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偌大一片印洲城域簡直雞犬不寧,數萬的玄者身影始終穿梭飛掠于各個山脈、村落和城鎮之間,導致的獸嘯山林從不止歇。
終于是到了第四天結束,一無所獲的那些散修或是想著能撿個漏的小宗門選擇了放棄做徒勞之功,再不去尋那“老者”的影跡。但鬼影閣和青劍門兩大勢力對許敬影跡的搜索始終不曾停止,即便他們完全不知許敬的真實身份……直到迷霧森冷瘴霧散去的那天才不得不放棄。
至于黃泉閣和唐家的目標則是明確的——那個黑衫青年。
大有找不到不罷休之勢。
可是他們在苦尋無果後都先後召回了所有在外的弟子,已然不願無頭蒼蠅一般去尋……因為唐翼風在總算冷靜下來後發現,也改變了他真正的目標——沐家,沐顏。
只要沐家出事,收到風聲的許敬還會不回來嗎?若是他真能冷血怕事不出面也就作罷,假若不能……哼,迎接他的那就只有一個結局……隕落!
……
時光荏苒,兩天時間再過。
印洲城。
鴻運酒館——主行街邊上的一間規模不大的酒館。
酒館一樓,此刻除了一桌五人外便是滿座。
靠窗的一桌,五個高矮胖瘦不一的青年已然微醺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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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唐老七!過來過來!”胖子飲過一盅酒,看到行街上出現的熟識的唐家熟識的少年面孔而不禁好奇朝著喊了幾聲。
唐家少年听聞熟悉的聲音而回過來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大步流星地走近來酒館。
“嘿嘿!七哥!來來來,快坐快坐!”五人中最少的一個青年笑著起身讓座,再給唐家少年斟滿了一壺酒,笑著道︰“怎麼了七哥,兩天時間不陪哥幾個喝酒也就罷了,這醉春閣也沒去了……恐怕那些姑娘現在都不認識你啦!”
“對呀七哥,這可不像你了,難道是為去迷霧森冷著急做準備?想背著我們偷偷提升修為?這不行啊!”又一個青年笑著打趣道。
“呵呵,甭提!那迷霧森冷多凶險,會是我這樣修為的小人物能去的呢?”唐家少年把酒一飲而盡,而後稍稍壓低了聲音,一臉郁悶地道︰“知道我最近在忙的什麼,唐家上下在忙的什麼?在忙著他娘的奔喪啊!”
“哦?奔喪?這怎麼說?”
五位青年皆不解其意,頓感好奇。
“沒听說?之前不是說我們家主要大擺壽宴麼,本來昨天就應該完成了的,可結果呢?”唐家少年聲音稍頓,自斟兩杯酒飲下以做壯膽排悶,小心翼翼地又掃了一圈四周後伸手示意五人湊腦袋過來,這才捏著喉管似地極小聲道︰“屁!我們家五長老、七長老,還有那個小少爺都不見啦……多少天沒有哪怕半點音信了!因為這個,家主最開始都差點兒沒瘋掉,哪里有心思再搞什麼壽宴!他娘的,老子的該有的紅利又沒了。”
“現在就是又讓我們找人,不過我估計吶……懸,他們八成是被……”唐家少年比了一個手刀在脖頸前虛晃兩下。
“甚麼人敢……難道,是他?”胖子驚詫地插了一句嘴。
“除了是那許敬,誰還有這個膽子和本事。”唐家少年點點頭,旋即半抱怨地道︰“這家伙出現在印洲城才多久?一個月有了沒有啊,就搞得整座城都風雨不斷!最近老子的右眼皮可是跳得厲害……他娘的真是不爽!”
“老子還有任務,沒閑工夫你們扯皮就先走了——哦對,別說沒提醒你們,我們家主是準備直接……呵呵,懂的啊——這是嚴密之令,老子鬧不好是會被家主砍的,不要給胡亂傳出去。”
“七哥,你說的話啊?”話听半截,最少的那青年撓撓頭示以是滿頭霧水。
“听不懂?他娘的!總之,這幾天就不要瞎靠近城主府,以免到時死是怎麼死的不知道。”
最後肅聲提醒,唐家少年轉身離去。
“不讓接近城主府?甚麼意思……”胖子琢磨著唐家少年的最後提醒言語,忽然全身一冷,酒都一下子醒了不少,他的意思,那未完的話——唐家是要直接對城主府動手!像對付沐家那般!?
