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鐸站在內城高聳的城牆上，目光透過飄揚的大雪望著外城曾經熟悉的街頭，沿街的商鋪緊閉門戶，有的建築甚至都已經塌陷。
之前自己常吃的早點攤早就不復存在，那些老街坊也都不知所蹤，估計早就成了一捧黃土。
只剩下破損的商幡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這還是靠近內城的景象，他與陳家兄弟分開，自己如海似潮的離火內氣涌到足經處，八步趕蟬這門輕功武學被運轉到極致。
他開始朝著外城郊區以及城門口發足狂奔。
才發現越是離著內城較遠的地方，衙門設立的救助點就越少，到最後干脆就沒有了。
有些郊區的地面上甚至還存有火炮轟擊過的坑洞，以及尚未來得及處理的半截箭矢。
“原來如此，瘟疫控制僅僅是作用于離內城牆方圓七八里的輻射範圍，而有些邊緣位置則是直接被放棄。
那些來不及焚燒處理的尸體也都被埋在這里，所以才會產生大規模的尸變。”
白鐸回想起自己快速移動時，似乎有遇到過一些城衛軍在巡邏，他還奇怪，一片死域要這麼多重兵看守作甚。
原來是為了鎮壓尸變。
“感染瘟疫病毒的尸體不能焚燒確實是個麻煩事，不然病毒會發散到空氣里，如果風向正好是朝著內城刮，那就徹底玩完。
不過好在堯君素命人把最嚴重的感染者以及尸體全都轉移到了郊區。”
白鐸回頭望，不知不覺間又奔襲了十多里的路程，瘟疫最嚴重的地方合計距離內城足足有二十里。
這已經近乎汾陰佔地面積的最大直徑了，有這個距離做緩沖，也難怪內城能在瘟疫下相安無事。
......
“白兄你回來的正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陳婉洛。”
陳慶之見白鐸歸來，便熱情的介紹道。
白鐸笑著走過去，只見一個模樣俏麗的女子也在打量著他。
女子莫約二八年華，一身綠色的貼身棉裙將她姣好的身段完美的凸顯出來。柔順的青絲扎了個側辮，末端用淺色的絲帶束好，搭在了右肩上。
明明年紀不大，卻有種婦人的溫婉。
這大概就是那位三小姐，陳婉洛了。
“婉洛姑娘。”白鐸微微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你好，經常听我哥哥提起你，如今一見果然氣度不凡。”陳婉洛淺笑連連，眼中藏有少女的狡黠。
白鐸很快明白，這身略顯成熟的打扮估計非她所願，應該是陳家長輩故意為之，免得少女性子跳脫，失了家族風範。
尤其陳婉洛身邊跟著的還不是一般人，所以更得謹小慎微。
白鐸扭頭看向不遠處正在施粥的婦人道︰“想必那位就是堯守軍的夫人吧？”
“沒錯，堯守軍的夫人姓孫，可是出了名的賢內助，也是汾陰城達官顯貴帶頭行善施粥的人。
你說在這個節骨眼，哪怕崔道長研制出了抵抗瘟疫的靈藥，又有誰敢真正接觸那些染病的人？”
陳慶之望著粥棚外排起的長龍隊伍，也不由得有些欽佩。
說到底，陳婉洛被家中安排跟著孫夫人一起施粥，肯定是有目的性的，想要討一個好印象。
畢竟在這亂世中，錢已經不管用了，有權有軍隊才是王道。
但堯家已經站在了城中地位的頂點，自然不需要作秀了，所以孫夫人施粥定然是發自真心。
“對的對的，孫姐姐人可好了。”陳婉洛在一邊附和。
“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以後記得叫孫姨免得失了輩分禮數。”陳東海立馬矯正。
陳婉洛縮了縮脖子，不敢頂嘴，只得嘟囔道︰“懂什麼，孫姐姐那麼漂亮，都把人叫老了，真是不懂女孩子愛听什麼！”
白鐸在旁邊啞然失笑，這才多久就姐妹相稱了，陳家這打好關系的速度夠快的。
隨後白鐸又前去和孫夫人交談幾句，其中也多次提到堯君素對他的照顧，孫夫人作為極其聰慧的人。
自然是也听得城中風聲，也認得白鐸。
所以兩個人交談甚歡。
等粥全部發放完後，天已經擦黑了，眾人開始準備收攤往內城趕。
“白兄這次必須得赴宴，可不能在找機會逃酒了。”陳慶之從後面跟上，對著白鐸說道。
白鐸點點頭，“這是自然，今晚不醉不歸。”
很快他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朝著陳東海說道︰“東海兄弟，我記得你十分喜歡古董。”
“是有這個愛好，白兄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不瞞二位，我最近正好對古董有興趣，要那種年代久遠一些的，剛出土的最好。”
帶有陰氣的古董會產生龍虎氣，生前由王公貴族貼身隨帶的陪葬品估計也有。
這兩點是白鐸主要的搜尋目標。
陳東海作為浸淫古董行業多年的老手，肯定有不少人脈和渠道能夠幫他獲得。
“年代久遠，還要剛出土沒多久的？白兄，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要干什麼？”
陳東海不由得想起那晚追查鏡鬼時，從府內搜刮出來帶有不祥之氣的兩件古董。
到底是已經經歷過靈異事件的人，白鐸自知瞞不過去，只好如實道︰“諸位也知道城內又發生了幾起靈異事件，常府被滅門一案就是最為顯著的例子。
你們不是官家的人可能不知道，常府之所以遭此橫禍，就是因為收購了一件有地縛靈寄存的古董。
所以避免這種事情再發生，衙門可是費勁了心思。”
“什麼？竟然是這樣！”陳東海心驚，扯到靈異事件他的神經總會特別敏感，所以急忙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定會全力幫助白兄搜尋。”
詭異可不是殺了一個人就能罷休的，靈異事件的發生對全城都有影響。
誰知道滅了常府的鬼不會游蕩到陳府？
當然，這些情報半真半假，都是白鐸為了說服陳東海而故意為之。
“那就多謝東海兄弟了。”
“不用謝，不用謝，這事關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可不能含糊。剛好最近汾陰城外有個地下鑒寶拍賣會。
不光是古董，什麼稀奇玩意他們都賣，甚至還偶爾出現一些武功秘籍什麼的。
到時候或許可以帶白兄去看看。”
听到這個消息，白鐸眼前一亮。
之所以是搞地下拍賣，肯定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那里的古董也好，武功秘籍也罷，估計來歷都不是正途。
不過越是黑暗白鐸就越喜歡。
最好每件拍賣品背後再帶有幾樁命案，上面附著的陰氣肯定不會少。
而陰氣總量則是和龍虎氣轉化掛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