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楚楚可憐的小女孩臉上露出凶狠的光。
“沒錯，我才是他們的首領，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小姑娘！”
她的聲音從稚氣的童音變為中年女子的聲音，面容也有了些變化，變得成熟了許多，只是身量依舊只有八九歲的孩童大小。
看見她的模樣，楚墨便明白了，這是一個侏儒，是長不高的，但模樣兒和心智卻是成年人。
冷眼看著面前的侏儒，楚墨沉聲道。
“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遣散山賊，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女山賊冷笑一聲。
“還沒開始打呢，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老娘盤踞在這里多年，還沒遇到過對手呢，你們兩個生個細皮嫩肉的，正好能讓我們飽餐一頓。”
說完，女山賊便朝楚墨攻來。
她那點功夫糊弄一下尋常人還行，在楚墨面前根本就不夠打的，不出十招，便被楚墨一腳踹飛出去，撞斷了半截枯樹才停下來。
女山賊吐出一口血，惡狠狠瞪著楚墨。
“就算你武功高強又能如何？這里是被上天遺棄的北郡，你和我們一樣，走不出北郡的！”
看著地上哀嚎翻滾的山賊，再看看吐血不止的女土匪，楚墨終究沒有對他們下殺手。
照北郡目前的情況來看，她不動手，這群山賊也不一定能撐過這場劫難。
她又何須髒了自己的手去對付他們呢。
楚墨轉身。
“翠竹，我們走吧。”
翠竹應一聲，主僕二人繼續朝前面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便察覺到身後勁風襲來。
楚墨沒有回頭，不避不閃，抽出腰間驚鴻劍，赤紅色的劍光閃過，楚墨縴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下，輕聲道。
“繼續趕路吧。”
她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她身後，那女山賊身子直挺挺倒下去，身下有血跡蔓延開來。
一群山賊見到這一幕，嚇得瑟瑟發抖，連痛呼聲都不敢發出來了。
夕陽西下，給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添了幾分色彩。
前方一白衣墨發的公子斜斜依靠在樹干上，左手執玉簫，右手酒壺，俊美的側顏在夕陽下尤為美好。
只看了一眼，楚墨便認出這是那個從她們踏入北郡起，便一直尾隨他們的神秘男子。
現在他居然現身了。
奇怪的是，楚墨看他竟然沒有陌生的感覺，就仿佛他們很早就應該認識一般。
這種感覺很奇怪，當初她第一次見顧嘆也不曾有這樣的感覺。
公子轉頭，勾唇一笑，沖她晃了晃手里的酒壺。
“長路漫漫，夫人可要與在下共飲一杯？”
他嗓音溫潤如玉，模樣俊美無雙，一雙桃花眼煜煜生輝，有他在的地方，仿佛這滿目瘡痍也變得五彩繽紛起來。
楚墨心下感慨，真是個禍國殃民的美男子！這般模樣兒比起顧嘆來，也不差多少。
身邊的翠竹低聲提醒。
“夫人，此人來路不明，我們還得小心謹慎些才是。”
不等楚墨說話，白衣男子便笑著說道。
“這位姑娘也太謹慎了些，我對你家夫人沒有惡意，不過是在這片千瘡百孔的土地上見到這位夫人，覺得格外親切。”
這些話從別的男子口中說出來，或許會顯得輕浮，但從面前的男子口中說出來，卻顯得尤為真誠。
就連一直對他滿懷戒心的翠竹也放松了警惕。
楚墨眉眼微微低垂，笑道。
“喝酒就不必了，公子尾隨了我們一路，現在決定現身，為何？”
面前的男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沉默片刻，幽幽道。
“因為一個人太過無聊了，若是與夫人同行，前路大概會有趣許多。”
原來他現在現身，只是因為一個人太無聊了？
“那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們？”
“若是在下說是見色起意，夫人可是會相信？”
好大膽的男子，竟然將這般露骨的目的說的這般直接。
楚墨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的看著男子。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男子將玉簫在手心里點了點。
“像夫人這般聰慧的女子，自然是會相信我這般誠意滿滿的話的。”
說話的時候，他眼里總是帶了三分笑意，再加上他俊美的容顏，令翠竹失了神，這會兒一雙眼楮都不會轉動了。
察覺到翠竹的視線，公子用玉簫踫了踫鼻尖。
“夫人身邊的這位姑娘這般看著在下，在下都要不好意思了，夫人是否需要提醒一下你的婢女？”
翠竹畢竟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小了，但從未與男子傾心相待，如今听了眼前男子這般輕浮的調笑，便不由得紅了臉。
楚墨是護短的，見眼前男子如此調戲自己的婢女，她自然是不干的，將公子上下打量一番。
“怎麼，你這張臉莫非生來不是給人看的？還是說你見不得光？”
公子一愣，看向楚墨的眼里多了幾分玩味。
“夫人此話倒是有趣，若是夫人能看得上在下這張臉倒是在下的榮幸了，夫人若是喜歡看，便多看看吧，隨便看，接下來的很多日子，我們都會在一起，夫人可以看的盡興。”
“你的意思是接下來的路，你要與我們一起？你可知道我們要去哪里？”楚墨眼眸彎彎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夫人難道不是去天火降落的地方嗎？巧了，在下也是。”
南燕北郡天降大火，令北郡在一夜之間由繁華富庶的城池變為人人避之不及的鬼蜮。
這些時日以來，北郡的人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飛出去，可眼前的男子竟然跟她們一樣，是要前往北郡天火降落的地方。
且不知那天火為何降落，具體位置在哪里，就說此去前路，危險重重，誰也無法預料北郡是否還會降落天火，又是否還會降落在同一個地方。
楚墨覺得眼前的男子很是可疑，便不動聲色拉開了與男子的距離。
男子卻已經將玉簫放好，煞有介事的沖楚墨行了一禮。
“夫人，慎重介紹一下，在下沈慕容，區區不才在九州有個不大出名的名頭，人人稱在下一聲鬼醫，在下在醫毒方面頗有研究，若是夫人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毛病，在下可以免費為夫人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