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鳥再無聲。
許敬仰著頭顱,流螢鳥甚至都沒看到他的表情如何。
可是流螢鳥不鬧騰了,而片刻沉默後直接飛往黑暗中。
許敬得以沉下來心來自沒去想流螢鳥的去向,一陣涼風拂來之後,他晃過了神,想專心療治傷體,可是,又整整過去了兩個時辰,他總覺得有種異樣的情緒教他無法沉著心。
想了想,許敬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今天與沐顏的對話以及當時後者的極致黯淡的雙眸,不免的,他陷入了沉思而自語低喃︰“我是不是……說得太過激了一些……”
…………
一夜過去,許敬既不能安睡,也無法專心療治,而只覺得煩躁。
因此,在天未徹底放亮的時候,他就無法繼續再這麼待著了,而是從天方鼎中一把拎出流螢鳥,恩威並施地叫它給帶路去找煉魂散的靈藥。
但流螢鳥卻一副因勞累過度而懨懨欲睡的樣子,絲毫不願扇起翅膀,只是一門心思只想睡覺。
這可就把許敬給氣到不行了︰“小瑩瑩,你這什麼狀態,昨晚是干嘛去的,我還以為你給我找靈藥報答呢,現在又不見有靈藥的影子,你……哎哎哎——你,你還要睡啊……”
不堪許敬的弄騰,流螢鳥直接藏在了天方鼎中呼呼大睡,不再願意出來。
“我……靠!難道在天方鼎里面待久了竟然還能被那坑貨傳染了?”
許敬嘴角簡直要抽搐,可是也無奈……它不願意起來帶路他總不能強行捏著它出發吧。
略做思忖,閻城拍賣會還得等到晚上才開始,他便決定先到處轉轉,反正不能沉下心療傷或修煉的了。
一念至此,許敬身影一晃,隨便選了個方向便飛掠而去……
許敬的速度不疾不徐,一個時辰便是有了二十里的路,估摸著自己再行個幾千米散心便先回小鎮,以便先知曉印洲城里面的唐、李等幾個大家族的人會不會也來。
可是繼續的千余米的飛掠時,傳來的陣陣玄器踫撞和玄力轟擊的炸響吸引了他的好奇心,並且,其中的一抹即便遙遠感知也能覺出一點熟悉味道的氣息,教他不能不前往一探究竟了。
八荒匿隱陡然爆發,許敬身影立時化作一抹電光,數千米的距離只在不多時便完全跨越。
那戰斗聲響的源頭也被立在兩百丈高空的許敬看得一清二楚。
“這也能給遇上了麼……”許敬的眉頭頓時沉了下來,說不出是心底滋生的是何種滋味……那道他先前感知到的有些熟悉的氣息果真是屬沐顏!
視線之下,沐顏的處境很是不好。
“嘿嘿,沐顏姑娘,踫到便是有緣,何必著急閃退呢?”
“沐姑娘,沐家已算徹底消亡,而你如今實力微弱,不若就跟了我……放心,我錢郜保準你性命無憂,且不會再受任何人欺凌——便是那唐翼風也需得退避三分!”
人言淫肆,吹噓時皆不帶哪怕一瞬的臉紅意。
十一位年紀不一的空玄境後期和兩位星玄初期的散修氣勢洶涌,完全將沐顏的生路堵死,其中,一個星玄境後期的老者明顯更靠近沐顏,而他臉上的凶獰之色與貪婪之色是為十四人中最盛的。
許敬目光陡然凝聚,盡聚集到這位老者身上︰“是那個老東西!”
這人他見過,正是在所謂醫聖藥鋪里踫到的那位——獵樾商褚。
沐顏衣裙已染了血,過多的消耗使她面色看著尤為蒼白,頗有些油盡燈枯的感覺。
可是,她卻倔強地沒有表示出任何一絲退縮與羸弱神態,原可瞬時傾倒無數男子的美眸現在只有懾人心魄的清冷與寒意。
看著沐顏此狀許敬的眼楮不自然地眯上了一些,拳頭下意識攥緊,眼中的殺機再下一瞬已然顯露,身影一晃便是往下沖殺。
然而,才下十來米,許敬的身形又生生止住……因為,底下的境況忽然發生了變化。
獵樾商褚,這一位眾人當中的實力最強者猝然暴走,雙掌玄芒燦燦,立時綻放的一片強橫玄氣光幕轉眼間轟在了最近的那兩位星玄境初期的中年男子身上,將他們的生機瞬間湮滅。
“獵樾商褚!你……你竟然過河拆橋!”一個男子怒火沖冠。
“那又如何,老夫實力如此。滾吧,否則——你們也得死!”獵樾商褚獰笑起來,露出一排黃得 人牙齒。
“可惡……”
“該死的毒物混蛋!”
那十一位空玄境散修縱然心中無限不甘,可是他們自己也只能罵上幾句……他們又何嘗不時刻想著過河拆橋而獨享美味呢,否則他們這些人一條心的話,以沐顏的這不堪看的實力怎麼可能一路奔逃至此。
然而,這些人只是選擇後撤百丈,退開安全距離,都未曾願意就此離去。
似不屑去理會這些蝦米,獵樾商褚轉而將目光重新放到了沐顏身上。
“沐小姐,老夫年事已高,便是沒有其它意思,如今,只想請沐小姐你幫忙試試這——‘陰虛之蠱’。”獵樾商褚說著已經伸出手來,而隨著掌心間玄芒的閃爍,一只半尺長,兩指大小,通體縈繞著銀白色光霧的蟲子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沐顏縴眉頓蹙,這只所謂的“陰虛之蠱”在出現的那一刻,她便覺得全身都開始泛起了難以抑制的、遍及每一個細胞的極致寒冷。
她雖不清楚這所謂陰虛之蠱是為何物,可絕對知道這不是什麼好的東西︰“想我任你擺布?別做夢了!”
沐顏玄冰般寒冷的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她猛的噴出了一口精血,玄氣燎到,若火焰一般極致燃燒起來,剎那間,她變得虛弱不堪的玄力立即變得磅礡而渾厚——沐顏已儼然一副搏命的心思!
“全身的精血燃燒……靠!要壞事!”許敬正注意和思考著陰虛之蠱,可是沐顏突然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