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城市充滿光污染，天上烏黑的濃雲都被映出一層亮色。
清一色高聳入雲的大廈顯得街道非常狹窄，站在街邊抬頭看，人會產生輕微幻覺，兩邊的高樓似乎要倒下來，放眼望去愣是沒一棟樓低于百層，現實中不可能造出如此密集宏偉的超高層建築群，地面承受不住。
“好氣派！”相曉桐仰天震驚。
“建築設計師和裝修公司這兩年賺得盆滿缽滿，小學徒都能接這種百層大廈的訂單，而且不用擔心造不出來，隨心所欲設計。”宋河也唏噓不已。
夫妻倆以治頸椎病的角度仰著脖子，慢騰騰在街上往前走，打量兩邊的大廈。
平時忙，很久沒到這一帶逛，城建變化巨大到有種快進一百年的錯覺。
所有直插雲層的大廈都亮的晃眼，這條街的大廈全是內透光，通體金黃猶如巨型玻璃火爐，無一例外是公司大樓，樓頂必然懸掛世界五百強的巨型標志，成千上萬員工在里面辦公，白天到現實中的公司上班，晚上回家戴好控夢頭盔，一閉眼來夢境城市里的公司上班。
圍繞夢境城市加班，全球的老板和員工們近幾年激烈博弈。
老板們認為既然在夢境城市上班基本不耗體力，同時受限于算力和技術，夢境城市里只能處理一些死板的文字工作和開一些慢節奏的口水會議，辦公效率低下，因此加班費也該降一降，總不能像現實中的夜班費那麼高。
員工們則認為個人時間再次遭到壓縮，原本至少夜間能有幾小時必需的睡眠，現在控夢頭盔去除了通宵加班的身體損傷，許多公司的高壓部門開始24小時無縫餃接上班，這種史無前例的工作時長，夜班費必須再猛漲。
全球大公司們激烈博弈到最後，宋河的神仙大手發力了，開始向夜間通宵加班的辦公樓加收費用，加班人數越多的公司收費越高。
收費理由有兩個。
一是考慮算力成本。
大公司搞一棟大廈整夜集中數萬員工干活，意味著服務器需要集中海量算力伺候這一棟樓，人累服務器也累，硬件耗損成本和電力成本必須算進去。
二是考慮消費收入。
一家大公司幾萬員工，本來夜間這幾萬人可以在夢境城市里到處吃吃喝喝，在商店里買買買或在夢境游戲里凶猛氪金，這些消費都能給宋河帶來巨額抽成收入，現在這幾萬人夜間沒法去玩耍消費了，只能縮在辦公樓里徹夜干活，頂多消耗一些廉價食物，會大大減少宋河抽取的消費收入。
宋河一收費，全球大公司的夜間加班時長驟然下降，畢竟成本高昂，如果讓員工加班創造的額外盈利低于算力服務費和員工加班費，意味著越加班越虧錢，只能取一個平衡值。
當然，也有些確實暴利賺錢的大公司，即便多交一大筆算力服務費，通宵加班依舊合算，于是這些公司依舊徹夜燈火通明。
有些投資機構專門跑來觀察各公司夜間加班情況，一旦發現有些公司在無畏成本地徹夜加班，便大膽追加投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出現狡猾的公司老板，刻意虧錢讓員工們加班，或干脆雇佣廉價群演冒充員工加班，制造盈利可觀的假象，騙到投資後整棟樓立馬滅燈冷清。
有些公司經過巧妙計算，算出了能鑽的小空子，算力服務費和一棟建築里集中的人數有關，密度越大攤在每個人頭上的收費單價越高，可以通過分散辦公樓的方式，在特定區間內降低算力服務費，把一棟超高大樓拆成七八棟樓即可。
所謂能鑽的小空子，也是宋河刻意留的，通過這種方式提升夢境城市的繁榮度。
如果全城人集中在一棟高樓上，整座城市會顯得異常冷清，但如果分散成數百棟樓，就會出現放眼望去燈火璀璨的繁榮城區，意味著更多值錢的地皮和沿街商鋪，更多的交通工具費用，最後宋河還是能多賺。
