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鐵城現在無論說什麼，甦文謙都听不進去。
他只是機械地點著頭，回應著池鐵城的話。
甦文謙眼神空洞，他現在已經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任何事物上，腦海中只有那揮之不去的陰影和無法擺脫的困境。
“文謙，沒事的。”
“老爹他老人家經驗豐富，這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受的傷比你我都多，我想他肯定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
在前往老爹家的路上，池鐵城的不斷地安慰著甦文謙。
他們口中的老爹，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老爹上過戰場，在部隊里是一名狙擊手，後來戰敗，他受傷回家。
是他從小把甦文謙和池鐵城養大，也是他培養二人成為了頂級的狙擊手，也是他的關系，將池鐵城帶進了軍統。
“老爹！”
從山里出來之後，池鐵城在集市上買了一條草魚，又帶著一些水果來到了老爹的住所。
剛進門，他們就看到老爹正帶著眼鏡，一絲不苟地在維修一塊手表。
听到池鐵城的聲音，老爹並沒有停止手頭的活計。
依舊帶著眼鏡小心翼翼地維修著。
直到將精細部件組裝完畢，老爹才抬起頭看了看二人。
“你們怎麼來了？”
老爹摘下眼鏡，抬頭看了看二人。
池鐵城笑著將水果放在桌子上，然後將魚放在水池里，放滿水。
甦文謙一言不發，只是拿起兩個隻果，在水龍頭下洗了洗，遞給了老爹。
看到甦文謙的樣子，老爹皺了皺眉頭。
“這不是好一段時間沒有來看您了麼，今天我們有空，正好來看看您。”
池鐵城說著，就推著輪椅帶老爹來到了院子里。
老爹抬頭看了他一眼，“文謙怎麼了？”
作為一個狙擊手，老爹自然也是眼力驚人，他一眼就看出了甦文謙的反常狀態。
以前二人來看他的時候，甦文謙雖然話不多，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是臉上帶著笑容。
池鐵城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子前有些發呆的甦文謙，湊到了老爹的耳邊，小聲將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爹，你听說過沈飛麼？”
沈飛？
听到池鐵城的話，老爹點了點頭。
“不就是那個軍統下達了追殺令，數典忘祖的大漢奸麼？”
“怎麼，你們和他交手了？”
池鐵城點了點頭。
一想到前段時間和沈飛交手的場面，他臉上的表情就嚴肅起來。
他一臉忌憚地說道，“老爹，這個沈飛不簡單啊！”
“我和文謙曾經幾次和他交手，沒想到都被他逃走了，最可氣的是上一次，我們距離他不到十米……”
池鐵城痛心疾首。
他詳細地給老爹描述了當初和沈飛交手的情況。
當老爹听到沈飛一槍命中了甦文謙的右臂之後，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甦文謙，“鐵城，文謙的傷怎麼樣了？”
“這些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不過出了一點問題……”
出了一點問題？
老爹看了看甦文謙的樣子，看上去應該並無大礙。
池鐵城指了指自己的右臂，小聲的和老爹說道，“文謙的右手現在看上去沒有問題，可一旦設計，就會止不住的抖動。”
“雖然抖動的幅度不大，但你也知道，對于一個狙擊手來說，要是連槍都端不穩的話，那狙擊也就無從談起……”
這一刻，老爹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作為池鐵城和甦文謙的老爹，師傅，他心中最清楚甦文謙是什麼樣的人。
他更清楚，對于一個狙擊手來說，連槍都拿不穩是怎麼樣的打擊。
“沒有讓醫生看麼？”
池鐵城搖了搖頭。
自從沈飛遭到他們刺殺之後，金陵城周圍所有的藥店和醫館都被特高課嚴密的監視起來。
干他們這一行的，受傷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當初甦文謙受傷之後，他只是進行了簡單的處理，誰也沒有想到甦文謙的傷會這麼嚴重。
看到池鐵城搖頭，老爹心中也清楚了當前的情況。
他雙手推動輪椅轉過身去，池鐵城原本還想著幫他，可卻被他抬手制止了。
“我一個人和文謙聊一會。”
老爹話說到這個份上，池鐵城也沒有強求。
他站在原地，看著老爹自己推著輪椅來到了甦文謙的身邊。
“老爹！”
甦文謙看到老爹過來，立刻快步走上前去。
老爹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他推，自己可以。
“文謙，你的事情我都已經听鐵城說過了，這麼一點小困難就能打倒你麼？”
听到老爹的話，甦文謙沉默良久。
他看著自己的右手，現在他稍微用勁，就會感覺到手指有些顫抖。
就在這時，老爹指了指自己已經殘疾的雙腿。
“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但我依舊沒有放棄過，你不過是受了一點輕傷，就能自暴自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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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沒有了右手，那不還是有左手麼？”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不能拿槍了，你還可以做觀察員，只要你這里沒有壞，就有的是機會！”
說到這里，老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個完美的狙擊任務，最重要的還是要靠大腦，狙擊不過是最後的具體執行而已。”
老爹剛說完，池鐵城就走了過來。
他接過老爹的話頭，“文謙，老爹說的沒錯，你現在還有的是機會！”
“咱們可以練習一下左手，萬一成了呢？”
“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狙擊手，就算是不拿槍，就憑你的頭腦，我相信我們判官組合還是所向披靡的！”
听到這里，甦文謙看了看二人，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沉默片刻，“老爹，左手真的能練出來麼？”
對于一個狙擊手來說，用自己不習慣的手進行射擊，遠不是從頭開始學習射擊那麼簡單。
畢竟，右手有太多的習慣需要改正，而且會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的射擊。
而且就算是練出來，要想和自己的管用的右手相比，水平和實力還是會有很大的差距。
听到甦文謙的話，老爹沒有著急表態，他像是在回憶什麼，思索良久。
“雖然確實很難，但我知道，真的有人練出來過！”
“那個人左手和右手的槍法都出神入化，甚至可以做到左右手同時開弓，精準命中目標！”
老爹說到這里，頓時引起了甦文謙和池鐵城的好奇。
二人看著老爹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禁追問道，“老爹，這個人是誰？”
“真的有這麼神奇麼？”
听到這里，老爹看了二人一眼。
他一臉敬佩地說道，“這個人右手百步穿楊，彈無虛發。”
“而他的左手，則快如閃電，如果說在他的右手下你還有開槍的機會，那在他的左手下，你連拔槍的機會都沒有……”
老爹的話，讓二人心中越發好奇。
池鐵城忍不住追問道，“老爹，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樣的高手，我真想見見他……”
池鐵城說話的時候，老爹看了看他，“這個人你們已經見過了！”
見過？
池鐵城和甦文謙兩個人面面相覷。
在他們印象中，實在不記得有這麼一號狙擊高手。
“他就是軍統的風雲人物，軍統六哥鄭耀先！”
鄭耀先？
听到這三個字，池鐵城和甦文謙兩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雖然見過鄭耀先，但在他們的印象中，鄭耀先最出名的還是他的算計，至于他的槍法，池鐵城倒是不甚了解。
他只是听說過，鄭耀先當初和沈飛在滬市對決，兩個人相距不過二十米，鄭耀先還是讓沈飛溜了。
“老爹，我沒有听錯吧？”
“鄭耀先真的有那麼厲害麼？”
“他要是真的那麼厲害，沈飛也就不會還活到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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