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就這麼剎那間的妖識碾壓,秦軒的肉身和神魂便皆已受創,面若金紙,口中一道血箭噴出。
但他沒敢耽擱,強打精神陡然轉身,同時激活了破障靴。
冥冥中,一大片脈絡被他感應到,身後來路的方向,竟僅只一小片區域,而其它三個方向,則綿延很遠。
足見這片血色天地之遼闊,令人發指。
但這一切,秦軒已經顧不上去理會了。
他當即便以神念鎖定來路方向盡頭的一個結點,身前的虛空亦在此時泛起了細密的漣漪波瀾。
秦軒一步跨入,身形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時,赫然已經到了那處黑潭上空,半分猶豫都沒有,一頭便扎入其中,極速下行。
“吼!”
隱約間,他似乎听到極遠處的方向,有一道怒吼傳來,應該是那頭修為恐怖的大妖皇,準妖帝被激怒了。
頭皮麻炸之下,秦軒再次激活破障靴,冥冥中又有一大片脈絡被感應到,和之前在血色天地中已經有了不同。
這說明他已經穿過了兩方天地的空間壁障,至少破障靴的威能已經延展到另一邊去了。
沒有猶豫,秦軒立刻就鎖定了這片脈絡最前方的一個節點,再次一步跨入了虛空中的漣漪波瀾之中,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
罪孽沼澤!
大峽谷中段東岸!
力牧和寒小月等在峽谷邊緣的千米之外,分別坐在兩塊岩石上。
後者支手托腮,似在愣神。
而力牧則不知在想些什麼,時不時嘿嘿傻笑一下,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也正是這時候,異變突如其來……
“撲通!”
兩人身後的數萬米外,虛空一角突然泛起了細密的漣漪波瀾,緊接著一條腿伸了出來,腳上的紫色長靴古樸惹眼。
一步跨出之人正是秦軒。
他的肉身和神魂之傷都不輕,肉身之傷倒還罷了,體內的長生骨一直都在源源不斷地釋放濃郁生機,持續修復。
但神魂之傷卻恢復緩慢。
是以,在一步跨出後,他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直接從低空中栽落地面,傳來撲通之聲。
正在愣神的力牧和寒小月听到了動靜,本也沒多想。
扭頭一看是秦軒,頓時身形一震,面色大變,立刻起身沖了過去。
“秦哥,你沒事吧?不要死啊,我的聘禮還在你那兒呢!”
力牧速度略快一些,一到近前伸出比有大腿還粗的胳膊,一把將昏迷的秦軒從地上提起,張嘴就索要聘禮。
一邊說著,一邊還將秦軒的整個身體用力晃來晃去,仿佛這樣就能把他搖醒似的。
“住手,沒死都被你搖死了,傻缺!”
寒小月面色凝重,一聲嬌 將力牧喝住,隨後扭頭看了看身後數萬米外的黑淵大峽谷,眸中閃過忌憚之色。
再不多言,一揮手便向遠處趕去。
力牧此時也反應了過來,秦哥這麼厲害都是昏著逃回來的,萬一後面有追兵那還得了?
他趕緊也一把將秦軒抄在雙臂間,跟在寒小月身後便向遠處的一片山脈趕去。
兩人所不知道的是,後面其實壓根就沒什麼追兵。
對于鬼獒老祖而言,修為層次僅才神海九重天,連靈陽境都不曾跨入的秦軒,不過就和真正的螻蟻沒有任何區別。
還真沒資格引起他太多的關注……
…………
三天,晃眼便過!
山脈中,某天然洞窟!
這三天以來,力牧和寒小月一直都守在洞窟內,一步不曾離開。
倒不是說有多關心秦軒。
關鍵兩人所有的身家,全都在秦軒手里放著呢。
尤其是力牧更為緊張,他之前準備了三滴荒涎作為聘禮,已經為了“了難”而賠給秦軒了。
現在好不容易劫了梟郎國南院大王府的寶庫,又湊出了第二筆聘禮。
若是秦軒有個三長兩短,無形中又打了水漂,簡直哭都沒地方哭去。
經過三天時間的修復,秦軒的肉身之傷早已無礙,體內的長生骨,也重新歸于沉寂。
他之所以一直還在昏迷之中,主要還是因為神魂之傷嚴重的緣故。
當然了,三天之間來到這處洞窟後,寒小月就給他喂了幾顆功能修復神魂之傷的丹藥。
只不過神魂之傷的修復需要時間慢慢來,之所以這三天一直都處于昏迷狀態,便是因此之故。
也正是這時候,躺在洞窟內側干草堆上的秦軒,突然微微動了兩下,隨後便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時間,記憶如潮水涌來,讓他原本迷惘的目光,漸漸變的清明。
而這抹清明,很快又轉化為一種凝重和擔憂夾雜和復雜。
查看了一下體內的情況,確定肉身和神魂之傷,皆已恢復如初後,秦軒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出了洞窟。
“秦哥,你醒了?”