“如果仿腦超算升級成功，算力成本進一步下降，同時每座城市可容納的人數上漲，咱們的利潤還會翻倍上漲！”相曉桐語氣期待。
“必然的！”宋河點頭，“只要仿腦超算的性能翻一倍，咱們到手就是一年新增一千億利潤，而且規模越大利潤越高，我粗估了一下，如果仿腦超算的性能可以翻五倍，那麼新增利潤不是五千億，而是每年兩萬億！”
“每年兩萬億……一年一座太空城？”相曉桐咋舌，“純靠夢境城市就能一年一座太空城的話……人造器官產能可以爆發，太空旅游業和月球采礦業都能爆發！”
“就看咱們接下來搞仿腦超算升級的效果了，我的目標定在性能翻五倍，達到五倍宣告勝利，超過了血賺！”宋河點頭。
夫妻倆閑聊著快步往前走，不知不覺走出了寫字樓區，邁入娛樂城區域。
娛樂城依舊是直插雲霄的大廈，只不過大廈里充滿了餐廳、游樂園、影院、動物園、劇院、歌廳舞廳和酒店客房。
這里光污染更甚，大廈表面覆蓋滿了大大小小的燈光廣告屏，五花八門的廣告在上面滾動播放，伴隨嘈雜的廣告聲音，足以轟得路人暈頭轉向，與之相比，時代廣場的廣告屏規模寒酸的像城鄉結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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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在大街上彌漫，路邊滿是餐廳，夫妻倆望著一個個餐廳店名尋覓，很快找到一家“座頭鯨火鍋店”，幽藍的鯨魚形燈光招牌相當顯眼。
推門而入，夫妻倆被眼前的場面驚了。
店面平平無奇，內部竟是古羅馬斗獸場般巨大的空間，層層疊疊的餐桌從地下一層延伸到地上四層，全場保守估計有幾千張餐桌！
最底部是宏偉的巨型火鍋，直徑遠超奧運會游泳池，沸騰的麻辣湯底漂浮幾十萬個紅辣椒，水開的聲音听上去像冒泡的岩漿池，兩個巨大的座頭鯨骨架煮在湯里，小汽車般大小的上百塊鯨肉像冰川般散布在岩漿池內。
餐廳工作人員劃著小船在湯里來來去去，揮刀切割一塊塊巨大的鯨肉，撈上岸後在一排廚師的案板上削成肉卷，再把肉卷一盤盤端給每層的食客。
這種餐廳屬于“自定義餐廳”，和現實餐廳不掛鉤，布局裝修可以自定義，吃的食材外觀可以自定義，食材口味也可以自定義，因此往往冒出現實中不可能的奇觀，用十足的噱頭招攬客人。
唯一缺點是這種餐廳的抽成比例極高，四成收入會抽給仿腦芯片公司，抽成理由也很正當，超現實的景象需要服務器專門訓練特定的模型，訓練成本很貴。
當然，缺點是對餐廳老板而言，對宋河相曉桐而言是大大的優點。
眼前大概有一千桌客人在吃東西，說話聲嘈雜無比，火鍋浩瀚的蒸汽讓遠處的食客們面目模糊男女不分，宋河和相曉桐頓時頭大。
冷向文只說在座頭鯨火鍋踫頭，兩人還以為店面不大，隨便找找就能找到，結果來了卻是這樣的，看來得一通好找了。
金發碧眼的美女服務員迎上來，店里服務員清一色的老外，看來這火鍋店還不是國內老板開的，畢竟煮座頭鯨這種抽象菜色屬于絕對的異端。
“客官兩位嗎？有沒有預約？”服務員笑容溫柔。
“我們來找朋友，他也沒給座號，你忙吧我們慢慢找。”宋河道。
“好 二位請！”服務員點點頭快步離開。
宋河剛要拔腿往前走，準備挨個桌搜尋，身後忽然有人輕拍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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