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院長辦公室途中，又不斷遇到跑來的學生，原本十分鐘的路程愣是走了半小時。
志願者群里的人數激增，從四十多翻到上百！
坐電梯上樓開始，夫妻倆又頻繁接電話，各種各樣的關系爭先恐後打過來，為某個親朋好友爭取返老還童志願者的名額。
所有電話的語氣只有一個字，急！
坐到辦公桌電腦前，宋河編輯消息，發在星際科研平台的賬戶上。
【很多人看到消息了，我們的確初步搞出了新一代的返老還童藥和一些相關配套技術】
【但技術非常不成熟，不成熟到什麼程度？連動物實驗都僅僅是剛剛開始，我們甚至不能確定在動物身上會不會有什麼閃失】
【接下來我們會開放一批志願者名額，但僅限于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的老人進行嘗試，重點強調，哪怕有任何其他治療機會，請先不要報名返老還童療法的志願者】
【新一代返老還童藥只針對陽壽已盡的老人，重大疾病和各類絕癥無法用這種辦法根治，請不要押注在錯誤選項上，繼而錯失真正的治療機會】
【我們將第一時間公布相關消息，請不要相信非官方的任何信息】
發完消息，又是源源不斷的電話進來。
夫妻倆對視一眼，相曉桐把電話打給丈夫，接著兩人便把通話狀態的手機甩到遠處沙發，悶頭在電腦上處理工作。
……
九月中旬。
傍晚涼風拂面，夫妻倆手拉手在學校小樹林里散步。
兜里手機震動，宋河拿出來看，袁天罡的消息。
“院長！月球首批金子馬上要出來了，要不要給您開個直播看一下？”
“好！”宋河回復。
直播窗口彈出，規模宏大的地下車間流水線，熱氣蒸騰的機器正在運轉，一些白老師和人類技術員站在各處待命。
袁天罡戴著透明面罩，沖鏡頭揮揮手，沿著流水線快速走動，展示各道工序。
大部分工序都在機器內部完成，只能看一些控制屏上的模擬效果，但也有幾道關鍵工序肉眼可見，大塊小塊的礦石被壓碎成渣，燒到發亮的黃金整整齊齊澆入十幾個模具……
終于，直播視角來到了流水線末尾。
傳送帶上忽然出現一枚圓滾滾的金幣！
袁天罡伸手拿起金幣，在鏡頭前展示，星際銀行設計的月球金幣量產版，細節精致，閃閃發亮！
“首批金幣大概後天打包送回地球。”袁天罡打字，“我稍後還有個班，直播先到這里？”
“好！我們看到第一枚出爐的金幣了！你該忙就去忙！”宋河發了幾個大拇指和笑臉小表情。
夫妻倆相視一笑，心情雀躍。
實打實從月球上造出金幣了，絕對的歷史性時刻，證明在外星上成功建立起了像樣的工業基地，能造金幣也能造其他工業產品，積攢的技術經驗將來完全可以用在別的星球上。
宋河又順手刷新聞。
最近半個月德維特一直沒更新視頻，乘黃也沒公布什麼返老還童療程的新信息，但熱度絲毫不減，甚至討論的人還越來越多。
“德維特是不是掛了？這都多少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貌似新一代返老還童藥不頂用啊，一直沒消息出來，按理說要是藥物對路，很快就能起效果。”
“新技術夠嗆，至少現在還很夠嗆，連動物實驗都才剛開始，距離技術成熟還有十萬八千里，大部分新藥都得藥死一堆實驗動物之後，才能戰戰兢兢給人用，就這還經常出事故。”
“我倒是看好返老還童療法，德維特鄧浦和都是宋河的恩師，不會拿著毫無把握的技術給他們用的，雖然動物實驗的數據還缺，但絕對是宋河已經很有把握了！”
“德維特純粹是沒招了冒險，這技術大概率會是悲劇，宋河也不可能永不翻車，打磨都沒打磨完的技術，出問題才是正常的。”
“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志願者名額非常搶手，目前夜墨市冬眠中心里當小白鼠的全是世界各地的老權貴，你說技術不成熟嗎？但這幫有錢人敢賭！”
