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超夢頭盔的夢，只要設置拉高，無論你在里面情緒起伏多大都醒不過來，身體難受也醒不過來，那個碩士就這麼死的，猝死往往也有征兆，如果剛出現征兆的時候，他能難受醒過來，及時就醫，不至于現在躺在棺材里。”
“包括死後頭盔依舊持續工作，也很離譜，控夢頭盔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控夢頭盔是根據大腦狀況釋放相應信號，超夢頭盔看來不是。”
雪糕姐頓了頓，繼續往下說︰
“除了我們學校猝死的這位碩士，我搜索了一下，燈塔各地都出現了戴著超夢頭盔死掉的人，大多數因為基礎病，在夢里發病沒人照看就死掉了，甚至還有喪事喜辦的，有個老太太九十歲了，死在超夢頭盔里，新聞還說她很幸運，在臨死前體驗到了超夢頭盔，在美妙的夢境中毫無痛苦去往天國。”
“我用ai工具處理了一下，排除掉重復新聞，現在媒體報道的超夢頭盔相關死亡事件，已經達到了五十多起，目前總共是二百萬人拿到了頭盔，有五十個人因為頭盔死掉，這個比例我感覺……不太正常，時間太短了。”
“控夢頭盔都賣這麼多年了，相關死亡案例才三十多起，而且很多案例壓根和控夢頭盔的質量無關，比如有野營時戴頭盔，結果被熊鑽進帳篷咬死的，有戴著頭盔在別墅里作死盲走，摔下樓梯扭斷脖子的，有戴頭盔的時候被家人拿水果刀抹脖的，全是視野受限被外因殺死，而不是頭盔本身把人害死。”
“我們同學交流了一下，大部分人感覺這段時間自己狀態都不對，完全沉迷超夢頭盔，從早到晚一直暈暈乎乎的，很多人坐在食堂吃飯，吃著吃著就停下來，眼前不由自主泛起夜里做夢的景象，好半天才能掙脫出來。”
“說真的，我有點怕了，我要慢慢減少超夢頭盔的使用量，把設置再調低一點。”
“我是雪糕姐，下期視頻再見！”
視頻走到結尾，夫妻倆交換眼神。
“炸彈開始起爆了。”相曉桐說。
“還沒。”宋河搖頭，“只是引線燒起來了。”
“這才僅僅是引線嗎？”相曉桐錯愕，“你判斷最後炸彈會有多大？”
“能上歷史教科書。”宋河道，“標志性的科技災難！你回憶回憶咱們做控夢頭盔初期的那些擔心，疊加起來。”
話音剛落，他腕上手表震動。
掏出手機看，韋理群發來的消息。
【韋理群︰您料事如神，剛剛波羅的海三國和天竺突然向我們提條件，想多吃數據中心30的利潤，並且暗示他們準備同意批準超夢頭盔進口】
“這四個地方，只規劃了首批八座城市的數據中心吧？我沒記錯的話，還沒動工？”宋河問。
【韋理群︰沒有，只是把選址確定，手續走的差不多了，剛要準備招工開建數據中心，就遇到超夢頭盔發布】
“太好了！”宋河笑容燦爛，在手機上打字，“直接撤出來，項目咱們不做了！我早就說和這種地方壓根就不要做生意，你們董事會非要去試試，我心說花點錢給你們交交學費，讓你們吃點教訓，現在錢沒損失，你們董事會也明白了，萬事大吉！”
【韋理群︰我從一開始也不喜歡這些地方，董事會很多人有點傻乎乎的情懷，覺得能靠先進技術感化他們，您當時也沒反對，我也不好說什麼】
【韋理群︰明白，我這就把幾個地方的項目全撤了】
……
五天後。
宋河撓頭再撓頭，手拿紅筆，不斷在數據紙上打問號。
紅問號越來越多，猶如差生的試卷，滿目瘡痍。
最近幾天不太順利，神童們在深入研究長生菌吸收基因的過程，出現的結果十分詭異，完全看不明白。
“累了就歇會。”相曉桐坐到一旁，有些心疼看著不停撓頭的丈夫。
“怎麼能輕言放棄！”宋河冷哼一聲，繼續刷數據紙。
