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場暴雪，整座城市刷白，掃雪車才剛到街上開始清理，來往汽車輪胎都綁著防滑鏈，嘩嘩作響壓過灰黑色的髒雪。
喬伊斯緊緊裹著長款黑風衣在街上走，許久未理的黃頭發和胡子在寒風中亂如鳥窩，臉色凍得發青.
每走一段路他便哆嗦片刻，把風衣裹的更緊，但裹衣服其實不御寒，昨夜他在公園長椅睡覺，衣服被暴雪淋得透濕，防寒性早就降到無限接近零。
饑餓的暈眩一陣陣泛上來，喬伊斯走到垃圾桶旁，彎腰伸手進去翻，許久抓出幾個略有重量的咖啡杯子，殘余的咖啡已在杯底結冰，撕開紙杯直接拿出來啃。
連續啃了幾塊咖啡冰，身體稍微有些能量了，喬伊斯望向道路盡頭的金店，用手摸了摸懷里的硬物，鼓起勇氣走過去。
到了金店門口，他往里張望了一下，偌大的金店有四個年輕女店員，卻只有寥寥兩個老大媽在選金首飾，顯得十分冷清。
自從宋河在《未來經濟學》直播里踩虛擬幣後，全球虛擬幣一直處于陰跌和暴跌交織的狀態里，反倒是黃金價格不正常地飆升，升速直追戰爭時期，于是金店越發冷清，大家都在等降價，卻眼睜睜看著價格一路新高。
感謝宋河，冷清的金店比較好搶。
感謝的念頭在腦海中一冒，喬伊斯自己忍不住冷笑，要不是因為宋河，自己和家人也不至于淪落到走投無路。
他伸手到風衣里抓住刀柄，鼓起勇氣剛要進門，正在看金鐲的大媽突然轉身看到他，他一驚，氣忽然全泄了，剛要進門的腿鬼使神差收回去，裝作若無其事地快速走遠。
五分鐘後，他又返回金店門口，剛要進去，見鬼地發現金店里顧客出奇的多，足足十多個人在里面。
躊躇幾秒，有個店員注意到他，投來詢問的目光，他再度慌亂地轉身離開。
這次他沒走遠，站在街對面的樹底下等待，不停在心里打氣，一只手死死攥著懷里的刀柄。
終于，金店里的顧客們出門離開，男女老幼似乎是一大家子人，這家人一走，店里立馬只剩四個女店員。
喬伊斯再也不猶豫了，快步過街沖進金店，轉身把卷簾門轟隆放下來。
“打劫！金條全拿出來！”喬伊斯從懷里掏出砍刀，大吼。
四個店員愣愣地看著他，表情驚奇。
“別鬧。”最胖的店員皺眉。
“這是有什麼新活動嗎？”另一個店員笑了。
“綜藝節目？”
“快點！”喬伊斯急了，大聲咆哮，“金條！金條都給我拿出來！要那種最普通的投資金條！”
“你預約了嗎？”胖店員氣定神閑端著茶杯喝水，“你沒預約的話，我得打電話問問老板。”
喬伊斯沖過去，抓住胖店員的衣領，刀子狠狠扎進她肚皮，刀尖血淋淋從後背穿出去。
胖店員大聲慘叫，臉色立馬白了，憤怒抓住喬伊斯的衣領，“殺我你得賠錢！知道有多疼嗎！賠錢！”
旁邊的店員嚇了一跳，從兜里摸出手機。
喬伊斯把刀拔出來，一刀劈在拿手機的女店員頭上，鮮血噴濺，腦袋瞬間掉了下來。
兩具尸首撲倒在地上，嘩啦流動的血液立馬在白瓷磚地面上擴散開一大片，腥氣濃郁。
喬伊斯拎著血淋淋的刀，怒視最後兩個女店員，“金條！不想死就給我找金條！所有的普通金條！”
“來，劈吧，劈了我正好當個本月優秀員工，你還得賠我錢。”一個女店員笑著走過來，歪著脖子用手拍了拍。
喬伊斯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又一顆腦袋剁了下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最後一個女店員滿臉無奈，“行行行！我怕疼！這就給你裝！有麻袋嗎？”
“沒有，你隨便找個東西裝，請速度快一點。”喬伊斯松了口氣，氣喘吁吁扶著櫃台。