“宋河的狂熱粉絲在富豪群體里佔比很高，因為富豪們是真的第一時間全享受過了，知道他的技術有多牛逼，自然敢去當小白鼠，反正賭輸了他們也有冬眠訂單，無非就是冬眠。”
“估計過段時間德維特的訃告直接就登出來了，他真的年齡太大了，換各種人造器官看似延壽，其實都是傷元氣的大手術，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跡，怎麼可能說返老還童就返老還童了？”
宋河翻了半天，輿論場上幾乎一邊倒。
其實這樣才正常，但凡有正常的智商，就不會相信油盡燈枯的老人可以輕易返老還童，一般只有騙子宣傳包治百病的神藥時會這麼描述。
“哎！”相曉桐拽拽他的手，“德維特更新了！”
夫妻倆停下腳步，看德維特的新視頻。
他依舊穿著粉色病號服坐在床上，但一亮相就看得出來相當不一樣，精氣神比之前強了不止一點，原本那種土埋半截的暮氣消散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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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甚至臉色也從晦暗轉向光澤，典型的鶴發童顏！
“大家好，好久沒更新，我後台收到了至少一百萬條催更的私信。”
“先說結論，新一代返老還童藥，應該是……起效了！”
“我住院時食欲幾乎消失了，吃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甚至連饑餓感也沒剩下多少，一兩頓不吃也不怎麼餓，直到前幾天半夜我突然餓醒，起來以後吃了一整張十寸的披薩餅，之後就食欲大增！”
“剛住院時全身也是脫力狀態，累的甚至不願意走去上廁所，尿憋到受不了了才去一趟，上完廁所回來要歇很久才能緩過來。于是我找護士要了個尿壺，一直在尿壺里尿。”
“前幾天食欲大增之後，我體力恢復到可以走去上廁所了，尿壺今早剛剛撤掉，連續四天沒用了，不需要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連視覺嗅覺和听覺也有一點改善，剛住進來時我壓根沒注意病房窗外有什麼，前天我突然注意到窗外一直有好幾種鳥叫，吹進來的風有一種很好聞的植物味道。”
“我病房里的電視經常開著，護士希望我們能沉浸在喜劇片里，暫時忘掉對死亡的恐懼，前些天我一直看不清字幕，字幕上的所有文字是模糊的，現在還模糊，但看上去明顯清晰多了！”
“目前的感覺就是這些，下面請老鄧講兩句！”
鏡頭翻轉，卻沒有拍到鄧浦和，而是手舉起來的體檢報告。
但舉了個寂寞，冬眠中心的體檢報告紙張特殊，紙質色澤猶如打了一層蠟，拍攝角度恰好反光，白茫茫一片把數據蓋掉了。
“體檢報告剛出來，十幾項指標有明顯回升！”鄧浦和微笑，“暫時沒出現什麼異常，我倆現在非常高興，看到希望了！”
“下期見，下期見！”德維特轉回鏡頭揮手。
夫妻倆繼續高興遛彎，邊散步邊刷手機。
輿論快速出現傾斜，但唱反調者依舊佔據上風。
“我就說這技術肯定沒問題！德維特和鄧浦和肉眼可見的氣色變好！新一代返老還童藥成了！”
“現在說沒問題還為時過早，食欲增大或者疲憊感減輕都不是真正的返老還童，一些很簡單的藥物就能做到這兩點。”
“真變年輕了，還是回光返照？我岳父死前有段時間用猛藥，藥打下去確實人能精神許多，結果突然就去世了。”
“似乎是好消息，但療法是不是真管用，還得繼續觀察！”
“我同學的姥爺去當志願者了，據說狀態正在好轉，剛入院時說話含糊不清，手術後吃了幾天藥，開始能意識清醒的打視頻電話了！乘黃這次的新療法絕對是很有東西！”
“我听說的志願者情況都不妙啊，怎麼偏偏德維特和鄧浦和情況好轉？返老還童沒那麼容易，希望乘黃別墮落到搞虛假宣傳。”
