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壯洗手洗臉換了衣服出來,甦清瑤的面已經煮好了,端出來,放在桌上,讓大家自己裝。
江靖遠給趙老漢裝了滿滿的一碗,澆了菜,加了兩個荷包蛋,端給他,把他給拘謹得坐立不安。
跟他坐在一起的顧爺爺勸著︰“別客氣,趕緊吃,吃完了帶著我家清清回去。孩子的病早一天治好,你就早一天安心。”
“誒!誒!”
這話說到了趙老漢的心坎里,女兒的病要是能好,他再怎麼著都可以。
“爺爺!這是您的。”顧清清給顧爺爺裝了大半碗,加了一個荷包蛋,叮囑他,“您年紀大了,晚上不能吃得太飽,容易給腸胃增加負擔。”
一旁的趙老漢看了看自己滿滿的一碗面,頓時覺得有點難為情,他也是老年人,怎麼就給吃這麼多。
顧清清看出來了他眼底的窘迫不安,笑著說道︰“趙爺爺!您跟我爺爺不一樣,您是個白天出了很多力氣的人,也比我爺爺年紀小,腸胃消化功能好,吃飽點沒關系。
一會兒咱們不得走路嗎?走一走,吃進去的食物就消化完了。”
被她這麼一說,趙老漢也不覺得尷尬,到底是醫生,幾句話就緩解了他心底的難堪。
是呀,顧家大哥晚上不出去,吃飽了就睡,不干什麼,少吃一口也好,免得躺下胃里脹得難受。
那種滋味他嘗過,可難捱了。
他還要走路回去,面條不經餓,走一走,到家辦完事再睡覺,基本上消化了一大半。
“我孫女是醫生,听她的準沒錯。”接過顧清清遞來的碗,顧爺爺跟趙老漢聊天,“你別跟我比,我一般晚上就吃個七八分飽,吃多了撐得慌。”
“誒!誒!”
在人家里做客,趙老漢也不好多說什麼,點著頭應和。
江靖遠給顧永壯裝了滿滿一碗,遞給他,自己就裝了大半碗,他不怎麼喜歡吃面條,吃完了再去鍋里打點飯吃。
光吃面條吃不飽。
甦清瑤知道女婿的習慣,鍋里在熱中午吃剩的飯菜,幾分鐘就能熱好。
燒的是柴灶,火力大,添幾次柴火進去,一鍋飯就熱了。
大家吃完,顧清清拿出手電筒,交給江靖遠揣口袋里,幾個人走了。
沒想到才隔了一個星期,她又來了木匠叔叔的村里。
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到趙老漢的家,那是兩間土坯房,外間做了飯廳和廚房,里間應該是臥室。
趙木匠一家也來了,三個孩子見到顧清清格外親昵,異口同聲地喊︰“姐姐好!”
“你們好!”瞧著三個娃娃直挺挺地站著,還長胖了些,顧清清分別摸了摸他們的頭,掏出口袋里的一包喜糖,遞給他們,“姐姐的單位有人結婚,分的糖,姐姐不愛吃,你們拿去吃吧!”
木匠媳婦連忙攔下︰“顧醫生!這使不得,還是留著你自己吃吧!”
顧永壯在邊上笑著阻攔︰“給孩子們吃,我們家沒這麼小的娃娃。”
江靖遠上手搶過那包糖,直接撕開,每人分了四粒,剛好分完︰“吃吧!”
“謝謝哥哥!”趙木匠最小的女兒很是乖巧。
“不謝!”拿過一粒糖,剝了,塞到她嘴邊,“張嘴,很甜的。”
小姑娘很听話,張嘴接了,舔了一下,眼楮頓時發亮,點著腦袋︰“真的,很甜。”
趙木匠拉著顧永壯在一旁抽煙,臉隱在黑暗里,煙鍋子的火光映出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局促。
“顧大哥!實在不好意思,顧大夫治好了我家孩子,這是大恩,我卻身無長物,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報答。只有這門手藝還行,往後家里不管做啥都喊上我。”
“不用客氣,大家鄉里鄉親的。”顧永壯抱著煙鍋子跟趙木匠坐一起,“我家清清說,你家的事,她沒干什麼,就動了動嘴皮子。
全都你自己弄的,能幫人一把就幫人一把,你別有心理負擔,好好干活,掙錢養孩子要緊。
以前我家清清身體也不好,三災八難的,我特別能理解家貧,拿不出醫藥費時的窘迫,那樣的日子我以前也經常遇到。”
趙木匠吐出個長長的煙圈,嘶啞著聲音︰“謝謝!”
顧永壯沒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文錢難倒人的時候他有過,能理解趙木匠此刻的心情。
就像她家清清說的那樣,趙木匠家的事,從頭到尾都是趙木匠自己在處理,她只是在邊上提點了幾句。
沒浪費什麼,就來了一趟他家里,什麼都沒干,哪兒敢要人什麼酬謝。
趙木匠只是不知道自己被那東西尋仇,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要是知道,他早就處置完了,孩子們也不用受那麼多年的罪。
他也覺得女兒說得對,趙木匠人實在,總覺得自己沒給點什麼,心里過意不去。
看妹妹吃了糖,十二歲的小少年也剝了一顆,遞給木匠媳婦︰“媽!你先吃。”
木匠媳婦歡喜壞了,擺擺手︰“你吃,是姐姐給的,要記得姐姐對你的好。”
“記得呢。”木匠家的老二嘴里包著糖,眼楮都舒服地眯了起來,“糖真好吃,以後我只要吃糖,肯定就會想起姐姐來。”
顧清清故意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木匠家老二歪著腦袋想了想︰“因為,因為,因為姐姐讓我甜。”
小孩子的話最是實誠,這一句,把大家都逗笑了。
趙老漢招呼大家坐,趙木匠夫妻倆卻帶著孩子回去了。顧醫生大晚上來可不是來閑聊的,他們過來打個招呼就行,不能佔用她太多時間。
一會兒忙完了人家還得回家,明早還要趕去市里上班,來來回回的實在辛苦。
見他們一家要走,顧永壯和趙老漢都沒留,晚上有事要辦,不適合留他們在。
打量了一眼趙老漢的這間客廳加廚房,再又看了看屋里屋外,顧清清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