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自然是看到了兒子那古怪的眼神，知道他小腦袋瓜里想的是什麼。</br>他沒有作聲，而是看著眼前的兩人。</br>“霍總。”</br>市場部經理打了一聲招呼。</br>其實他們這些經理和總監之類的都不是很樂意和霍行舟單獨見面。這位霍總太厲害了，總能在部門工作里面挑出錯處，有時候湊到他心情不好就更糟糕了。</br>要不是為了莊悅，市場部經理也不會走這麼一回。</br>但同時也說明，他確實很看重莊悅。</br>“有事嗎？”霍行舟將書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番，放到了一旁。他看著也不清閑，總是很忙。</br>“沒什麼要緊事，就是昨天您說的那個提議，我告訴莊悅了。她有些困惑，想要當面請教您。”</br>霍行舟抬眸，像是現在才看到莊悅一般。</br>莊悅緊緊抿著唇。</br>這是第一次霍行舟用這樣專注的眼神看著她，不同以往的擦肩而過，人群中的一瞥。莊悅感受到了那雙眼楮里面的壓迫感，也察覺到自己可能是低估了這個男人。</br>現在的她在他面前，沒有那麼多的勇氣。</br>昨晚在腦子里面演練多次的話術，仿佛都消失得一干二淨。</br>“莊悅，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霍總很看重你，有些疑惑你可以當面提出來。”市場部經理提醒了一聲，“要抓住機會呀。”</br>外派的好機會。</br>莊悅的唇角動了動，有些猶豫地說道︰“霍總，我想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里面您指派我去平城。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我進市場部的時間比較短，有很多前輩都比我有經驗。”</br>“你們經理說你很有能力，我需要的是一個有野心的新人。老員工墨守成規，已經熟悉了天元集團那一套。平城和海城不同，需要一股新的力量。”</br>這話听著很合理。</br>霍行舟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如果覺得自己能力不夠，我可以換人。海城的應屆生里挑不出，那就帝都大學或者海外大學里挑，總能找到更優秀的。”</br>莊悅並不是無可替代的。</br>剛畢業的學生肯定是想要受到重視的，那些人听到這種調派也許更加積極，而不是跑到他面前來問為什麼選擇他。</br>市場部經理一听便覺得糟糕，看樣子霍總真是隨口一提讓莊悅去平城。她不去，有的是人選。</br>莊悅怎麼這麼糊涂呢。</br>“霍總，莊悅不是那個意思。她可能是太高興了，居然被您親自點名指派平城。小姑娘不同小伙子，總有很多顧慮的。再說她熟悉的是海城，可能驚喜之余也有點擔心。莊悅，是這樣嗎？”</br>莊悅點了點頭︰“霍總，我並不是拒絕您的指派。我就是顧慮許多，比如我去了平城之後要拿出什麼樣的成績？我又要在那里待多少年才能回來。子公司自然比不上總公司好呀，若不是您給我指派的職位是市場部副經理，我都懷疑是不是哪里得罪您了，被貶到平城去。”</br>她笑著說道，盡量將這番話說得俏皮又輕松。</br>“這是來找我要保證了？”</br>“霍總，咱們雖然是上下級關系。但我們是雙向選擇的，我進入天元集團，集團選擇留下我這個人才。所以我想知道的更加清楚一點。您就當給我吃顆定心丸吧，其實我的職業發展規劃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平城。”</br>霍行舟看她還在打馬虎眼，覺得自己那些心思都無人知曉。</br>他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看著經理說道︰“你先出去。”</br>“霍總我……”</br>“出去吧，市場部的活那麼輕省？你一大早就為個普通員工跑到我這出頭來了？”</br>市場部經理听了他這不高興的話，連忙說道︰“還有好幾個會呢，我這就走了。差點就忘了時間，霍總你們聊。”</br>“把門帶上。”</br>“是。”</br>莊悅不清楚為什麼霍行舟要將經理給支開，還特意說了要將門給帶上。她沒那麼自戀覺得人家這是要和她單獨相處，再說辦公室里還有霍總那五歲的兒子呢。</br>那小孩一雙眼楮看人特別銳利，和霍行舟都有的一拼。</br>莊悅更加緊張了。</br>霍行舟也不想和她多廢話，只是問道︰“平城那邊，你想去還是不想去？”</br>“霍總，我就是想知道以後還有回來的機會嗎？您要讓驢拉磨，也得給個胡蘿卜呀。”</br>“如果平城發展得很好，你步步高升。為什麼還要回到海城？”</br>“我覺得海城這個城市更適合我，這里繁華熱鬧，我的很多朋友都在這里。我想要以後在海城定居的，平城一開始就不在我的考量範圍。”</br>“所以你不去平城？”</br>霍行舟听出了她話里的猶豫，這女人在選擇之間還是偏向留在海城，可是她好像有點舍不得平城那個市場部副經理的職位，想要讓他加大籌碼，許諾她幾年之內能回來高升。</br>確實有點小聰明。</br>難怪能夠在那麼多人里面脫穎而出，在應屆生里面風評也不錯。</br>有腦子有情商，還有點歪心思。</br>只是莊悅面對的是霍行舟這個十幾歲就在生意上闖蕩的老狐狸，有什麼心思一眼就被看透了。面對霍行舟的提問，她心中也在斟酌猶豫。</br>她要直接回答，還是迂回？</br>“霍總我只是……”</br>“你只需要告訴我，願不願意去。其他的話我都不想听，我也不想給下屬畫大餅。有能力的人自然能夠在合適的崗位上發光，你覺得自己現在有什麼資本和我談條件？”</br>霍行舟不想浪費時間，只要一個答案。</br>莊悅的理智和野心在拉扯。</br>理智告訴她，答應吧。</br>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br>可野心卻在說，要是離開海城以後想要回來都不一定，哪里還有什麼機會和她施展計劃。</br>“霍總，我願意去平城。但是我希望到時候能夠直接和您匯報工作。畢竟看起來您好像很重視平城那邊的新市場開發，有您的指導，我也能夠及時調整自己的戰略。我可以成為您手里一把鋒利的刀，為您開疆拓土。”</br>嗤。</br>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玩的小孩，冷不丁發出一聲笑。