……
十月初。
宋河站在浴室洗澡，熱水沖刷渾身飽滿的肌肉，像大雨澆在線條優美的石雕上。
人影忽然走近，白生生的手打開浴室門。
宋河一顫，“老婆，咱們說好的勞逸結合。”
“看你嚇得。”相曉桐幸災樂禍站在門口，舉起手機，“別想歪，德維特更新了。”
宋河關上熱水，迫不及待接過手機看。
德維特這次不是坐在床上了，而是和鄧浦和一起坐在桌邊，桌上放著一副棋盤，黑白色的棋子鋪在上面。
兩個老人簡直精神煥發，氣色比起上期視頻又有巨大躍升，面帶笑容看著鏡頭。
“喜訊，本期視頻帶來的還是喜訊！”德維特說。
“藥效起來了。”鄧浦和道，“夜里睡覺，全身上下會有種特別舒服的感覺，像按摩一樣，醒來之後更加舒服！”
“這幾天比較明顯的征兆有兩個。”德維特說，“我們開始相信，我倆可能真的在迅速返老還童！”
“第一個征兆就是這個。”鄧浦和指了指面前的棋盤。
“入院時我們基本喪失思考能力了，每天只有三個小時左右可以想點事情，這兩天我們的思路又開始變清晰，能進行簡單的思考，而且能堅持很長時間。”德維特道。
“非常深度的思考還不行，太累，難以持續，所以我們沒法下圍棋，只能下五子棋。”鄧浦和道，“一盤盤棋下完，隱約能感覺到長時間思考能力在加強，或許下次視頻我們就能下圍棋了！”
“第二個征兆是這個。”德維特抬起手掌，在鏡頭前展示手背。
“不知道拍出來的效果怎麼樣，但我自己看得很清楚，我手上的老年斑正在消退！”
“這個位置，原本有六個斑，現在有一個幾乎消失了，剩下五個顏色也在變淡！”德維特用手指在手背上戳。
“還有這個位置，之前的三個小斑點現在縮小到針尖大小了，估計三天內就會消失。”
“我的老年斑也在褪。”鄧浦和把左臉往鏡頭前湊了湊，用手指著一塊區域，“這里消失了一些小斑點，我們沒用任何化妝品護膚品，都是它自己慢慢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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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檢報告稍後我會專門開個圖文，我倆的身體指標全在回升，而且升幅異常夸張，醫生們都說不可思議。”德維特揮揮手，“下期見！”
宋河露出笑容，把手機還給她，關門繼續洗澡。
洗完，他出去第一時間拿起手機，又翻網友評論。
“臥槽，老年斑都褪了？效果這麼頂？”
“好快啊，德維特總共發了三條視頻，氣色一條比一條好，簡直像開了濾鏡美顏一樣！”
“老年斑消失也是正常現象，不能以此為憑據說身體年齡減輕了，可能單純就是冬眠中心配的營養餐比較好，維生素補足了老年斑消失，和藥還未必有關系。”
“下棋也不是什麼扎實的依據，倆老頭狀況差不多，體力好點就能下棋下個有來有回，真想以此為憑據，得找健康的棋手過招。”
“我相信新一代返老還童藥會有些效果了，但目前這些效果只能說中規中矩，並沒有網傳的那麼神乎其神。”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到現在了還不信宋河？是什麼反駁型人格嗎？我就問你們宋河失手過嗎？”
支持的呼聲水漲船高，詆毀的喊聲開始減弱。
宋河心情愉悅，大局已定，接下來就是全面走向勝利的過程了！
動物實驗的數據每天更新到他手機上，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德維特和鄧浦和的返老還童進度將迎來巨大加速！
劇變，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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