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肝衰竭，剛送去搶救，夠嗆能活，需要緊急移植肝髒，但暫時沒合適的肝髒，手續短時間也很難辦出來，畢竟德維特是外國人。”韋理群解釋，“該做最壞打算了，最近的冬眠臨床實驗醫院在長安市。”
“好，我調人過去！”宋河回復。
“各位！”宋河抬頭，望向面前白大褂們，“緊急任務！我需要大家現在立刻飛去長安市，給一位志願者做冬眠手術！”
“現在？人類志願者？”呂承恩吃了一驚，“我們的腦機接口剛在猴子身上試了一次！這怎麼行！”
“是啊，技術還沒打磨，怎麼能直接給人做？”安東尼奧大驚失色。
“來不及了！志願者生命垂危，不做必死無疑，做了還有機會將來活！”宋河著急。
“專機四十分鐘後出發！”相曉桐在手機上點了點，“這里離機場半小時，大家有十分鐘時間準備！”
“快！”宋河大吼一聲。
愣怔的白大褂們被一嗓子吼醒了，集體十萬火急地做準備。
……
長安市市郊，乘黃人體冬眠實驗中心。
大樓潔白宏偉，透著醫院大樓的厚重感。
這里原本是一家私立醫院，剛建成投入運營沒多久，被乘黃公司豪擲30億買下，再花5億做改造，迅速改為人體冬眠實驗中心。
實驗中心尚未真正運行，但人員設備已全部就位，半夜老板一個電話打過來，所有醫護員工緊急連夜上崗，臨危受命開啟運營！
宋河的車隊抵達實驗中心門口時，恰好看到救護車呼嘯而過！
車隊沖到門口急剎，開車門聲響成一片，所有人匆忙下車，拎起設備箱往樓里狂奔！
救護車打開，醫護們推著面如死尸的病號服老人下車，赫然是昏迷不醒的德維特！
鄧浦和跟在後面，是唯一陪同人員，白發凌亂，淚流滿面。
雙方恰好會合，直奔手術室！
“鄧教授別擔心，冬眠一定成功！”宋河邊跑邊安慰。
鄧浦和淚流不止，到他的年齡，生死見得多了，因此沒有情緒失控，一言不發，只是鎮定點點頭。
宋河和相曉桐換了手術服進手術室，兩人幫不上忙，但當然要在旁邊盯著。
手術室內總共兩個團隊，搶救團隊和冬眠團隊，搶救團隊包括從市醫院臨時調來的名醫，以及冬眠中心聘請的醫生。
救活德維特已不可能，但像他這種渾身是病的老年患者，急性肝衰竭會觸發大量器官功能障礙，必須進行處理才能冬眠，否則解凍後仍會立刻死亡。
“血氧80！心率130！”
“肌紅蛋白稍高！st段抬高！”<g靜注！多巴胺升壓！輸注白蛋白！”
“雙腎盂積水！急性腎損傷！”
“血鉀低！”
醫生們短促交流，忙的不可開交。
宋河心跳狂飆，大腦空白站在遠處看，呼吸不自主地粗重起來。
相曉桐轉頭看看他，忽然伸手抓住他胳膊，用力捏了捏。
“我沒問題。”宋河明白她的意思，調整呼吸。
相曉桐點點頭，輕拍他後背示意他鎮定。
監護儀器的尖銳報警聲響起，德維特心髒停跳！
“無搶救希望！執行冬眠手術！”醫生當機立斷。
兩隊醫生瞬間調整位置，干脆利索剖開德維特胸腹，在一片鮮血中接入數十根軟管，同時進行開顱手術，快速打開頭皮頭骨，插入腦機接口！
緊接著，手術室側門打開，露出冬眠手術室！
醫生們後退，手術台載著德維特自動平移滑入，側門轟然緊閉，冬眠手術室進入密閉狀態，數根手術機械臂從天花板垂下，病人由機器接管！
呂承恩團隊還滿手是血，也顧不上擦，火速在電腦上控制！
“開始降溫！”
“換血！冷凍劑灌注！”
“大腦氧量低，一檔供氧！”
宋河呼吸再度紊亂，甚至忍不住輕微顫抖。
相曉桐用力抓住他手臂，試圖讓他鎮定，但她自己的手也在輕顫。
……
手術室門終于打開。
宋河站在門口，看向走廊。
除鄧浦和之外，走廊上多了三十幾個低聲抽泣的白人，男女老少一大家子，甚至還有嬰兒車里的小嬰兒，全是緊急趕來的德維特家屬。
氣氛壓抑窒息，所有人沉默望向宋河，德維特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已忍不住淚流滿面。
“不必過于傷心，德維特冬眠成功了。”宋河開口。
相曉桐在一旁翻譯。
“我要看看爸爸！我爸爸在哪？！”德維特女兒立刻要求。
“兒童不要看，大人進來看吧，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德維特現在的樣貌……可能會讓你們比較難受。”宋河說。
四個十來歲的孩子留在外面，照看嬰兒車里的寶寶，大人們啜泣著進入手術室。
宋河帶他們來到隔壁冬眠手術室門前。
隔著透明玻璃條看到門內，德維特家屬們連哭都忘掉了，眼淚掛在臉上顧不得擦，陷入集體呆滯，無比震驚！
開膛破肚的人體躺在透明玻璃棺材里，全身不著寸縷，老年人滿是褶皺、汗毛、死皮的丑陋身體一覽無余，像某種臃腫的野生動物。
內髒也看得清楚，像一頭被切開的豬，器官皮肉暴露在所有人視線中，幾十根軟管密密麻麻插進體內，猶如某種吃人的機器，正貪婪吸取尸體里的養分。
頭頂也被打開，粗壯的腦機接口管子像蟒蛇般鑽入德維特腦中。
許久的寂靜。
德維特長子突然爆發，憤怒得滿面通紅，伸手猛砸冬眠手術室門，“騙子！你們是騙子！把門打開！”
瞬間，整個家族瘋了，他們完全無法接受親人變成這種標本般的模樣，在手術室里狂叫！
有人直接抓住宋河衣領，旁邊醫生連忙伸手去擋，肢體沖突立刻爆發，場面一片混亂！
“什麼冬眠！騙子！你們到底拿我爹的遺體在干什麼！”
“上法庭！我要把你們告上法庭！”
“把爺爺的遺體給我！你們知道我爺爺是誰嗎！”
“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
“誰允許你們解剖我爺爺的！我爺爺不是你們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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