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悠長之笛聲傳來,仿佛此聲令整個冥都都瞬間陰冷了不少。
而在此聲現出之後,原先翻滾異常激烈的黃泉變得溫順,徹底平靜了下來,或者能稱之為神奇的是……始終流淌的八路黃泉盡再無流淌之意,如若一條死溪一般。
“此生人竟能……竟能……”
三位陰將在此刻如同看到了什麼絕對恐怖的東西,他們那漆黑的眸子卻是肉眼可見地顫蕩起來,身軀亦在發抖,靈魂在戰栗!
“不,他是……他是術師……可怕的術師!!不!不!!!”青色甲冑的陰將徹底失聲,驚恐而喊,身上再無哪怕半分強者威嚴。
“不,我們不能死……不能……”
“……?”許敬眉頭微皺,難免心有疑色,所謂“術師”不過是雜學之人,玄陣、玄功、陰陽五行、佔卜打卦等都有涉獵且有一定實力之人方可稱為“術師”,不過按理來說,即便有“術師”精研陰陽之學且通曉鬼魂驅逐,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應當是屬旁門左道了,三位臨幽境的黃泉陰將根本就要無所懼的,可事實卻為何恰好相反……
難道!!?
許敬心底一驚,突然間,他似反應過來……他根本看不穿的老苟的實力其實真的強到了可怕的地步!!
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也是唯一的解釋。
一念至此,許敬心中雖然萬分驚詫可卻是禁不住地安心不少,老苟的實力若真能碾壓這三位陰將他便不需拼到力竭而有安然的保證。
不過……
許敬終究有些安全上的憂慮,他與老苟畢竟不甚熟悉,尚且無法知曉他的真正品性,難保他不會……
就在許敬心中念頭百般轉動的同時,三名陰將心生恐懼欲逃遁,可這時,第三聲幽冷的笛聲傳來,此聲與此前的笛聲不同,它如若實質,似漣漪一般極速擴散……而在一聲翁鳴中,實質的笛聲拂過許敬及三名陰將的身體。
在這一剎,許敬身體好像被定住了難以動彈,可他卻有些慶幸了,因為,眼前的三名陰將卻非如他一般的狀況……他們的瞳孔忽然地清晰可見,其中顫蕩著無盡的恐懼,但,如此恐懼甚至還未來得及擴散至全身……
“ !”
同時響起三聲爆鳴,三位真正的臨幽境陰將的身體轟然炸開……沒有鮮血的迸濺,沒有哪怕半朵血霧的綻放,只有三縷半尺長如匹練般的有色水流形成,而後,隨著水流的流轉快速凝聚化作了三滴拇指大小、無比純粹的淡黃色水珠現出,而這三位陰將,三名真正的臨幽境大能就此徹徹底底地隕落!
許敬的眼底是有了難以抑制的顫蕩︰這般實力……恐怖……
不止許敬會心生如此震撼,換做任何一位的與他這般實力的玄者只會更驚詫。
“……”正要說話,可他忽然發現自己如今唯有思想能夠轉動,仍然釋放的玄氣和身體皆不受控制,難以運動半分。
“先生如此作為,怕是有些過了。”
音若炊煙,裊裊流轉,好似響起于四方天地又像來自天籟仙宮,動听至極而又帶著一絲不食煙火的清冷。
這仿若仙闕之音響起,老苟眼簾微抬,此刻,天穹上不再是一輪半月,而是兩輪妖異的、釋放著極致寒氣的弦月,見此月現後聞此音,其嘴角不禁地斜起了一抹早已料到又頗為無奈之笑︰“呵,終于還是來了麼?”
然,相對于老苟的一副意料之內的神情許敬是不明所以的……一抹極淡卻極沁人心脾的清香撲鼻而至,隨後,他便覺意識開始快速地模糊,雙眸逐漸瞌合,入眼的最後場景是老苟緩步向他走來,一步數米,而又有一抹幽色倩影自虛空中緩緩浮現。
倩影高挑,身姿縴長且盡斥妖媚意,三千青絲如瀑而散,一絲一縷皆顯美意,顏似仙,膚如玉,眉若柳,朱丹櫻唇,腰盈一握,淡紅長裙俱顯曲線之曼妙,玉藕雙足不著鞋而踏彼岸之花引人浮想聯翩。
其妖媚之姿,醉仙之貌,任憑世人定力再強之人都會視之而瞬間沉淪。
彼岸花瓣漫天散落,女子便邁步自空落,她身上散發的不止禍世之美更有極端危險之息。
許敬的意識終是徹底失去,此女子也落步冥都城地,老苟的身影同樣停下,兩人算是在許敬身側相隔三米對立。
“彼岸花,千翠疊,楓夕斜,一江愁緒徐徐清眸過……孟婆,許久不見別來無恙。”老苟笑意淡淡,微微一禮。
“唉,”被老苟喚作孟婆的女子嘆息一聲,搖頭道,“你窺得天時,又借先天離火焚燒此間黃泉以破我冥界輪回秩序,迫使我也不得不現身……是為何意?”
“你要來是規則所致,我也不願如此。”老苟咧嘴一笑,隨意地道︰“但你知道的,我這人不信命,可偏偏又知道運命的存在,所以……看到了麼,這個年輕人,深染萬般因果和業障,牽扯的運命紅線多到我都數不過來,有一條更是強得可怕,按理說他早就應該死了但又實在地活著,所以我很好奇咯。”
“因此,你來見證,我還願意賭一把,跟這世間運命再賭一把……哪怕是如先前數萬次的失敗一樣,我還是願意一賭!就賭‘人定勝天’,我已無能為力,但我仍賭這萬千世界終有一人能強到斬滅運命是束縛,結束你們冥界千百萬年來掌握的所謂運命!結束你們冥界運命的戲弄!!”
老苟說著,愈發地激動,到最後幾乎是咆哮起來,咆哮出心底的憤怒。
孟婆︰“……”
“混沌分而冥界成,主宰此間萬千世界的運命輪回,至于生生不息,逝者已逝卻入輪回,身化歸人,你……輪回六道你已歷經無數遍,也早便超脫冥界束縛,有些該遺忘的是該遺忘了……何必這般執著呢?”孟婆無奈而嘆,她注視老苟的媚眸中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