……
唐家。家主房。
唐翼風雙目滿斥血絲,一臉疲乏態地坐于廳堂中木桌旁的太師椅,左手支撐腦袋微微垂著,呈沉思狀。
唐鎮南這時走了進來。
“外面有關于我唐家的什麼消息了麼?”唐翼風先開口問道。
“此事不必父親操心,願意嚼舌根者總是多的,小風聲已經散出去,接下來……就只等司徒湛的反應。”唐鎮南點頭道,眼神中不經意投射出來點點陰翳厲色︰“相必,他是不會令我們失望的。”
“不過……”稍稍停頓,唐鎮南又啟了唇仿佛有許多的話,可是顯得很遲疑,久久沒有言語。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關于罰兒,對吧?”唐翼風沒有什麼動作,甚至乏得沒能抬起眼去看唐鎮南,只是很重很重地嘆息︰“音信全無……我早該相信那是唯一的可能。”
“……父親,你很需要休息,還得保重身體啊。”唐鎮道顯得擔憂。
唐翼風很緩地搖了頭,慢聲道︰“莫說罰兒,即便是你我被斬,即便是臨了之際,也無需抱怨,勝者王侯敗者寇——這是天定之理。但,這仇怨……既為人父,豈可忍。”
言語最後,唐翼風眼底的厲色毫無遮掩。
舒了口氣,他隨後站了起來,轉身即走到廳後牆壁前。伸手隔空一按,頓時,樸實無華的牆壁閃起一陣奇芒,隨後“轟隆隆”的聲音發出,一個地下密室的通道口便是徐徐打開。
“且隨我來。”唐翼風抬步走下底下密室。
唐鎮南發了一下怔,隨後快步跟上。
穿過曲折且長的密室階梯,父子二人很快到了目的之地。
唐翼風推開最後的一扇石門,地下密室之景便映在眼前。唐鎮南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一雙瞳孔仿佛完全木訥,看著前方而禁不住地微微收縮著。
地下密室不算小,約莫有一個足球場的規模,中央位置,光華大盛,一個巨大的玄陣圖騰水波般緩緩流轉,周圍設分十二個點位,每一個點位皆有一個僅磨盤般大的高台,上空懸浮著十幾枚玄戒和一柄寒光爍爍的長劍,玄戒內的大量上品、極品靈晶的靈氣不斷被淬煉而後流出,既滋養著這十二件上品玄器,也有更多的靈氣逸散開,及至于整個密室皆繚繞著濃郁至極的天地靈氣,霧靄氤氳,仿若仙境。
僅僅只是站于室門口處呼吸幾口其中逸散靈氣,唐鎮南就感到了近一年未曾有動靜的境界桎梏出現了意動的跡象。
“南兒,為父總歸是達到極限,或許能突破至星玄巔峰可絕不能再進一步。但你不同,為父對你寄予著厚望。並且……”唐翼風適時開口,語重心長地道,“數年來我一直在積累和謀劃,勢要為你鋪一段修玄道上的平穩之路。現在異域魔骨到手,你看到的這十二柄長劍皆是品質絕佳的上品玄器,便將是熔鑄出極品玄器的原料。”
唐鎮南備受震撼,壓了壓心中的驚詫,他旋即不解而問道︰“父親,這如此濃郁純粹的天地靈氣……難道只是用于鍛造極品玄器?”
“不,我以異域魔骨熔鑄極品玄器的方法無需靈氣相輔助,此‘淬靈之陣’內暫時封著的靈氣只是為你修為突破而留。”
言語至此,唐翼風忽轉了話鋒︰“為父本打算迷霧森林之行結束後再用異域魔骨為你重鑄修行天資的,不過現在……哼,許敬一個區區的小輩屢次三番攪亂我的計劃,更是敢直斬我小兒!這般仇怨實難再忍!”
“雖此拍賣會之行不能得到仙靈塑魂花,但為父已為你找到代替之物,不過其中的極大痛楚便需你忍住——你必須忍住!明白麼?”
“許敬……”唐鎮南每每听到這個名字心中總是會橫生怒火,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些怒火,他小干臉上的肌肉卻是崩得緊了些,眼神變得果決而堅毅回道︰“必不教父親失望!”
唐翼風欣慰地頷首,隨後先一步邁進密室,身形浸于氤氳靈氣當中……
……
……
這兩天印洲城仿佛極其安靜,除卻看到唐家人老老少少在城內本來跑去外城內玄者便沒有看到他們有什麼異樣的動作。至于另外的幾大家族……秦家選擇了關閉大門,陸家在第二天也是有樣學樣地緊閉家族大門,勒令族內所有弟子僕從皆不得外出。
李家不似陸、秦兩家那般緊閉家族大門反而是一改往日作風,將族內空玄境中期以上的弟子或長老全部召集回了府邸,坊市的生意基本停止,大有緊張應敵之感。
兩天時間,印洲城逐漸滋生風雨欲來的可怕靜寂,多數只要不是腦子有包阻止思考之輩都嗅到了這樣的一種氣息,而加上最近听到的那個流言……他們就更加相信印洲城將再會再有一場罕見的“暴雨”襲來。
故此,城內其它的中、小家族便無不是紛紛效仿陸、秦兩家的做法,禁止族人外出亂逛。
印洲城罕見地出現了各條行街行人寥寥可數的荒涼場景,城主府的禁衛也因此整整兩天不用外出巡邏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