雲去了江家。
昏迷不醒的江雪躺在床上,窗戶半開著,此時有風將不知名的花瓣吹了進來,只見花瓣落在江雪身上的瞬間枯黃萎縮起來,成了干癟的死物。
最讓人意外的是此時江雪的身上已經鋪了薄薄一層的枯萎花瓣,畫面極其詭異。
夏朝雲和陸錦安被江百年帶進房間時,三人都愣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江百年大吃一驚,“誰把窗戶打開的!”
夏朝雲上前,她縴細的手指踫觸到蜷縮枯萎的花瓣時,無需用力,那干癟的花瓣宛如紙屑化為齏粉散落在掌心。
夏朝雲垂眸凝思,掐指佔卦,瞳孔驟然一縮!
夏朝雲愣了一下,她從不懷疑自己佔卦的結果,但……
她定了定神,開了陰陽眼,試著看江雪此刻的靈相。
江雪身上被淬血棉麻線捆縛過的地方,此時也出現了帶黑色咒文的脈絡,比不上那個山羊胡子傀儡的多,但也濃稠茂盛。
難怪之前只覺得房間陰氣重,原來是這些咒文搞的鬼。
這些黑色的咒文捆縛並從江雪身上汲取陽氣,那些花瓣之所以會枯萎也是這些黑色咒文所致。
夏朝雲試著凝神去看清楚上面咒文內容,腦中傳來‘嗡嗡’的蜂鳴聲,她秀眉緊蹙,陰陽眼也被迫閉合。
她一睜開眼,那反常的一幕消失殆盡,仿佛從未存在似得。
“夏姑娘,我女兒到底怎麼回事?”江百年就差給夏朝雲跪下了,他這兩日消瘦的厲害,滿臉皆是愁容。
佔卦後的夏朝雲臉色有些冷沉。
她看向江百年,“你聘用的車夫掉包了我送給江雪的符紙,這車夫機到底是什麼人?”
江百年很快將車夫的信息以及相關背景告訴了夏朝雲。
車夫周霖,妻子是去年死的,說起來亡妻還和夏家沾親帶故,因為遠嫁,而且這一支人丁不興旺,所以和江都夏家很多年都沒有往來。
按照江百年的敘述,周霖和妻子感情特別好。也是年初開始,周霖性格有些變化。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妻子去世導致的,所以也沒當回事。
“我當初要給周霖放假休息,順便調整一下心情,畢竟妻子去世了,誰知道他拒絕了,我就沒多想。”江百年也沒想到周霖這個司機居然有問題。
夏朝雲听到這兒,覺得周霖之所以會行為反常,又和長生門的傀儡勾結,可能都和亡妻死後有關。
最關鍵的是她佔卦的結果是江雪會變成這樣,純粹是因為那司機的緣故。
本以為天火燒盡了傀儡邪物,沒曾想昏迷不醒的司機周霖居然成了漏網之魚。
天火只會焚燒邪祟,周霖是人,自然無事,可他卻人間蒸發似得不見了蹤影,偏偏夏朝雲還佔卜不到周霖的去處……
“那你知道周霖的妻子是怎麼去世的嗎?”夏朝雲問。
“夏姑娘,關于周霖妻子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江百年皺眉,壓著怒氣說道︰“早知道他會害我的女兒,我就直接把他攆回家去。現在可如何是好啊!”
夏朝雲扭頭看了陸錦安一眼。
“怎麼了?”陸錦安問。
“幫我準備點東西。”夏朝雲湊在陸錦安耳邊低語。
陸錦安用紙和筆記下了夏朝雲要的東西,發給了秦川。
“江掌櫃,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先到門外守著。”夏朝雲叮囑江百年。
“這……”江百年當然相信夏朝雲,但是他關心則亂,總想著時時刻刻守著女兒,否則也不會工作都不管不顧了。
陸錦安說道︰“江掌櫃為了你的女兒,還是先出去吧。”
江百年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的功夫,秦川將東西送了過來,陸錦安到門外拿時,听到江百年憤怒的聲音從角落傳出來。
“不管用什麼辦法,給我把周霖老婆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盡快給我回消息。”
外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江百年才消了氣,剛走出來就和陸錦安撞了個正著。
“世子爺。”江百年趕緊調整了表情,有些討好地看著他。
陸錦安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拎著東西走進了江雪的房間,將門重新關上。
“東西拿來了。”他只字不提江百年讓人調查周霖妻子的事兒,怕夏朝雲再分神。
夏朝雲接過袋子,先從里面拿出了線香,點燃後青煙慢慢變成了紅色,迅速彌漫在房間里,又詭異的聚攏到了江雪的身上,從脖頸到四肢。
眨眼間線香就燃燒完了,只有白色的香灰留在夏朝雲的掌心。
夏朝雲咬破指尖將血滴在香灰里,她左手的手指翻飛,快速捏了個訣,緊接著兩道符紙沾著帶血的香灰,貼在江雪的床頭和床尾。
這下陸錦安也看到了江雪的變化,那些纏繞在江雪身上的絲絲縷縷黑色咒文開始肉眼可見的消融,甚至能夠看到兩股力量在重裝,黑色的咒文扭曲甚至張牙舞爪起來。
“這是……”陸錦安睜打了眼楮。
夏朝雲沒有回答,她用準備好的柳枝抬手做了一個收攏的動作,嘴里碎碎念著訣,“乾坤在列,定魂鎖破,收!”
下一秒,那些張牙舞爪的黑色咒文抽絲剝繭似得被柳條抽了出來。
柳條的綠葉眨眼間變成了黑色,而躺在床上的江雪蒼白的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
如此反復了五次,夏朝雲右臂因為受傷的緣故,額角都覆上了薄薄的一層汗。
“歇一會兒吧,不必急于這一時。”陸錦安有些心疼夏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