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滿銀霜的灌木里突然滾出一個人來,身材瘦小,但面容十分剛毅,莫約十四五歲的樣子。
此刻他正握著打獵用的短矛死死的盯著面前意欲棲身的野狼。
白鐸停下行進的腳步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一幕。
少年和野狼之間的氣氛十分緊張,宛如快要繃斷的弓弦。
隨著一聲狼嚎,雙方之間的戰斗迅速打響。
大乾的野狼同樣不冬眠,並且每只都遠比前世的凶狠強大,此刻這畜生已經餓急,攻勢更加迅猛。
那少年雖然勇武,但終究是年幼,很明顯也沒有什麼資深的獵狼經驗。
手中的短矛劈砍,刺擊,揮砸,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但也只是聲勢唬人,其實大都被那狡猾的野狼給躲了過去。
少有的攻擊打在狼身上,也都是朝著頭砸去。
而野狼則是著名的銅頭鐵骨豆腐腰,少年此舉正中下懷。
“嘗試著攻擊它的腹部!”白鐸的聲音遙遙傳來。
少年此時已經被撲倒在地,碩大的狼頭瘋狂的對著他撕咬,他只能用肘部死死的卡住那張腥臭的大口。
他的額頭劃破,鮮血滴到眼楮里,視野一片模糊。
“給我去死——!”少年大喝一聲,爆發出史無前例的力量,他不看不見白鐸所在方向,但耳邊卻能听見他的聲音。
于是他依據提示,提著手中短矛狠狠地刺入了野狼的腹部。
野狼頓時嗚咽一聲,吃痛間撒開了少年的手肘。
而少年也是抓住機會,翻身把野狼壓在身下,高高的舉起短矛,朝著它雪白的肚皮狠狠地連刺。
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少年面容駭人,但卻毫不膽怯。
反而是痛快的放聲大笑起來。
嗷嗚——!
在林中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叫聲,白鐸意識到應該是那頭狼死前發出的悲鳴把狼群引了過來。
它應該是遲暮的老狼王,被新王戰勝,驅逐出了狼群。
少年听到那震天動地的狼嚎,身軀微顫,他跑動幾步,卻發現身子沒了力氣。
而城池卻還有一段的距離。
就當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白鐸策馬從林中竄出,伸出大手直接把少年提起,穩穩當當的放在了馬背上。
“你這小子很對我的胃口!瞧你應該是鹿鳴驛的人吧,我初來乍到,你就給我做個向導如何?!”
白鐸身上散發著狂烈的氣息,也由不得他不同意。
“站住!城內不可縱馬過街!”守城的士兵穿著黑紅色的鎧甲,把手中的長矛交叉,攔住了白鐸的去路。
“自然是曉得。”白鐸翻身下馬,不動聲色的塞給那兩個守軍幾兩碎銀。
守軍滿意的笑笑,這個外來者就要比其他人識相很多。
“咱鹿鳴驛是各個城池之間的中轉要道,人流也雜,向你這樣的江湖草莽也不在少數。
但你卻是我見過最招搖的,要不是你給了好處,我就當場把你拿下了。”
城衛指了指馬背上的少年,見他滿身血污,白鐸又是凶煞異常,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干了些違法的勾當。
“誒呦,痛死我了,我是在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馬背上的少年甦醒了,他揉著發脹的腦袋,抬頭和那兩個城衛大眼瞪小眼。
隨後一個不穩摔了下來。
“呵呵,沒事了,他不是人口販子。那少年是城西老宋家的獨子,估計又是去和那林郊的野狼拼命才惹的這一身傷。”
城衛已經見怪不怪,甚至眼里還流露出一抹譏諷之色。
白鐸拱手笑笑︰“的確如此,得虧我救的及時,不然他就要葬身在眾狼之口了。”
既然話已經說開,城衛便沒有在為難白鐸,放了他們兩個進城。
白鐸在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走著,才發現一個小小的驛城竟然比汾陰還要繁華不少。
商賈業極其發達,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是絡繹不絕。
“這沒什麼稀奇的,驛城作為特殊的城池之一,除了信件傳遞,補給中轉外它更是大乾境內的特大坊市。
北地的,南疆的,西域的,東海的甚至是中原的商隊都會選擇在這里落腳打拼幾年。
利用龐大的人流量互通有無,每次都是賺的盆滿缽滿才回家。”
少年見白鐸跟土狗進城一樣到處打量,不由得出聲講解。
而後他又眉目一轉,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之前說要讓我當你的向導是吧?這沒問題,只要你當我師傅就行!
對了我姓宋,叫宋青梧。”
白鐸聞言不由得啞然失笑︰“我救了你的命,你做我的向導難道不應該嗎?這叫知恩圖報。
沒想到你還反將一軍。罷了罷了,你這樣的心胸,我就算收徒也不會收你這種。”
話落,白鐸作勢就要離開,他自己在這城中也可找別人打听那吃人的驛丞。
“別別別!我錯了大俠!我不是故意要挾你,是因為我實在太想變強了!”宋青梧瘦弱的身軀擋在白鐸面前,滿臉的乞求。
白鐸微微皺眉,強忍住當街給他一拳的沖動,耐著性子道︰“我听那城衛說,你貌似經常和那群野狼拼命。
見你的名字起的頗為大氣,顯然家里應該有讀書識字之人。
在這亂世之中,你的處境算是不錯了,為何還要用命去磨煉實力?”
宋青梧見事情有緩,急忙開口︰“大俠真是明察秋毫,我母親讀過幾年書,但奈何家道中落,跟了一個窩囊廢!”
“窩囊廢?”白鐸不難猜出宋青梧口中的窩囊廢是誰。
“是我那便宜的爹!”提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宋青梧就滿臉怨氣,接著道︰“那個窩囊廢把我娘從大戶人家拐走,但才結婚沒幾年就拋下我們娘倆出走。
害的我娘備受閑言碎語以及那群流氓的調戲欺辱!這樣難熬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