力牧坐在外面的一塊大石頭上,見他走出,立刻就起身迎了過來。
連聲催促︰“趕緊看看,我的聘禮還在不在?不會在你昏迷的時候,從體內掉出來了吧?”
“聘禮聘禮,就記著你的聘禮,瞧你這沒出息的樣,活該找不到老婆!”
“砰!”
寒小月只覺眼前一黑,差點被這大傻子氣昏過去。
沒好氣地訓斥兩句後,一腳把力牧踢開,也是跟著連聲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進去了嗎?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如果不是小黑冒險掩護,我已經隕落在里面了!”
秦軒面無表情,下意識地握緊雙拳時,眸中亦有一縷堅定閃過︰
“所以,既然傷勢已復,我就必須再進去一趟,別說只是一頭靈陽九重天的準妖帝了,便是真正的天宮境妖帝,我也一定要把小黑救出來!”
這番話語一出,力牧和寒小月嚇的同時一哆嗦,面色駭然大變之下,口中亦是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失聲驚呼︰
“靈陽九重天的準妖帝?嘶……這也太恐怖了吧?”
“天啊,秦哥你不會是被嚇成智障了吧?這種話都敢說,膽子也太大了。”
“那可是一頭準妖帝啊,隨便吐口唾沫都能砸死你,小黑你還能救的回來麼?我估摸著多半已經給人家打牙祭了。”
“反正你要去也行,先把我的聘禮掏出來。”
“沒錯,本小姐的破障靴,你也得留下,哦對了,除了那兩大箱寶物,之前還有兩個皮囊存放在你那里!”
說到最後,寒小月似又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咧嘴一笑,訕訕地接道︰
“反正你也是去送死,不如把那三滴荒涎,還有你的法寶飛劍,靈晶什麼的,都留給我們怎麼樣?”
“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嘛,本小姐和力牧肯定會念你的好的!!”
這番話語,其實也只是半開玩笑半當真而已。
而即便是那一半當真的意思,也僅僅只是想勸說秦軒,讓他不要再冒這種奇險。
可惜,秦軒听不了勸,這會兒也沒心情開玩笑。
他只是面無表情,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身前的力牧和寒小月。
數息之後,才淡淡出聲︰“你們猜,如果冒險掩護我的是你們,我會去救嗎?”
呃!
力牧和寒小月兩人身形一震,就仿佛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似的,憋的面色古怪無比。
面面相視,已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能感覺到,如果是他們冒險掩護秦軒逃離,那麼,秦軒一樣會去救的。
如此,現在秦軒要去救小黑,他們又有什麼理由阻止?
少頃之後,三人再次來到大峽谷的中段東岸。
力牧一臉苦哈哈的,不時唉聲嘆氣,估計又在心疼他的聘禮了。
反倒是寒小月,決定之後反而顯得更為堅定了,見秦軒縱身欲起,只是向他微微點頭,投來一個堅定的眼神。
“咻!”
秦軒縱身躍下,第四次探索黑淵大峽谷。
這一次他已是輕車熟路了,下行到四千多米時,便激活了破障靴,直接鎖定冥冥中感應到的那片脈絡最遠處節點。
一步邁出,身形跨入虛空中的漣漪波瀾中,就此消失不見。
當他再次一腳從虛空中走出時,赫然已經重新回到了那方血色天地。
身後不遠處,就是那道出口黑淵。
“咻!”
沒有片刻耽擱,秦軒當即便騰入高空,特意收斂了氣息,駕起遁光,向著萬余里之外的那處區域趕去。
頓飯工夫後,秦軒抵達目的地,入眼的一幕被讓他身形劇震,整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僅才時隔三天而已,那件下品聖器九道聖紋激蕩形成的血色光幕,就早已被沖破了。
不但下品聖器和那尊天宮聖者的遺骸殘尸消失不見,就連鬼獒老祖,以及另外兩頭後期妖皇,也已不見蹤影。
包括小黑也是如此,短短三天,便已杳然無蹤。
這樣的結果讓秦軒極不甘心。
他肩頭一晃便沖到了近處,佇足于天宮聖者伏尸的矮峰峰腳處。
並以神念延展開來,搜索方圓百里之內,不放過任何一個微小的角落。
然而,結果讓他的心頭再次一沉,百里之內,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留下。
他甚至都無從確定小黑是不是還活著,以及那三頭強大的妖皇離開這里之後,是去往了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