不到兩分鐘，他氣憤地把數據紙摔在桌上，“投降！放棄！死活看不懂！”
相曉桐小聲樂，“不著急，哪有那麼順風順水，肯定得持久戰。”
“到了這個程度，往下每一步都是開宗立派啊。”宋河端起茶杯喝，唉聲嘆氣。
休息空隙，他抓住鼠標一頓點，翻看新聞。
最近控夢頭盔和超夢頭盔熱度再起，只有一些邊邊角角的小新聞談到超夢頭盔的安全隱患，大部分新聞還是聚焦市場爭奪戰。
《節節敗退！控夢頭盔數據中心天竺項目永久終止，超夢頭盔獲準進入天竺！》
《陶立宛取消仿腦芯片公司各項資格，宣布進口超夢頭盔！》
《超夢頭盔第二批訂單開始發貨，第三批訂單四百萬個即將開搶！》
《多家機構下調控夢頭盔銷量預期，最多或影響15銷量！》
《控夢頭盔多家供應商暫緩新工廠建設！超夢頭盔供應商加速布局！》
《猛料！消息人士稱北卡藍公司接近完成夢境世界研發！股價應聲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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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全是負面消息，控夢頭盔節節敗退，超夢頭盔高歌猛進。
但宋河露出笑容。
他仔細翻了翻所有消息的原文和來源，臉上笑意更甚。
“氣笑了？”相曉桐在一旁托腮。
“不，是真開心。”宋河道。
“哦？”相曉桐挑眉。
“這些天我一直在關注媒體風聲，近兩天莫名其妙掀起一輪北卡藍的熱度，吹的快上天了，明明控夢頭盔銷量受到的影響微乎其微，但媒體們渲染得看上去似乎超夢頭盔已經和控夢頭盔勢均力敵了。”宋河道。
“北卡藍最成功的營銷，就是讓不明真相的顧客誤以為超夢頭盔和控夢頭盔是同一梯隊的產品。”相曉桐點頭，“你是覺得這種宣傳策略很滑稽？”
“不，我不是笑這個。”宋河說，“這一輪熱度來的很莫名其妙，他們第三輪放貨定在下個月，總不可能現在就把氣氛炒到最熱吧？很明顯，他們在掩蓋。”
“掩蓋……”相曉桐恍然。
“咱們看到的消息不全，但北卡藍公司看自家產品的消息肯定齊全，估計這段時間事故越來越多，他們意識到自家產品出安全問題了，所以想掩蓋過去。”宋河道，“要麼他們很清醒，知道大規模暴雷近在眼前，想最後造勢狠狠撈一筆，要麼他們不清醒，覺得靠宣傳能把安全問題的難關挺過去。”
“無論哪種，對咱們來說都是好消息。”相曉桐听懂了，“你是笑他們虛張聲勢。”
宋河又點點鼠標，打開雪糕姐的主頁。
新視頻也更新了，立刻點擊播放。
《超夢頭盔新情況，極度不妙！》
雪糕姐坐在宿舍里，沒有一點好臉色，整個人表情猶如剛剛見過鬼。
“看我視頻的應該有不少留子，在這里嚴重警告！”
“不要買超夢頭盔！不要買超夢頭盔！不要買超夢頭盔！”
“宋河的警告是對的，超夢頭盔有重大安全隱患！”
“今天情況變得很嚇人，很多同學乃至老師，開始說錯詞！”
“我們有個教高能材料的教授，是狂熱的超夢頭盔迷，他說最近下班就一直戴著超夢頭盔，每天要在里面待十幾個小時。”
“超夢頭盔出來以前，這個教授講課吐字一直清晰緩慢，用了超夢頭盔之後，他整個人明顯進入大腦活躍狀態，講課語速越來越快，前幾天他還很高興，說超夢頭盔讓他大腦變年輕了，講起課來感覺思路像噴泉一樣從嘴里噴出來。”
“但從前天開始，這個教授變得有點不對勁，他情緒非常歡快，一整節課臉上都掛著笑容，說話語速也非常快，但是……不再跟我們眼神交流了。”
