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之後，沈飛就徑直離開了咖啡廳。
甦文謙跟在他的身後，二人坐著黃包車就出了城。
出城之後又走了很遠，他們終于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山里。
“怎麼樣，這一路你也應該看到了吧？”
“周圍是否有人跟蹤？”
听到沈飛的話，甦文謙搖了搖頭。
離開咖啡廳的這一路，完全沒有見到有人跟蹤的跡象。
現在，他心中對沈飛剛才的話已經相信了七八分。
“拔槍吧！”
“對于一個槍手，最可怕的的不是自己的技術，而是自己的心魔。”
“這麼長的時間，你胳膊上的傷早就已經好了。”
“你現在過不去的，最要命的還是你心中的那一關！”
說著，沈飛朝甦文謙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甦文謙站在原地沒有動手。
他的槍現在就在腰間，現在沈飛距離他不過十米的距離。
要是他想動手的話，這麼近的距離，雖然他的槍法不如之前，可哪怕是閉著眼楮，他都可以保證，一槍肯定能干掉沈飛。
“你真的是軍統的人麼？”
甦文謙猶豫了片刻，依舊沒有拔槍，反倒是朝沈飛開口問道。
沈飛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
他從腰間掏出手槍看了看，“我說我是，就你現在的狀態，你會相信麼？”
听到沈飛的話，甦文謙沒有說話。
捫心自問，他知道自己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沈飛的身份。
“行了，少說廢話！”
“一個槍手，就讓子彈來說話吧！”
說到這里，甦文謙終于還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槍。
沈飛點了點頭。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朝遠處的樹干指了指。
“左手槍，看好了！”
“遠處的那顆隻果，你來開第二槍！”
沈飛所說的隻果，距離他們差不多有二十米遠，在二人的視線中，幾乎就是一個瓶蓋大小。
在這樣的距離上，手槍想精準命中，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動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沈飛看上去就像是眼楮掃了一眼，抬手就打！
一槍！
隻果完好無損，但是卻從樹枝上掉落了下來。
“這……”
甦文謙幾乎是下意識地想抬槍準備射擊，可還沒有等他抬起手來，隻果就已經落在了地上！
看到這個結果，甦文謙愣在原地。
當初第一次和沈飛見面的時候，他可是見識過沈飛右手槍法的出神入化的程度。
可誰能想到，沈飛的左手槍，依舊如此厲害！
“看樣子，我贏了！”
就在這時，沈飛一臉悠閑地走到了遠處，撿起了地上的隻果。
他隨手一拋，將隻果丟給了甦文謙。
甦文謙看著手中的隻果，他現在，也終于明白，沈飛剛才所說的第二槍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手中的隻果看上去完好無損，也就是說，沈飛剛才的那一槍，是精準的命中了隻果梢！
沈飛要是沒有絕對的信心，剛才是不會讓甦文謙開第二槍打隻果的！
“你就這麼有把握？”
甦文謙愣了一會兒，終于朝沈飛開口問道。
听到甦文謙的話，沈飛的臉上閃過一抹淡淡地笑意。
他指了指隻果說道，“一個槍手，要是在開槍的那一刻，連自信心都沒有了的話，他肯定是打不中的！”
“我听說，自從你受傷之後，右手的槍法都不準了。”
“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看看？”
听到沈飛的話，甦文謙沉默了片刻。
他現在已經肯定，沈飛肯定是軍統的人，臥底在東洋。
要不然，就剛才沈飛所表現出來的水平，他是絕對沒有任何一絲可能從沈飛的面前活著離開的。
而且，從沈飛剛才的話音中，李維恭明顯將很多事情都已經告訴了他。
總不可能，李維恭都已經叛變了吧？
“你為什麼要幫我？”
什麼要幫？
听到這個話，沈飛朝甦文謙笑了笑。
“我能感覺的出來，你現在已經相信了我的身份。”
“你不認為我是一個漢奸，那我們就是同一個陣營，我為什麼不幫你呢？”
听到這里，甦文謙一愣。
他略顯驚訝地說道，“難道你就這麼肯定麼？”
“就不怕我還沒有相信，對你出手麼？”
听到這里，沈飛指了指他手中的隻果。
“你要是動手的話，剛才我出手的時候，那就是你最好的機會！”
直到這一刻，甦文謙才對沈飛有了更加全面的認識。
聰明且冷靜的頭腦，莫測高深的實力，精準的判斷……
最重要的是，那恐怕的直覺！
任何一點，都完全的碾壓他……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這一刻他在沈飛的心中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行了，我先看看你的右手到底如何！”
說到這里，沈飛拿過甦文謙手中的隻果，在指尖一轉。
他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甦文謙，“準備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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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文謙點了點頭。
