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且不談她是個穿越過來的靈魂,如果林家人真的對她好一些,她自然會盡孝道,用盡全力對她的親人好。
畢竟,上一輩子她就是個孤苦無依的人,這一世能有家人,她本該很開心的。
可這一大家子人,每一個都像豺狼虎豹似的,分明就是把她跟姐姐往死路上逼,一點也見不得她們過得好,只想吃她們的肉,榨干她們的利益!
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
她擺擺手,道︰“我知道,他們對我不仁,也休怪我不義。人和人之間不管什麼關系羈絆,本來就是互相的。”
祁驍回想起方才的情景,眸中也冷冽幾分,繼續道︰“今日林家來的那幾個親戚,不過三言兩語便要對你動手,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之後你不要一個人回林家去了。有什麼事,你告訴我,無論如何,我會站在你這一邊。”
林落甦聞言不由得心頭一暖,升起些許感動。
說實話,她跟林家人現在撕破了臉皮,她自己也清楚這在這個小破村子里稱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可祁驍不僅理解她,還支持她。
這讓林落甦的心里得到了許多慰藉。
雖然這幾日跟祁驍多有不愉快的地方,但林落甦
還是大.大方方地看著祁驍,鄭重地開口道︰“謝謝你,祁驍!有你這句話,我很開心。”
祁驍搖了搖頭,道︰“不必言謝,你我既然已經是夫妻,這便都是我應該做的。”
林落甦听完,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果然,祁驍對她好,也是有條件的。
只是因為她是名義上的妻子,二人也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對她也不好苛待,不然也是有損自己的顏面。
看來,還是不能太依賴祁驍了,免得以後分開了,她還會不適應。
二人因臨時去林家耽擱了一段時間,怕趕不及進京,便回家帶上了湛盧。
兩人一同騎在馬上,各自心里想著事,很快一路到了酒樓,方榕兒遠遠地便過來迎接。
她看見祁驍今天竟然陪著林落甦,目光忍不住在二人之間打趣。
林落甦見狀趕緊下馬,沒想到一個踉蹌,差點摔下來,被祁驍一個緊實臂彎穩穩撈住。
方榕兒見狀更是用帕子半捂著嘴笑,這小夫妻不是挺親密的嘛,看著就般配。
她看著祁驍打趣道︰“妹夫,稀客呀。今天看落甦妹子身邊終于陪了個人,我也終于放心了!你呀,平時就算再忙,可以別忽略了自己的媳婦。”
林落
甦暗嫌方榕兒多嘴,趕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嗔道︰“好了榕兒姐,別說了,我們還有正事兒呢!”
誰知祁驍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不過他在酒樓也沒事可做,很快就離開了,說日落之前來酒樓接林落甦。
他走後,方榕兒趕忙把林落甦拉到一邊,半開玩笑道︰“今天妹夫送你來,我看著你們相處得挺融洽的呀!你倆那小眼神互相看著,真是甜蜜。怎麼說,你們兩個終于和好了?”
林落甦撇撇嘴,手里纏著帕子轉圈,心不在焉道︰“還好吧,我也算想通了,就一起湊合過日子唄,只要不發生什麼原則上的大問題,別太較真就行了。”
方榕兒剛想再勸兩句,突然聞到一陣香味,濃淡相宜,清甜醇厚。
她眼前一亮,仿佛置身一片茉莉花叢,潔白純美,馥郁芬芳。
“甦甦,你今日用了新頭油嗎?這味道真是好聞!”
林落甦摸了摸頭發,道︰“真的嘛?嗯,這頭油是祁驍剛送我的。”
方榕兒眨眨眼,有幾分震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白茉莉花香的頭油,如今只有京城的玉妝閣才有得賣,因為宮中娘娘喜歡茉莉花香,所以這款頭油從
來都是先緊著宮里,外頭市面上都買不到,算是有市無價的寶貝。如此高級珍貴的頭油,妹夫又是從哪兒得到的?”
林落甦一听,皺起眉頭,趕忙擺手道︰“啊?榕兒姐,你肯定是聞錯了。你說的那頭油那麼珍貴稀少,祁驍怎麼買得到?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獵戶,不可能會有宮里的東西啦?他頂多就是在我們村頭集市上隨便買的,那里東西都很便宜的。你別想多了。許是誤打誤撞,才跟宮里那種很像吧。”
方榕兒也覺得納悶,可她的鼻子一向很靈,她絕對不會聞錯的!
這種香味,如此醇厚高級,怎麼可能是隨便一個鄉村集市里的商販就能做得出來的呢?
可林落甦說的也很有道理,祁驍一個獵戶,哪兒來的這東西呢……
不過見林落甦說得篤定,方榕兒也就按下心中疑惑,還笑著讓林落甦之後去集市也給她帶一瓶來。
閑聊完畢,二人便各自忙起正事。
而祁驍離開皎月樓,騎著馬一路穿過幾個隱蔽的小巷,很快就來到了京城角樓旁,一處安靜的閣樓。
他把馬停在外頭,進門以後下了長長的一段階梯,便到了一處巨大的鐵門前,有專人把手。
祁驍拿起配飾給守衛一看,
守衛便立刻恭恭敬敬地施禮,請祁驍進門。
鐵門打開,只見原先還安靜的通道里瞬間傳來各類龐雜的機器運轉的聲音。
屋內竟然是一個塔樓的內部,分成上下九層,此時燭火通明,無數穿著墨色衣裳的人正在埋首工作。
無數的竹簡、消息在他們的指尖傳遞,雖然數量巨大,但他們有條不紊,仿佛人人都是這龐大機器的一個零件,工作效率令人嘆為觀止。
此處,正是世間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萬听閣。
萬听閣在江湖上久負盛名,最擅長打探消息。不過此處實在隱秘,鮮有人知。
能夠跟萬听閣做買賣的,非富即貴,然而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根本沒有能踏足此處的機會。
祁驍剛進門,就有人來迎接,直接將他引到了一間雅室。
雅室清幽,明黃色的燭火照得整個屋子都十分亮堂,宛如屋外白晝永恆。
屋內擺設清雅,水墨花鳥的屏風後隱約可見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正在悠閑地飲茶。
他容貌清秀,眉目俊雅,黑發簡單的束起來,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世外謫仙的遺世獨立之感。
抬眼看見祁驍,男子舉起茶盞淡淡一笑,道︰“肅王殿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