“原本他每講完一個地方，會用眼神審視我們，認真判斷我們有多少人听懂了，每節課和我們不停交流，但現在他不再和我們交流了，一整節課不看我們幾眼，哪怕看我們的時候，也是一臉僵笑眼神失焦，像是在看空氣。”
“就好像他……自我封閉了，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把他隔絕在里面，他看不見我們，一個人在講台上高高興興地自言自語。”
“昨天他至少還能順利講完，今天他講課的時候出現錯詞，不是那種口誤，而是毫不相關的奇怪錯詞，比如他講到一個公式的時候，會突然說隻果、隻果，重復兩遍，我們問他隻果什麼意思，他只是呆一下，然後繼續笑著給我們講。”
“不止是他，有些用超夢頭盔過于頻繁的同學，也開始講話出現錯詞，講著講著蹦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詞匯，前言不搭後語，最可怕的是這些同學自己往往意識不到，旁邊人問起來，他們不記得自己說過錯詞！”
“我有點害怕。”雪糕姐滿面憂慮，“如果只有一個人這樣，同學們嘻嘻哈哈開開玩笑，還沒什麼感覺，但是我今天遇到好幾個，還听到很多人議論，好像全校出現不少這種說錯字的學生老師，我越想越覺得恐怖！”
“超夢頭盔我打算暫時停用了，說真的我最近精神狀態也有點異常，我想去醫院查查腦子，但又感覺有點小題大做，因為冥王星不是行星，如果草莓可以在泳池里……”
雪糕姐猛地剎住，眼楮瞪得滾圓。
她靜止了五六秒，似乎在回憶自己剛剛說的話。
宋河和相曉桐也看呆，一下子雞皮疙瘩起來了。
看的清清楚楚，雪糕姐剛剛以非常正常的表情說出毫不相關的詞，不過剛說完自己就意識到了，大概能想象出她的感覺，明明準備說一句話，口舌動作感覺也沒錯，說出來一听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另一句話，必然嚇一跳。
彈幕也飄過一片驚嘆號和問號。
“不像演的！”
“雪糕姐你演技能拿奧斯卡小金人了！別被讀書耽誤了！”
“我靠，有點驚悚！”
“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什麼冥王星嗎？”
“雪糕姐你整活還是真的？別嚇我啊！”
視頻戛然而止。
宋河往下翻評論區，空前熱鬧。
置頂是雪糕姐的評論。
【不是整活，視頻最後我也出現了說錯字情況，但我狀況好一點，說完自己意識到了，當時有非常奇怪的感覺一閃而過，我無法描述，但在超夢頭盔里經常體驗那種感覺】
【我被嚇到了，約了醫院過幾天去檢查大腦，打這行字的時候我還是很害怕，這個頭盔千萬別給我搞出什麼毛病來，超夢頭盔我不會再用了，已經掛在網上賣掉，二手價格和一手一樣，目前超夢頭盔還是很搶手】
再往下，則是網友評論。
“雪糕姐的視頻從來都是發雙份，剛剛去油管看了一下，同樣內容的視頻被限流了，是不是北卡藍在壓熱度？”
“同留子，我們學校最近剛死了一個，喝醉酒之後戴超夢頭盔，嘔吐物把自己嗆死了，暫時還沒同學出現說錯字的情況，我會繼續觀察。”
“越來越驚悚，這個超夢頭盔現在給我感覺邪氣森森的，看著完全不漂亮了。”
“蹲一波體檢報告，這玩意兒不會燒腦子吧？不至于這麼離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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