“我要扔了！”
“3！2！1！”
沈飛說完，抬手就將手中的隻果扔了出去！
隻果大概飛了不到十米遠，甦文謙就扣動了扳機。
只听到“噗！”的一聲，隻果頓時在空中炸成了碎片。
看到這個情況，沈飛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你手臂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
“和你的左手一樣，你現在缺乏的事信心……”
“一擊必中的信心！”
“你心中到底有什麼坎，會讓你這樣……”
沈飛眉頭微皺，朝甦文謙反問道。
甦文謙搖了搖頭。
他自己到底是什麼原因，他心中清楚。
但具體心中是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他也沒想明白。
可就在他抬頭的時候，一瞬間悟了！
當初在山城，見到沈飛的第一面，他就被沈飛的槍法震驚了！
到後來，他伏擊沈飛，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被沈飛逃脫了！
再到之前和沈飛那麼近的距離，他卻被沈飛打中了胳膊。
“難不成，我的心結，是……”
當心中冒出這個念頭之後，甦文謙就立刻想到了許多。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過沈飛的槍法之後，就曾捫心自問，要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而當初的伏擊之後，他甚至一度瘋狂的練習自己的槍法！
自從受傷之後，他的夢里也時常出現沈飛和自己對決的場景……
他一直以來雖然對沈飛沒有池鐵城那樣的執念，但潛意識中，已經將沈飛當做了目標。
而沈飛每一次的表現，都成了他心中過不去的坎。
“呃……”
就在甦文謙看自己的時候，沈飛心中突然也有了感覺。
他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甦文謙。
“我的心結，恐怕就是你……”
“我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
“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特別是你當了漢奸之後，我心中確實有了執念……”
當甦文謙坦然地說出這些話之後，沈飛一時間無言以對。
這個執念如果是其他人，他還容易找到一番托詞，可要是他自己的話……
甦文謙要想超越他，基本上不現實。
畢竟，甦文謙的槍法憑借的是他的天賦，而沈飛他則憑借的是……
“既然這樣的話……”
沈飛想了許久，心中突然冒出一個主意來！
他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道，“要想消除你的心結，只能這樣了……”
說著，沈飛便走到了隻果樹下。
他隨手撿起了地上掉落的一個隻果顛了顛。
“既然這樣，那這一次，我來給你當靶子！”
說著，沈飛就將手中的隻果放在自己頭頂。
他這個舉動，頓時嚇得甦文謙一個激靈。
“這樣太危險了！”
甦文謙連連擺手，如果他不知道沈飛的身份，他或許還下得去手，但他現在已經知道，沈飛是軍統派來的臥底，他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你的地位太重要了！”
“我要是萬一失手的話，那可就成歷史的罪人了！”
甦文謙看著沈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池鐵城這些年對沈飛情報的收集從來沒有停止過，甦文謙他自然也有所耳聞。
這些年沈飛到底做了多少事，一樁樁一件件他心中再清楚不過！
從軍統的一個隊長，臥底到76號，再一步步爬到李師群的頭上，現在甚至都已經混到了派遣軍司令部，這樣的經歷過，簡直就是傳奇！
“你放心，我相信你！”
“開始吧！”
沈飛說完，甦文謙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靜。
要他現在對沈飛動手，他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見甦文謙沒有動靜，沈飛沒有繼續等候，他主動朝後退去。
大約退了十米遠，他才停下了腳步。
“整理一下心態，我都不怕，你要還是一個槍手，就舉起你的槍來！”
“你還是那威震敵膽的牧魚麼？”
“我都相信你，你要是連這麼一點自信都沒有，我可真小看你了！”
沈飛說到這里，甦文謙的臉色終于變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槍，又抬頭看了看沈飛。
十米的距離，要是換做平時，他肯定能一槍命中！
“呼！”
沈飛最後一句話，喚醒了甦文謙的信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抬起了手中的槍。
“沒事！我相信你！”
“盡管動手吧！”
沈飛說完，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
甦文謙看沈飛的眼神，也由之前的猶豫慢慢變得堅決起來。
又大約過了十幾秒之後，甦文謙終于扣動了扳機。
“砰！”
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照著沈飛就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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