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鎮,來福客棧。
錢小妍的傷勢經過一下午的救治,勉強穩定了下來,她的腹部和右肩處全部纏滿了繃帶。
雖然止血,但那剜心的疼痛依舊讓她難以入眠,被汗水打濕的被褥都換了好幾套了。
當。
晚風吹開軒窗,在清冷的月色下,一道魁梧的人影正懸浮在客棧二樓外。
正是白鐸,他再次耗費了全身的青松真罡,為錢小妍把高溫給降了下來。
同時,她也恢復了意識,從而清醒了過來。
“白大哥,我就知道是你,又給你添麻煩了。”
錢小妍掙扎著想要起身,但被窗外的白鐸出言阻止了。
“多人耗盡功力為你療的傷,你不要妄動,安心躺下養著吧。
就算不能修武,也得把身子骨養好,若是因此不能生養,你的悲慘命運還在後面呢。”
白鐸說的十分直白,也往往只有直白的話才能讓人認清楚現狀。
錢小妍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已經大概猜出了自己不能修武,然後被各大族老罷免少主之位,從而身份在族里一落千丈。
甚至獲得的資源和重視,都不如普通族員多。
哪怕錢震現在是家主,也不能為了自己女兒徇私,因為資源是有限的。
你多給廢人一點,那麼天才就會少一點。
這是其他人絕對不容許的。
包括白鐸剛才說的嫁人問題,若是錢小妍不能生養,就算找到婆家,也得遭受冷眼。
雖然男方不可能只娶錢小妍一位妻子,生孩子也不指望她。
但這也便想的說明,錢小妍定然會遭受到丈夫的不重視,以及婆婆刁難,其他的妻妾對她的排擠。
“白大哥.....我.....”錢小妍呼吸急促,她瞬間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更加配不上白鐸了。
她想要白鐸帶自己走,不願意遭受後面的苦難日子。
但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呢。
所以如鯁在喉。
“總歸是相識一場,大家又都在玉京府城生活,你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和我講便是。
我現在真正想問的,其實是關于凶手的事。
你知道是誰打傷你的麼?”
面對白鐸的詢問,錢小妍搖了搖頭,“不清楚,他是蒙著面的,唯一說的話還是經過了變聲。”
“他說了什麼?”白鐸問。
“我知道你為什麼沒死了,好像是這句,應該還有別的,我再想想。”
錢小妍被高燒燒斷片了。
“不用了,有這一句便是夠了。”
白鐸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凶手,隨口問道︰“錢成龍到了麼?”
“到了,之前錢鴻長老給我療傷的中途到的。不過來的只有錢賀亭,他們好像在門外交談什麼。
氣的錢鴻長老當場失控。
好像是,錢成龍和他的護道長老,全部隕落了。”
听到這話,白鐸心中逐漸明白了個大概,他不由得心中感嘆道︰“錢賀亭的魔性不小,也難為他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理論上也該反了。
但他未免也太過膽大,雖然沒有確鑿證據說明他是凶手,但終歸是重大嫌疑人。
以錢震的手段,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錢賀亭也是賭徒啊,賭的就是錢家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可以周旋。
等到自己順位成為少主後,錢震想要在動他,若是沒有正當理由,也得掂量掂量了。
雖然錢唳死了,但不等于他那一脈的人絕戶了。
錢賀亭作為錢唳一脈的人,如今有了成為少主的機會,肯定會被脈中的其他人拼死護著。
錢震在怎麼狠心,都不能把一整個支脈全部屠了吧。
白鐸明白錢賀亭的心思,把成為錢家家主當做一輩子的目標,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路上。
就算只有一半的把握,他也得上。
就算此刻遠逃天涯,他失去了人生目標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就算猥瑣發育,等到登臨武道之巔的那一刻,在殺回來,他又有什麼機會?
錢家本來就是玉京武道的頂點之一了,他脫離錢家成為散修後,武學資源全部降到谷底。
他的武道之路只會更加困難。
在散修狀態下能順利晉升凝罡巔峰都算是他天資卓絕。
況且,在這個節骨眼如果錢賀亭逃遁,那不等于不打自招麼?
以錢家的眼線,他估計被擒獲的概率很大。
到時候,原本五五開的局,變成了必死之局。
在錢家族內,錢震被那麼多雙眼楮盯著,必須得找到證據才能定罪。
若是錢賀亭逃遁在外,還要什麼證據,雇佣幾個殺手過去便是。
人在江湖,死在野外太正常了。
“那今天就先到這里,我還有要務在身,所以得先行返回玉京府城。
你先在這里養傷吧,傷好之後在回去,免得路途顛簸,讓你的傷勢加重。
還有,這場襲殺不會就此罷休的,你最好讓錢鴻日夜守在你身邊。
我深夜能過來見你,且讓他們不知曉。
那麼別人也一樣可以,想殺一個人,怎麼都有辦法。
你把日常的湯碗勺子,全部換成銀質的吧。
然後在把休息的地方轉移到鎮長府上,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
白鐸能囑咐的全部都說了,言盡于此,他自認為不欠錢小妍的了。
“多謝白大哥,此行,你也要珍重。”
錢小妍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白鐸說這些話是想要撇清關系,把人情都還了,至此兩不相欠。
但她卻認為,這是白鐸對自己的關心。
“你.....”白鐸有些語塞,瞧見錢小妍臉上的紅暈,怎麼還帶自我攻略的。
她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但白鐸已經懶得說了,自己無意和她在一起,難道還能逼迫不成。
在這玉京地界,除了唐家,誰還能壓自己一頭?
“我走了。”
白鐸不在多留,窗子瞬間被氣流關上。
他在飛檐翹角間騰躍,突然停下,無意間朝著一處角落一瞥,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但並沒有點破,反而繼續朝著郊外行進。
藏在角落里的錢賀亭是準備徹底送錢小妍上路的,免得節外生枝,她不死,錢賀亭睡不著。
但沒想到迎頭撞上白鐸深夜在窗外和錢小妍敘舊。
這可他把嚇得不輕。
特別是白鐸最後的死亡回眸,直接給錢賀亭留下了心里陰影。
“這是在虛張聲勢,還是在釣魚?難道錢鴻已經準備對我下手了?這都是他們設的局?
如果我沒出現還好,如果我出現了,絕對難以解釋。
畢竟我已經是重點懷疑對象,然後又巧合的出現在錢小妍房間里。
那他媽絕對百口莫辯。”
錢賀亭認為自己的的氣息隱藏的很好,甚至在白鐸看自己的時候,他連呼氣都停住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白鐸的五感可以無視黑暗,更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聲。
“白鐸會不會並沒有走遠,剛才給我的是假視野?不行,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不能冒險了。”
錢賀亭猶如驚弓之鳥,把身影隱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找錢小妍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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