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處屋頂上的白鐸的確正如譚光所料,他就是在觀察著下面的一舉一動。
“魔道中人大多陰險狡詐,沒想到竟然會和一個正道人士推心置腹。
他已經力達天元,唯一的執念大概就是突破天元,開啟神藏了。
可衛政風身上有開啟神藏的關鍵嗎?
有這功夫不如去找周時年要三陰戮神劍訣呢。”
白鐸覺得十分奇怪,哪怕他的實力高處譚光好幾個層次,但他也不敢完全不設防。
當然,他其實還是討厭這種未知的感覺。
一旦遇到自己猜不透的人,他就習慣觀望。
“大人,您可能不知道,這譚光也是一位精通音律之道的武者。
衛政風早年間參與過不少針對譚光的圍剿,那時候兩個人年歲以及江湖經驗差距過大。
所以衛政風根本不是譚光的對手,但譚光卻幾次饒了他的性命。”
劉忠勇侍候在白鐸的身邊,恭敬的說道。
“是這樣嗎?剛才和譚光交手的時候,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出第一招,就被我打趴了。
所以我還真不知道他的武功路數是什麼。”
白鐸大概有些明白兩個人之間的羈絆了。
可能這就是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的意思吧。
“可如果僅僅是愛好相同,這足以讓衛政風甘願放棄正道首席的身份和一個魔道退隱江湖嗎?
不對,如果是衛政風這個實誠人,可能真的會如此。
但譚光一整個老奸巨猾,他會為了愛好,做到這種地步嗎?
我怎麼記得,他甚至還退出了魔教。
導致現在不光正道追殺他,連以往的同僚也在打听他的消息。”
被白鐸這麼一說,劉忠勇也迷茫了。
“大人您快看,那下面的是時年兄弟嗎?”
就在這時,劉忠勇在某處的戰斗中,似乎瞧見了周時年和羅橋的身影。
“嗯?想不到這貨還活著。”
白鐸一行人自從來到棲霞鎮後,對于周時年幾乎都是放養狀態。
經歷了滅門風波後,這個少年心事也漸漸厚重起來。
所以經常獨來獨往,也不願意和人有過多的交流了。
“時年似乎一直在府里等著錢家的車隊到來,時不時的還要去鎮子門口等上一天呢。”
劉忠勇和白鐸不同,他作為熱心仁厚的老捕快,所以很重視這個經歷滅門的少年。
“估計是等著興師問罪的吧,畢竟錢唳那蠢貨已經自報家門了。”
白鐸不打算摻和這趟渾水。
周時年和錢家的恩怨,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不過讓他比較在意的事情是,錢家竟然晚到了這麼久,到現在還沒來。
但也恰好因為如此,才躲過了這一劫。
“啊啊啊!斷罪!!”
周時年瘋狂的揮舞著斷罪劍,漆黑的月牙劍氣朝著那些圍殺上來的鬼奴劈砍。
“少主您快走吧!斷罪劍雖然強大,但以您的修為根本不能長時間駕馭。
再這樣下去,你的經脈會被震斷的!
到時候你無法修行,還怎麼替老鏢主他們報仇!”
羅橋身高馬大,實力也已經恢復到了巔峰時刻。
但架不住鬼奴太多,而且還有好幾只被控制的凝罡高手。這些凝罡高手可不是行尸走肉,他們全都會武技。
羅橋一個人根本遭不住這麼同階武者的圍攻。
雖然周時年也能提供幫助,但他的攻擊方式畢竟太過單一,而且練氣境的他使用斷罪劍,頂多發揮出凝罡級別的實力。
在這種鬼海戰術下,就太不夠看了。
“不行!羅叔,我只有你了!當初我親眼看著父親慘死,現在還要讓我在看你死在我眼前嗎?!”
周時年的手臂崩出了好幾道血口子。
皮肉外翻,像是被烤爆的香腸。
甚至還能看到明晃晃的筋條在外面耷拉著。
由于頻繁揮動斷罪,周時年竟然把自己的手筋都給崩斷了。
“大人,我們快下去救援吧!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一定會死的!”
劉忠勇急道。
但白鐸卻是沉得住氣,安撫道︰“用不著你,救場的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陣攝人心魄的琴聲便從下方響起。
只見譚光早已經坐落,並把一柄古樸典雅的長琴平放在身前。
琴長三尺六寸,寬約六寸,琴面如幽深的湖面,泛著點點光澤。
琴頭棲鳳,琴尾雕刻著龍尾。
中間一座由白玉鑄造的高山。
“故人遠走,唯有君山雨落,衛賢弟,請為我在合鳴一曲吧!”
“唉,西風𠸖馬,古道熱腸,魂斷天涯。”
衛政風殘掉的手臂不知什麼時候被接好,他端著二胡,就這麼靜靜的負立在譚光身側。
那些鬼奴在見到兩個人的這一刻開始,立即就撲殺上來。
但他們置若未聞,反而享受的眯上雙眼,心神專注在了手中的樂器上。
鐺~~
隨著合奏的第一個音節被彈起。
整個衛府似乎都刮起了一場風暴,冥冥中一種為意境的東西,已經籠罩在了眾人頭頂。
“這是.....武道真意?!”
白鐸終于正色,這股真意雖然平和,但暗藏鋒芒,竟然讓他也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隨著兩個人的口齒輕啟,一副浩蕩的皇天圖卷栩栩展開,在雲層中央,一道漩渦驟然聚集。
從深處降下無數道擎天的神木,雨點般的朝著人間砸去。
轟隆隆大地龜裂,山川斷層。
同時又有天河之水滾滾而下,湮滅了地上了一切。
“不.....不要!”
劉忠勇的心神被吸入了這可怕的意境中,幾乎就在神魂俱滅的邊緣了。
但又被一聲爆呵給拉了回來。
“沒用的東西!給我醒來!!”
正是白鐸在一旁救了他的命。
猶如溺水之人得救般,劉忠勇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並且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
在看下方的那些鬼奴。
竟然全都靜止不動了。
一陣風吹過。
全部化為齏粉轟然崩塌。
“大人,又靠你救了我一命......”劉忠勇心有余悸,那簡直太可怕了,這還是武道範疇嗎?簡直不注意就被那意境吸引了。
很快他又發現,地上的周時年似乎沒事。
反而還熱情的和衛政風套起了近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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