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廁所洗完手,德維特回到輪椅上,有些氣喘吁吁。
宋河靜靜看著他,等待揭曉答案。
“宋河啊,你,我,還有我那運氣好的老師,咱們都是幸運的。”德維特說,“我們有遠超常人的智商天賦,求學之路艱辛卻大體順暢,最後挑選研究課題時,還有無與倫比的好運氣,恰好挑到一個此生能完成的方向。”
“各種因素疊加,我們戴上了數學家的王冠,史書上或多或少會有我們的篇幅,優渥的生活也有了,付出與才華都得到了回報。”
宋河用力點頭,“的確。”
“但我們是運氣好的那一批人,數學界還有很多運氣不好的無名之輩。”德維特道,“這個世界存在命運的殘酷篩選,很多時候幾乎是完全隨機的,比拋硬幣還要隨機,就像戰爭時期能活下來的人一定是最勇敢智慧的嗎?未必,死掉的人可能更勇敢智慧,只不過運氣不好撞上一顆流彈。”
“我的老師朗伯,因為我這個學生而出名。但我老師晚年經常說,他這輩子教過最有才華的學生不是我,而是我的一個師兄,名叫約翰•昆西。”
“昆西……”宋河皺眉回憶,印象里數學圈壓根沒這麼一號人對的上。
“你想不起來的,他沒有公開發表過重磅論文,早期他發的一些論文都很普通,這麼多年早隨著數學界的進步而被淹沒了。”德維特幽幽道,“而他最才華橫溢的階段,被關在精神病院里。”
宋河臉色微變,浮想聯翩。
“我跟他同年拜師學藝,當時我倆都是十五歲神童,一起跟著朗伯老師學大學課程。”德維格講述。
“每次大考小考他的成績總碾壓我,上課時他的反應速度比我快一倍以上,而且越是高難度的復雜問題,他顯得越才華橫溢,遇到難題時他整個人會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進入一種著魔般的狀態,題目越難,他的才華噴涌也就越猛烈。”
“戰力不詳,遇強則強?”宋河嘀咕。
“我也是神童啊,年輕人血氣方剛爭強好勝,我不能接受一直被他壓制,所以我玩命的追趕,瘋狂刷題刷論文,每天累的頭暈目眩,我以為我在逐漸靠近他,直到一年後遇到一次藤校數學競賽,他差點把我的信心徹底打沒,我險些直接心灰意冷退出數學界。”
“那次數學競賽有一道非常復雜的壓軸題,是金斯利出的,你現在搜還能搜到……”
“我做過。”宋河猛地想起來,“是不是涉及大量的金斯利變式?”
“對!”德維特眼神一亮,“你什麼時候做的?花了多久?用了幾種解法?”
“大概19歲的時候吧,蠻難的,啃了一下午,8種解法。”宋河道。
德維特臉色微變,第一反應是有點震驚地盯著他,隨即又釋懷,“也對,你是這個時代的頂尖數學家,學到的東西比我們那時候多,解法多也是正常的。”
“當年那道題非常難,後來有的理論我們沒接觸過,只能用一些很原始的工具,硬拼思路靈活。”德維特說。
“藤校參賽者總共1500多人,絕大多數人連一種解法都沒做出來,鎩羽而歸。”
“我從早到晚用了十個小時,明顯感覺自己念頭通達,超水平發揮,連續寫出兩種解法。”
“但我這位昆西師兄,四個小時做了六種解法!”
宋河認真听,“速度比您快,解法還比您多。”
“對!經此一役我徹底喪失和他比拼的信心,差距太大!”德維特嘆氣,“我拼命追趕他的時候,跟他關系很不好,把他看成敵人,意識到我們差距懸殊之後,敵意沒有了,我們反而成了很好的朋友。”
“走的近了,我能近距離觀察他的數學水平,我發現很可怕的事情,他的進步速度越來越快,而且完全沒有過程。”
宋河皺眉,“什麼叫完全沒有過程?”
“咱們學數學靠什麼?做題刷論文,證明一個個的小猜想,用堆積如山的打草紙和擦了一遍遍的黑板推動實力前進,對吧?”德維特說,“他幾乎沒有這些過程。”
宋河驚了,“不做題?不刷論文?不證猜想?那他干什麼?難道就坐在草稿紙前面禪定嗎?”
“對!”德維特竟然點頭了。
宋河懵了,像在听鬼故事。
“他是個虔誠的信徒,他說只要靜下心來想,能感受到神在向他腦海中灌輸數學念頭,只需要耐心抓住那些念頭就可以了。”德維特道,“他經常在床上閉眼靜坐幾個小時,手指頭捏來捏去,幾小時後突然跳下來,在打草紙上寫一串東西。”
宋河認真地盯著德維特,觀察他的神態,確信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不是在亂寫,有好幾次他興沖沖寫下一個新東西,準備發表論文,結果一查發現有人刊發過了,就非常失望。他拖延癥還比較嚴重,好幾次成果寫出來了,懶得整理成文,結果拖了兩三個月,冒出千里之外的其他數學家率先發表了一樣的東西,他的機會就作廢了。”德維特道。
“真正的天賦流怪物。”宋河倒吸涼氣,“他怎麼瘋的?受了什麼刺激嗎?”
“不,就是想數學硬生生想瘋的。”德維特輕嘆,”最初他冥想後寫下的東西我能看懂,很快我看不懂了,接著他寫的東西一天比一天復雜,朗伯老師也開始看不懂,再後來系里其他教授看不懂,最後甚至請一些有名的數學家看,很多人也看不明白。”
“他一點點接近數學前沿,眼神也越來越恍惚。”
“到了24歲的暑假,他自己在宿舍里突然瘋掉了,時不時憤怒地大吼大叫,在宿舍里砸東西,毆打門口路過的學生,叫喊說神給他的啟示開始錯了,懷疑周圍的東西或者人干擾了神發來的信息。”
宋河沉思片刻,“可能大腦發育出問題了。”
“大腦不是18歲就停止發育了嗎?”德維特好奇。
“怎麼可能?那是您小時候的理論吧。”宋河搖頭,“25歲前額葉還有大幅的發育呢,腦子幾乎一輩子都在變化,只不過中年變化幅度小。我懷疑昆西大腦可能是畸形嚴重,隨著腦部急劇發育,他思考數學的能力越來越強,同時畸形也越來越嚴重,終于越過某個臨界點,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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