女店員掏出鑰匙打開一個櫃子，櫃子里滿滿當當的投資金條，她從一旁拿了同事的手包，把個人物品都倒在地上，開始裝金條，便裝邊閑聊，“我說你這人怎麼想到來搶金店的？是想出名還是怎麼著？”
喬伊斯深呼吸，平復激動的心情，“你甭管了。”
“你這人真有意思，沒見過你這號的。”女店員深感荒唐地笑了笑，“不過天天在這上班也無聊，你進來殺殺人還挺刺激的。”
“裝完沒有？我急著去存！”喬伊斯催促。
“存？存了有什麼用，頂多幾分鐘就給你凍結了。”女店員意外，起身把裝滿金條的手提包遞給他，“這一包大概值小二百萬，夠嗎？不夠我再給你裝一包。”
“夠了夠了，多謝！”喬伊斯扔下砍刀，抓起死沉的手提包便拉開卷簾門沖了出去。
渾身血跡確實引人注目，喬伊斯一路狂奔，一路上無數路人扭頭看他，不到三分鐘他便跑到最近的星際銀行，每個櫃台都在排隊，他跑到最前邊，粗暴推開正在辦業務的老頭，直接插隊。
“還款！”喬伊斯把一包金條塞過去，又從兜里摸出一張卡，“快點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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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血呼呼的？金條從哪來的？”櫃員詫異地掏出金條。
“你管我從哪來的！趕緊辦！”喬伊斯焦急回頭往大門口看，“你不辦我去隔壁行存了！”
“好好好！稍等！”櫃員一個激靈，把金條一股腦倒在秤上。
“總共是186萬，你欠款都還清了，還余20萬。”銀行櫃員把卡遞回來。
“謝謝！”喬伊斯長舒一口氣，看看一旁盤子里擺的小糖果，抓起一把往嘴里塞。
銀行門口響起警笛聲，一高一矮兩個警察不緊不慢地進來，四下掃視整個銀行大廳。
喬伊斯正要抓第二把糖吃，兩手手腕憑空出現一副手銬，把他牢牢銬住，強電流從手銬里釋放，他痛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就你小子搶了金店是吧？”兩個警察過來，一左一右抓起他胳膊，帶出銀行塞進警車。
警車啟動，胖警察負責開車，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打量喬伊斯，笑呵呵道，“哥們兒怎麼想的？在夢境城市里搶劫？你搶來搶去不都是一串數據的事兒，真以為能跑了嗎？”
“再弱智也不會覺得夢境城市里搶了東西能藏起來，更何況去銀行存了。”副駕駛瘦警察猜測，“不是覺得做夢就為所欲為，沒有處罰吧？”
“《夢境城市刑法》我看過，我從金店搶了186萬，殺了三個人，屬于數額特別巨大，情節特別惡劣。”喬伊斯輕松地笑道，“需要徹底歸還所有欠款並取得死者諒解，如果死者不諒解，我可能需要再額外交30萬罰金，在夢境城市坐牢3年，現實中坐牢3個月。”
“你這不也挺明白嗎？來這一出是圖什麼？這又不是現實，你搶劫還有逃脫的幾率，夢境城市里搶劫分分鐘被抓，你不純虧嗎？”副駕駛的瘦警察好奇，“單純圖刺激？圖刺激你去玩游戲啊！”
“我也是走投無路，為了鑽一下《夢境城市刑法》的空子。”喬伊斯笑容虛弱，“沒能量了，好久沒吃飯，我不解釋了，等到審訊室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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